驚蜇過后,綿綿春雨總是時(shí)不時(shí)落下,遠(yuǎn)山深處,煙柳滿坡,襯得蒙蒙細(xì)雨紛飛而山中幾位公子世無雙。
“哈哈哈,不愧是塵宇公子,剛一開口,這雨就落下了,怕不是再來幾句,春雷也滾滾吧?。俊币坏浪蕪垞P(yáng)的聲音劃破雨霧中的寧靜祥和,順聲望去,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好不俊賞,明眸煥彩彎彎,笑得肆意。
“燧火,驚蟄過后,春雨自然是常見的,自古如此,何必逗笑塵宇,嗯?”不同于先前少年朗朗清聲,這位聲音清冷而溫和,有冰清的玉石之感,冷冽不失溫潤,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感。
聽了這話,那少年抬眼望去,積翠如云的空蒙山色里,惟有一人一身月白,身形修長,白衣勝雪,烏發(fā)高束,容顏如玉,眸光流轉(zhuǎn),說不出的雅致與雍容?!皩幥啵憧烧媸且稽c(diǎn)玩笑也聽不得啊?!闭f罷,身子微微向后靠,側(cè)坐著一笑“是不是啊,塵宇,你生氣了嗎?若是生氣了,那我下回就不說你了哦,省得有人看不下去呢?!?p> “你倆逗嘴,可別拉上塵宇?!币恢笨M繞山間的琴音緩緩?fù)O?,傲然?dú)坐的少年風(fēng)流又不羈,仿佛世間沒有任何塵滓困擾。
“哈哈哈...”名為陽燧火的少年再次笑得肆意,剛飲了酒的唇瓣上翹,勾勒出俊俏與不羈之氣。
其余三人見此狀,相視一笑,又各自彈琴,復(fù)長嘯,將那琴音與笑聲糅和,春水映梨花,風(fēng)流杳難追。
那一年,他們總是無所顧忌,意氣風(fēng)發(fā),謙和又狂妄,驕傲而坦然。塵世間的渣滓一絲不染,當(dāng)時(shí),他們只道是尋常。
明明處于政局動(dòng)蕩,政權(quán)分立的亂世,他們卻清談無邊。所為底氣,就是身為世家大族的門閥子弟,陽燧火,北方大族陽家嫡子,也是陽家唯一子孫,自是從小受盡萬千寵愛,才養(yǎng)出這張揚(yáng)狂妄之氣。而寧青,總是制止陽燧火的白衣公子,則是南朝丞相之嫡子,皇城中最為時(shí)人夸贊的尊賢守禮之君,頗有孔圣人之心,亦是城中少女無人反駁的如意郎君中的榜首。寧塵,字不群,嶺南首領(lǐng)之嫡長子,總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常披發(fā)敞懷,對萬物都不甚在意,故而陽燧火總愛逗弄他,想看他臉色與眼神變化,可惜從未成功。最后一位,善于彈琴吟詩,舞劍弄槍,方知行,關(guān)中大族方室子弟,不可置否的嫡長子。
“今日便到此吧,天色已晚,望各位平安歸家,待來日光明燦爛,自會再相見。”寧青淡淡的聲音響起,“好,諸位,今日一別,我打算去江湖闖蕩,不知一別幾年,但經(jīng)年過后,我們定會如今日般關(guān)系融洽,從未走遠(yuǎn)?!狈街?,人如其名,永遠(yuǎn)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怎么走下去。
山間暮色漸濃,四位少年各自轉(zhuǎn)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這一路上風(fēng)景各不相同,而他們的初心與友情又能否在行十萬八千里遠(yuǎn)后仍如初,這皆隱溢在驚蟄煙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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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哉
感謝大家的支持和鼓勵(lì),這一程,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