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好心慘遭仙人跳
三王爺蕭琛是個相當(dāng)勤懇且潔身自好的王爺。每日忙于朝政,而后院里除了王妃,只有兩個幼時一起長大的侍女,雖未生育,但王妃進來后都被抬了侍妾。許是從小和三王爺一起長大的原因,被調(diào)教得和府里其他人一樣,溫和有禮,極少作妖。
王府后院的日子在沒有女人爭寵的時候,就是豆瓣八卦小組一樣的。聽那些燒水的老媽子說哪家的女兒又嫁了哪家的公子,聘禮是多少,沒有上一家的氣派。聽那些懷春的小姑娘悄悄地討論京城“如玉公子”排行榜第一的七王爺蕭綺今日又去了哪策馬,收獲了多少迷妹……所以當(dāng)三王妃讓梅香出去給她買糕點的時候,梅香只覺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古代對女子是圈養(yǎng)式的,沒事不讓出去閑逛,沒嫁人時管的嚴,嫁了人管的就更嚴了,這高大的院子看上去氣派風(fēng)光,不知道鎖住了多少女人的一代芳華。
這日有了正式的名堂終于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梅香自然是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三王妃最愛吃御坊齋的桂花糕,這糕點也學(xué)會了現(xiàn)代饑餓營銷,每天都限量,王妃又不愿憑身份便利開后門,所以梅香只有早早的就去門口等著排隊。
正百無聊賴的等著店家上桂花糕,梅香突然覺得背后有一道冷冷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己,驀的轉(zhuǎn)過頭,卻只看到對面樓上坐著一位公子哥,遠看倒像是個帥哥。臉上雖然掛著笑,卻覺得格外毛骨悚然……
但一看對面那氣質(zhì),應(yīng)該是什么達官貴人家的,小小丫鬟不敢得罪,梅香只好轉(zhuǎn)過頭,裝作沒看見。
這一下,樓上那位公子卻奇了一聲,“咦?”
對面坐著一位更加俊俏的公子,忙問道,“玉安,怎么了?”說話的這人正是京城小姑娘日思夜想的七王爺蕭綺,仿佛上天的好生之德竟都給了這位,將那月色賜予人三分,偏又沾染幾分春風(fēng)。而剛才驚嘆的那位是蕭綺的發(fā)小,工部侍郎的二子石玉安。
石玉安也不回,不慌不忙的將折扇收攏,指著梅香的背影道,“你可認得這小丫鬟?”
蕭綺湊過身來,正看見梅香買完桂花糕,皺了皺眉頭,又笑著回道,“怎么了,看上人家姑娘了?”
石玉安聽了這打趣的話也不惱,蕭琦接著說道,“這小丫鬟是三哥府上的,跟著禮部尚書之女一起過去的,好像叫梅香來著?!笔捑_緩緩回道,“三哥大婚那日你正好生病了沒去成,所以沒見著。”
“哦?這樣說來,竟是三王妃的陪嫁丫鬟了?!笔癜沧焐陷p慢地說著,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
上輩子掉下懸崖前看到的最后一個人就是這個人,竟然是三王妃的貼身丫鬟。三王子一向守正忠厚,是個真正的儒雅君子。應(yīng)該不會……上輩子父兄在九皇子的陷害下慘死,自己僥幸逃脫隱姓埋名幫助七皇子慢慢獲得了朝中勢力,但還未能報九皇子栽贓陷害之仇,反而先遭毒手,還以為是九皇子的實力,卻不想最后一眼看到了這丫鬟。所幸不知走了什么大機緣,掉下懸崖后再醒來,就回到三年前,父兄安好,自己也還未入獄。這一次,他一定要改寫結(jié)局。
“難道,這丫鬟是九皇子身邊的人?”石玉安默默想著。
“打趣也便罷了,別誤了今日的計劃。你說今日有好戲要唱?”蕭綺岔開了話題,正色說道。
“不敢說一定是好事,但絕對不讓你白跑一趟?!笔癜矓苛藬可瘢裆嵵仄饋?。
皇城里有條河,叫清水河,河兩邊分別是東水門街和西水門街。
東水門門市多以生活百貨類為主,是小姐夫人權(quán)貴們常去的地方。西水門門市則聚集了古代所謂的三教九流,來往之人身份難辨,說書人唱戲人比較多,熱鬧喧嘩,百態(tài)皆有。
梅香從御坊齋出來后,腦子里按照后院老媽子的碎嘴指引下,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了西水門的不言樓。
這不言樓名字聽上去像是一個不準說話的地方,但這里其實匯集了最多的說書人,被稱作全京城消息最流通的地方。
梅香走在路上,嘴上不停念叨著阿門阿彌陀佛,希望能在這里遇上什么天降異象類的故事,說不定就是回家的關(guān)鍵所在。再不濟聽府上的八卦都快聽得耳朵起繭子了,也算換換新口味。
還沒跨進門呢,只聽得前面一陣打鬧聲,只見一個粗壯大漢正在毆打一個小女孩,「賠錢玩意兒!崔媽媽肯收你是你的福氣!」那大漢打人的力道看上去不輕,但從不落在臉上,只打在女孩身上。
“今天你必須得進這天香樓,不然我就打斷你的腿!”
這不言樓和著名青樓天香樓正是挨著門開的,是以此時兩人在天香樓門前打鬧,眾人圍著這條并不寬敞的路,竟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女孩哭的可憐,竭力抵制者壯漢毆打,一聲聲的叫著“娘親~娘親~”。
西水門街魚龍混雜,人間百態(tài)什么沒見過,且背后說不定又是誰的勢力,須知閻王易躲,小鬼最難纏。是以兩人鬧得這樣大陣仗,圍觀者并沒有上前制止的意思。
薛涵畢竟只是個剛上大學(xué)還沒來得及見識社會陰暗面的大學(xué)生,長在紅旗下,生在春風(fēng)里,何時見過這樣的局面。只覺得心中無名怒火起,卻又被一絲理智牽制住。正在猶豫之間,突然,那大漢從旁邊抄起一根凳子,直愣愣的就往女孩身上去!這一砸下去,不死也得重傷。
她來不及多想,沖動戰(zhàn)勝了理智,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推開了大漢一小步,拉起女孩的手就開始跑。
“什么封建主義糟粕啊,我呸!”
那漢子追得緊,但梅香懷里揣著給夫人的桂花糕,又牽著個小不點,開始慌不擇路,跑進了不言樓背后的小巷子,一轉(zhuǎn)角,就聞到了一陣香氣。
梅香只覺突然之間身子就乏軟得很,“糟糕,這么直接摔下去腦子不會被砸壞吧?!敝粊淼眉跋氲竭@里,便失去意識一下倒在了地上。
迷糊之間,感覺自己被裝進了一個袋子里,隱隱約約聽到有個老女人捏著嗓子和另一個大漢說話,梅香竭力想要聽清,但腦子里昏昏沉沉的,眼皮重的根本沒有辦法,緊接著就什么也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