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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解脫

鳯來儀 淺醉笙歌 7810 2024-05-08 14:43:37

  夜深人靜,月明稀星

  朦朧的月光灑進棲鳳宮院里,虞酒卿披著一件白色的狐毛斗篷在庭院中閑逛,跟在她身后的是芙蓉,芙蓉手提一盞蓮花宮燈,為虞酒卿照明前路。

  “姐姐!”

  虞珺卿暴怒急躁的聲音傳入虞酒卿的耳中。

  虞酒卿命令道:“退下吧!”

  芙蓉行了一禮,“是!”后,便退了下去。

  虞珺卿來到虞酒卿身后站立,他一貫清冷緩慢的聲音此刻變得惶恐不安,虞珺卿厲聲質(zhì)問道:“姐姐,你為什么要讓舅父送我出宮?你是不是嫌我煩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虞酒卿語氣淡漠而疏離,他不緊不慢道:“我是因你而被囚禁在皇宮,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徹底自由?!?p>  虞珺卿是虞酒卿的軟肋,寧梓辰用虞珺卿這個軟肋束縛住虞酒卿的手腳,讓她既不能自盡也不能逃離,現(xiàn)在有人要輔佐虞珺卿,她自是要不惜一切代價送虞珺卿去宮外,這樣,虞酒卿也能徹底自由。

  畢竟深宮大院太小,不合適鳳凰展翅高飛,而遨游蒼穹才是鳳凰該有的生活。

  

  空中寒風(fēng)呼嘯而過,絲絲冷風(fēng)吹起虞酒卿的衣擺長發(fā),沒有內(nèi)力加身的虞酒卿只覺幾抹寒意從腳底貫徹全身,她又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卻感覺兩只修長結(jié)實的臂膀緊緊攬住了自己的腰身。

  虞酒卿轉(zhuǎn)身,一張清秀俊俏的容顏倒映在虞酒卿那雙如一汪幽潭,深不見底的黑眸中。

  虞酒卿感嘆,“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庇菥魄渥旖且幻?,“珺卿,我想父皇了。而這兩年里,每每午夜夢回時,我都能夢見我和你在故國一起嬉鬧玩笑的場面,我記得景元二十八年,那一年我剛從魔教月宮回邑都,一入宮就拜見了父皇,父皇卻讓我督促你功課……”

  

  景元二十八年,棲鳳宮中,栽滿了一院梧桐。

  六月中旬,梧桐花開,花繁葉茂,花香馥郁。

  而這些梧桐都是虞容川因過于愛女才令人栽種在棲鳳宮的,寓意著,有鳳來儀,非梧不棲!

  斜陽灑在斑駁的宮門上,空蕩寂靜的大殿中,一矮幾上,放著筆墨紙硯,坐在蒲團上的是虞珺卿,這一年他才五歲。

  虞珺卿隨意的翻著一本薄薄的書,面露不悅,抱怨道:“我今日已經(jīng)把該背的書全背了,為什么父皇還不讓我休息???”

  躺在一旁搖椅上的虞酒卿一臉懶洋洋的模樣,隨口應(yīng)道:“學(xué)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父皇這是想讓你多復(fù)習(xí),多鞏固,記得更深刻一些,最好能倒背如流,這樣即便你日后不再讀史學(xué)文,也不會因忘記而導(dǎo)致你知識倒退?!?p>  虞珺卿畢竟是個五歲的孩童,骨子里的貪玩是改不掉的。他氣鼓鼓辯駁道:“就算學(xué)習(xí)也要勞逸結(jié)合啊!”虞珺卿泄了氣,他笑的一臉討好撒嬌,嬉皮笑臉道:“皇姐,我想去騎馬射箭放松放松?!?p>  虞酒卿對答如流,“心似平原走馬,易放難收。所以我可不敢放你這匹馬出去,如果你玩的不知歸期,一顆心收不回來了,那你這一天就又算荒廢了?!?p>  

  虞珺卿湊到虞酒卿面前,話鋒一轉(zhuǎn),不解問道:“皇姐,你說姨父為何那么偏心你?他教你武功,卻不肯教我?!?p>  

  虞酒卿從搖椅上起身,伸手捏住虞珺卿白皙嫩滑的小臉,這小臉上的肉吹彈可破,虞酒卿只覺愛不釋手。

  虞酒卿笑的溫柔,“學(xué)武太累了,所以你還是習(xí)文吧。若將來,你做皇帝,上戰(zhàn)場的事交給我和武將來做,你呢,就把朝廷管好,最主要的,就是要把文官給管制好,還要學(xué)會愛民如子,這樣,天下就太平了?!?p>  虞珺卿伸手打掉虞酒卿捏住自己的手,大惑不解,“為什么最主要的是要把文臣治好呢?若說起造反,武將手握兵權(quán),會更容易些才對啊?”

  “文死諫,武死戰(zhàn)!可是自古名將卻沒有幾個是真正能戰(zhàn)死在沙場亦或真正善終的。正因為武將手握重兵,所以才會被文官以各種理由彈劾誣陷而導(dǎo)致慘死?!庇菥魄湮掌鹩莠B卿的手,聲量微重,“珺卿,崇文抑武和重武輕文都不可取,日后你若為帝,就得學(xué)會文武制衡,恩威并施,才能震懾百官?!?p>  

  虞珺卿將自己的手抽回,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姐姐,讀書乏味無趣,所以這江山,要不你替我守著吧?至于我,就做個無所事事的皇帝,整日里,除了上上早朝外,其余時間吃喝玩樂,豈不自在?”

  虞酒卿反問道:“我能替你守一輩子?”

  虞珺卿對答如流,“那又有何不可?”

  “若有一日,我嫁人怎么辦?”

  大虞律法,公主納駙馬,駙馬將會入贅公主府,但駙馬從此不能入朝堂,謀得一官半職。若公主下嫁于他人,則會離開公主府和皇宮,到夫家與丈夫一生廝守,但丈夫依舊不能入朝堂謀得一官半職。

  虞珺卿想了想,問道:“姐姐不能不嫁人嗎?姐姐納個駙馬不行嗎?”

  

  虞酒卿滿臉不解,“那你就不能讓姐姐做個自在的公主不行嗎?為什么非要讓姐姐去替你守江山社稷啊?”

  

  虞珺卿一臉理所當(dāng)然,“因為你是我親姐姐啊!”

  “那你還是我親弟弟呢,怎么不為我多想想?”

  “你想我怎么替你想?”

  虞酒卿想了想,才直言不諱道:“我不想替你守江山,我想你當(dāng)皇帝保護我愛護我敬重我一輩子,我還想你把這江山管理的井井有條,國泰民安。我更想你能給我無上的榮耀,讓我這一輩子過得平安喜樂,無災(zāi)無難,如何?”

  虞酒卿一句話將虞珺卿說的啞口無言。

  人的本性都是自似自利的,之所以人們還能為他人著想,是因為各種情分在綁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若無這層情分,那么他們就會首先將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虞酒卿見虞珺卿一言不發(fā),她輕嘆,“珺卿,其一,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必須要無條件對誰好,親朋好友又如何?親生姐弟又如何?人都是將心比心。其二,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所以珺卿,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輕易相信,這其中也包括我。你要明白,握權(quán),則赴者鱗集;失寵,則散者瓦解;求利,則托刎頸之歡;爭路,同構(gòu)刻骨之隙。這話不僅僅只針對你身邊的朋友,就連親人也是如此。你要知道,你我同父同母你都只能信我的話信三分,那這世間的其他親朋好友又有誰能值得你完全信任?其三,若你以后稱帝,你的江山我出于親情可以替你守一年兩年,但我不能幫你守一輩子。因為你得知道,你才是這天下的君。他們所供奉的是你,你既為他們的君主,就得福澤天下,庇佑眾生?!?p>  

  虞珺卿聽著虞酒卿那一本正經(jīng)的教誨,他恭恭敬敬對虞酒卿行了一禮,一臉乖巧的模樣,“姐姐,你的話我記下了?!?p>  虞酒卿欣慰的點點頭。

  夜風(fēng)來襲,冷冷清清。天上的烏云遮住如鉤的彎月。

  

  虞酒卿長舒一口,氣息中滿是無奈,他感嘆道:“那時可真是好??!”

  虞珺卿冷聲道:“可今時不同往日了?!?p>  

  “今既不如昔,后當(dāng)不如今”虞酒卿微微點頭,似是認同虞珺卿的話一般,“所以珺卿,你既是前朝沒死的亡國皇子,那如今,便是你承擔(dān)責(zé)任的時候了?!?p>  虞珺卿眸光微閃,苦笑一聲,“你想要我去復(fù)國嗎?”

  

  虞酒卿微微點頭不語。

  虞珺卿眼眶微紅,心中微痛,“那我若是復(fù)國成功,你會陪著我一輩子嗎?”

  虞珺卿笑的溫柔,“自然!”

  

  

  虞珺卿諷刺的冷哼一聲,冷聲道:“虞酒卿,我才不信你。景元四十年,你說好了不管成敗,都要帶我走的,可你卻食言而肥,而我的下場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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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ㄖ虚g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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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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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ㄖ虚g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虞酒卿話音剛落,一個溫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敘舊都有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說完?。俊?p>  虞珺卿松開虞酒卿,虞酒卿抬眸,只見顧寒舟站在兩人身后。

  “玉經(jīng)磨琢多成器,劍拔沉埋便倚天?!庇菥魄湔Z氣沉了幾分,鄭重道:“珺卿,你這次出宮后,只需記住一點,活下來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最后,去找白清蘭。他是你的表姐,是姨父姨母的女兒,你要乖乖聽她的話,讓她輔佐你坐上皇位。而當(dāng)你登基為帝后,你要善待她。你記住,不管是你做了皇帝還是現(xiàn)在落魄的你,你身邊都不能沒有謀士,而白清蘭只要她肯盡心盡力輔佐你,她就是你身邊最好的謀士,可聽明白了?”

  虞珺卿聽的清楚明白,但他心里還是泛起一陣酸楚,鼻子一酸,淚如泉涌。

  可虞酒卿并不給他哭泣的機會,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顧寒舟,顧寒舟與虞酒卿對視一眼,便心領(lǐng)神會。

  虞珺卿突感脖頸一痛,隨即暈倒在顧寒舟懷中。

  

  虞酒卿伸手,當(dāng)冰冷的指尖觸到溫?zé)岬哪橗嫊r,她苦澀一笑,“舅父,珺卿就拜托給你了。清蘭有個化名叫浮生,她身邊跟著一個侍衛(wèi),叫陌風(fēng),也叫沈凌竹,沈凌竹手中有凌云霄,我告訴你,你也方便找他?!庇菥魄淠抗獍盗税?,聲音更為堅決的囑托道:“舅父,你一定要把珺卿交給清蘭,一定。”

  顧寒舟微微點頭,“放心吧!”

  虞酒卿緩緩放下手,決絕的背過身去,他強忍眼中的淚水和心里的不舍,不再去看虞珺卿。

  一陣風(fēng)拂過,虞酒卿身后再無人影。

  虞酒卿知道顧寒舟帶著虞珺卿離開了,他看著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寂靜無聲,不由感慨,“籠中的金絲雀,總算是自由了。”

  虞酒卿說的是虞珺卿但也說給了自己聽。

  虞珺卿離開了皇宮是自由,而束縛她的虞珺卿走了對她而言何嘗又不是一種解脫?

  虞酒卿終于可以不用再擔(dān)心寧梓辰會拿虞珺卿來威脅他了。

  

  “恭喜你??!終于送走了能束縛你手腳的人?!?p>  一道清冷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到虞酒卿耳中,虞酒卿回頭,只見一個身穿青衣的公子站在身后,他風(fēng)姿特秀,身如玉樹,長眉若柳,輪角分明,一雙桃花眼清瑩秀澈,微微一笑,美貌橫生。

  

  他是華凌風(fēng),和虞酒卿認識了十九年。

  

  景元二十四年,當(dāng)遠在虞國皇宮的顧婉得知顧瑤去世的消息時,顧婉痛貫心膂,便決定帶著虞酒卿和虞珺卿一道去顧瑤墳前拜祭。

  那是個艷陽高照的晴天,天空湛藍,陽光不燥。

  顧婉一手抱著虞珺卿一手提著竹籃,藍中放著冥紙香燭,她身旁跟著的是虞酒卿,四周還有十個影衛(wèi)在暗地默默保護她。

  顧瑤的墓地建在寧州城外,左靠大江,大江翻滾,波濤洶涌,右邊是一片樹林,里面栽滿了各種奇花異草,中間是一條修建過的平坦大道。

  如今正逢夏季,盛開的薔薇爬滿了藤條,黃色的花瓣映襯著翠綠的葉子,婀娜多姿,花香四溢。

  

  當(dāng)三人來到顧瑤的墳前時,只見華宸一繞紅衣站在顧瑤的墓碑前,他背影筆直,紅衣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張揚似火。

  虞酒卿看到那身姿如松的背影,他奶聲奶氣的喚道:“姨父!”

  當(dāng)稚嫩嬌俏的聲音傳入華宸耳中時,華宸微微轉(zhuǎn)身,在看到虞酒卿的那一刻,他臉上的悲痛全部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溫柔的笑意。

  建興二十年,虞酒卿在過兩歲的生辰時,顧瑤和華宸夫婦二人曾去虞國為虞酒卿送過賀禮。

  顧婉聽聞顧瑤夫婦二人到虞國時,便帶著虞酒卿出了皇宮,在民間設(shè)了一桌豐富的酒宴招待他們,這是虞酒卿和華宸的第一次見面。

  華宸看著面前這個文文靜靜,不吵不鬧的小姑娘默默坐在顧婉身側(cè),不禁起了一絲慈愛之心。

  華宸對著虞酒卿微微一笑,傾國傾城,但身上的煞氣不減,還是能震懾人心。

  可虞酒卿卻抬眼,她正視華宸那雙美到能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她不僅不怕,還嘴角一抿,笑容蕩漾。

  也正是這一笑,萌化了華宸那顆灼熱如火的心。

  華宸認為自己和虞酒卿有緣,便還將千尺劍當(dāng)做生辰禮送給了虞酒卿。

  自從顧瑤夫婦和顧婉虞酒卿一別后,華宸回家,就日日向顧瑤主動示好,死活想要個女兒,但沒想到的是,頭一胎竟是兒子,華宸只覺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可每每想到顧瑤生子時,那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顧瑤生子時,每痛一分,華宸的心就如遭雷擊一分,好似寸寸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華宸心疼顧瑤,便也斷了想要孩子的想法,可耐不住顧瑤不愿他有遺憾,便想給他生,所以這才有了第二胎的清蘭。

  顧婉走到華宸身側(cè),行了一禮,華宸也微微頷首,以示敬意。

  顧婉紅著眼,哽咽問道:“華宸,我就是想問問,瑤瑤,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顧瑤的死是華宸心中一抹揮之不去的痛。自顧瑤死后,華宸的心就好似缺了一角般,一顆心空落落的,而缺的一角正是那不能死而復(fù)生的顧瑤。

  當(dāng)顧瑤死后,華宸才懊悔不已,自那后,華宸也懂得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

  求生不得,是因為不能陪顧瑤共赴黃泉,而求死不能,是因為還有年幼的子女需要自己撫養(yǎng)。

  若當(dāng)年不是他自己一意孤行,毅然決然的要去奪華州給自己的寶貝女兒當(dāng)生辰禮,顧瑤也不會慘死。

  說到底,都是自己的虛榮心作祟。

  

  年少輕狂,不甘平庸,總想大鵬展翅,有所成就。

  可到最后,卻害的愛妻慘死,女兒下落不明。

  華宸每每想起,心中只覺自己應(yīng)千刀萬剮,百死難贖。

  可他身邊還有華凌風(fēng),若自己真有個三長兩短,華凌風(fēng)該怎么辦?

  畢竟他還那么小,就算是為了他,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

  華宸不想提傷心往事,只轉(zhuǎn)移話題道:“大姐,瑤瑤若知道你來看她了,定是會很開心的?!?p>  顧婉知道華宸是故意轉(zhuǎn)移話題,便也就沒再繼續(xù)追問。

  顧婉將手中的虞珺卿遞給虞酒卿抱著,三人走到墓碑前,虞酒卿雙膝跪地,顧婉蹲下身在墳前燒起冥紙。

  萬里無云的晴天只在瞬間狂風(fēng)大作,天氣陰沉下來,將籃中的冥紙吹的翻飛起來,四散空中。

  

  而燃燒的冥紙也被這陣陰風(fēng)吹的火勢越發(fā)旺盛,顧婉淚如雨下,泣不成聲道:“瑤瑤,姐姐來送你最后一程了。你一路要走好??!”

  

  虞酒卿也不禁潸然淚下,“姨母,酒卿和弟弟也過來看您了。酒卿給您燒紙,愿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p>  虞酒卿話音剛落,只聽華宸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虞酒卿身后悠然響起。

  “酒卿,你愿意學(xué)武嗎?”

  虞酒卿將弟弟遞給顧婉抱著,她站起身,當(dāng)他轉(zhuǎn)身時,只見華宸站在自己身后。

  那一襲紅衣在風(fēng)中搖曳,風(fēng)華絕代之姿映入了虞酒卿那雙懵懂的黑眸中,令她再難忘卻。

  華宸一早就看出虞酒卿是天生的武學(xué)奇才,他不愿埋沒虞酒卿的才華,所以想培養(yǎng)她。

  雖說華宸不愛多管閑事,但虞酒卿這個晚輩,華宸是打心眼里喜歡,而且,顧瑤生前也曾與華宸說過,她想跟著自己習(xí)武。

  

  而習(xí)武對虞酒卿而言是她朝思暮想之事。

  虞國律法對女子苛刻,不可拋頭露面,不可入朝為官,不可進入軍營,不可干涉政事。

  可事實上,女子并非差勁,只不過是缺少學(xué)習(xí)的機會罷了。

  而虞酒卿習(xí)武,就是想打破虞國的這些陳規(guī)陋俗,她要告訴虞國百姓,誰說女子不如男?巾幗亦能勝須眉。

  

  虞酒卿眸光閃動,他忽的一下雙膝跪地,對著華宸磕了三個頭。

  自那日后,虞酒卿便留在了月宮,每隔半年或一年才回虞國皇宮一次,每次回宮七日,就又要折返回魔教,如此往復(fù),轉(zhuǎn)眼間,已有十九年。

  

  

  虞酒卿與華凌風(fēng)不僅是表兄妹,更是冤家,見了面少不了要拌嘴幾句。但今日,虞酒卿沒心情和他拌嘴,只問道:“你來做什么?”

  

  華凌風(fēng)也不跟她兜圈子,他從懷中拿出一包圓鼓鼓的錢袋遞給虞酒卿,虞酒卿接過后,他開門見山道:“來找你買百解?!?p>  百解是一枚丹藥,由安狼國生產(chǎn)。

  百解里有一枚藥引名為百解草,生長在安狼國的天雪山上。

  天雪山積玉堆瓊,巍峨奇美,那里的冰雪常年不化,溫度及低,若普通人去天雪山,沒有內(nèi)力加持,十之八九會被凍成冰雕。

  安狼國是虞國的屬國,和燕國離得很近。

  景元四十年,寧梓辰率兵造反,弒君奪位。

  

  鳳澤元年春,安狼國國君安岳本想趁虞國內(nèi)亂初定,新君初立,政局不穩(wěn)而趁機出兵,攻打虞國,但誰知寧梓辰在得知安狼國并不本分時,他御駕親征,帶著曾與他征戰(zhàn)的大軍,以橫掃千里之勢,將安狼國士兵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他還帶著將士們一路東行,不僅將安狼國士兵及將領(lǐng)趕回了老巢,還直搗黃龍,將安狼國打怕打服,最后打到安狼國對虞國俯首稱臣為止。

  

  自那日后,安狼國每年都會向虞國進獻貢品,以表安狼國的誠意。

  而百解就在安狼國所進獻的貢品中,安狼國臣子會時不時將百解獻給虞國,因為百解草被安狼國人封為神草,傳聞這草可治百病,可解百毒,還能壓制炎熱之氣。

  而華凌風(fēng)所愛之人——蘇江酒,他練的炎陽功就是及陽及熱的武功,每隔半年,內(nèi)力就會反噬自己,需要百解才能散去熱氣。

  

  這不是華凌風(fēng)第一次來找虞酒卿買百解了,虞酒卿從袖中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遞給華凌風(fēng),華凌風(fēng)接過后,才道了句,“多謝!”

  虞酒卿卻補充道:“這是最后一顆了,若還想要,等明年吧。”

  華凌風(fēng)微微點頭,他將瓷瓶收入袖中問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文采斐然,才華驚人,為什么不自己教虞珺卿呢?”

  “我并不看好珺卿,所以這盤棋,白清蘭輸定了。而我送珺卿出宮,也只不過是想讓清蘭看清事實,也讓她輸?shù)男姆诜!?p>  

  華凌風(fēng)輕笑一聲,“表姐,珺卿已離去,你現(xiàn)在愿意離開嗎?雖說寧梓辰是一國帝王,但月宮和華州也不是他能肆意亂闖的地方?!?p>  月宮和華州是魔教教主華宸的地盤,月宮里里外外有魔教教眾三十萬人在駐守,而這些人的武功都在五階以上,八階以下,至于八階以上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些教眾被稱作——暗影。他們都是魔教里好幾任教主所培養(yǎng)攢積而來的心血,他們只效忠于能坐上教主之位的強者,至于其他的什么培育之恩,皆不重要

  而華州里,華宸也傾盡了十年的心血打造了一支二十萬人的隊伍,稱作鬼影。

  這二十萬人武功最高的在八階,最低的也有五階,他們表面上歸曲柒娘所管,實際上是聽從華宸的命令。

  虞酒卿微微一笑,“謝謝你凌風(fēng),只是,棲鳳宮我住慣了,不想再挪窩了。”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華凌風(fēng)知道,虞酒卿為情所困,被情所累,她已沉迷其中,越陷越深了。

  只不過,這份情是苦的,只因為亡國之恨,殺父之仇。

  華凌風(fēng)尊重虞酒卿的決定,他不再多勸,只是轉(zhuǎn)身,施展輕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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