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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祭祀

鳯來儀 淺醉笙歌 12147 2024-08-10 18:21:37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早早被宮人清掃過冰雪的高臺上放著一把鑲金帶玉的龍椅,龍椅上鋪著厚實暖和的獸皮,上面端坐的正是身著龍袍,頭戴冠冕的蕭瑾年,蕭瑾年身旁站著一位身材纖細(xì),面如冠玉,身著白衣的太監(jiān)——陳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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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ㄖ虚g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陳浩原名不姓陳,他是白帝國靖王姚凱的長子——姚丹。

  元平十一年,當(dāng)蕭景楠帶兵攻陷了白帝國都繁錦城后,姚凱便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姚丹和姚玉和一個侄子姚允打扮成平民模樣,從王府后門逃到大街上跟隨百姓受降于南國。

  而姚凱自己卻是個忠君愛國之人,他寧可血濺沙場而死,也絕不會投降于南國。

  姚丹和姚允在逃亡的過程中,因人群混亂,他和姚允被人群沖散了。

  姚丹永遠(yuǎn)都記得,繁錦淪陷那年,他才只有五歲,他的弟弟姚玉還尚在襁褓,剛剛滿月。

  那一年,當(dāng)白帝百姓看到南國軍隊騎著高頭大馬,馬蹄踐踏著白帝士兵的尸體,飛馳到繁錦城中時,所有人都被這支在城中嗜殺成性的軍隊嚇的瑟瑟發(fā)抖,面如土色。

  百姓們看著他們手中那锃亮閃著寒光的大刀上還在滴血時,膽小如鼠,沒有骨氣的他們連反抗都沒有,就紛紛下跪投降,對侵略他們國家的劊子手俯首稱臣。

  滿是百姓的大街上,姚丹穿著一襲破布麻衣,他故意把頭發(fā)弄散,再用泥土把自己弄臟后,偽裝成大街上最為普通的小孩。

  姚丹抱著姚玉在擁擠的人群里穿梭,直到來到城墻邊時,他被眼前的一幕嚇的目瞪口呆,汗毛倒豎。

  城樓上用麻繩掛滿了血淋淋的頭顱,這些頭顱頭發(fā)瘋散,血肉模糊,部分臉上還有被刀槍劍戟所劃過的傷痕,面容模樣十分可怖。

  而混雜在人群中的姚丹一眼就認(rèn)出了自己父親的頭顱,那顆頭顱被掛的最高,而站在城樓上的朱磊和他手下士兵卻還在盡情羞辱這顆頭顱,他們的言辭污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而這也是為什么陳浩在得勢后,要想方設(shè)法置朱磊于死地的原因。

  包括朱磊的長女——朱湘去古月和親,這都是陳浩一早就算計好的。

  那日入秋,吹來的秋風(fēng)格外寒冷,將懸掛在城樓上的頭顱吹的左右搖晃,濃厚的血腥味隨風(fēng)四散于空中,百姓聞得直想作嘔。

  而那股血腥味卻飄進(jìn)了陳浩的心里,從那以后,復(fù)仇二字便是陳浩活下去的信念。

  元平二十年,姚丹帶著姚玉跟隨難民來到了蜀都,兄弟倆在蜀都以乞討為生,白天出去討錢討吃食晚上就住破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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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但因為他身居高位,太監(jiān)宮女們奈何不了他,便也只能對他敢怒不敢言。

  元平二十五年,二十歲的陳浩因聰明機(jī)靈,干活勤勉而被陳慈調(diào)到八歲的蕭瑾年身邊伺候。

  蕭瑾年雖自幼喪母,但畢竟蕭瑾年的母親季舒云可是蕭景楠生前最愛之人,所以蕭瑾年幼時最得蕭景楠偏寵。

  蕭景楠對蕭瑾年這個兒子是疼到了骨子里,愛到了心尖上,而陳慈將陳浩送到蕭瑾年身邊,也是想著攀根高枝,待哪日蕭瑾年成為皇帝,他也能靠陳浩這個恩情來讓蕭瑾年提拔提拔自己。

  元平二十九年,與陳浩相處四年的蕭瑾年對陳浩產(chǎn)生了依賴心理,只因陳浩不僅是盡心盡力伺候他的忠仆,更是在他無助時,陪他走過一段又一段煎熬日子的知己好友。

  蕭瑾年雖生于皇室,出生起就錦衣玉食,但作為蕭景楠最寵愛的皇子,他每日都要被宮規(guī)所束縛,為了成為天下人的表率,他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可蕭瑾年不是天生奇才,他雖生于皇室,但他也只是個普通人。

  蕭瑾年能挑起五十斤的重?fù)?dān),可就是因為蕭景楠想讓他做天下人的榜樣,想要他當(dāng)一個明君,他就要被迫去挑一百斤的擔(dān)子,且沒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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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浩也是為了姚玉和自己,還有父親的仇,他一直都潛伏在蕭瑾年身邊,準(zhǔn)備伺機(jī)而動。

  凜冽寒風(fēng)吹過陳浩手中所拿的浮沉,陳浩如墨汁浸染的長發(fā)用一根羊脂玉簪高高束起。

  他的臉上濃妝艷抹,右耳上戴了一只用琉璃打造的耳墜,妝容化的妖艷無比,可氣質(zhì)卻是高貴清冷,他站在蕭瑾年身側(cè),恍如一朵出水芙蓉,雖美的令人垂涎三尺,可他那不怒而威的氣勢,卻讓人覺得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瀆。

  高臺下,是九段臺階,每隔五層臺階為一段,象征著九五至尊。

  今夜無雨無雪,月圓風(fēng)清。燈火照徹,夜明如晝

  四周架著的火把被風(fēng)越吹越猛,熊熊烈火將這寂靜的夜晚照耀的越發(fā)明亮。

  階梯下的兩旁空地上擺滿了矮幾和蒲團(tuán),還有宴席和烈酒。

  王者父事天,母事地,推人事父母之事,故亦有祭天地之祀。

  南國子民及帝王非常信奉鬼神,他們將天地當(dāng)成父母,所以南國人今晚要在皇宮大殿外舉行一場盛大而隆重的祭祀活動。

  今晚來參加祭祀活動的除了有南國皇室外還有南國的文武百官和從古月國遠(yuǎn)道而來的貴客。

  砰砰砰?。?!

  紛紛燦爛如星隕,??喧豗似火攻

  天空一聲炸響,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夜空中絢麗綻放,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煙花美則美矣,可美中不足的是煙花雖絢爛可卻短暫,它就像一顆明光爍亮的流星,在空中一閃而過。

  煙花停歇之時,兩個身穿火浣布所做的防火衣的男女走到空地中央,他們手拿一根鋼鐵所做的長棍,棍的兩頭緊緊連接著鐵網(wǎng),鐵網(wǎng)里放的是燒紅的炭火。

  他們手中拿的也被南國人叫做火壺。

  只見兩人將火壺慢慢抖動,從鐵網(wǎng)中濺出的火花四溢,零碎的火花四散開來,飄向夜空。

  隨著兩人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壺影如織,火光跳躍,空中金色一片,十分耀眼。

  南國祭祀時,表演火壺,寓意是驅(qū)疾避禍,百家安寧。

  而這美輪美奐的火壺表演實在是精彩絕倫,令臺下百官看的熱情高漲,忍不住拍手稱贊。

  眾人只見臺上的兩人縱身一跳,火壺劃過夜空,似一只浴火重生的飛鳳,展翅吐火,翱翔天際。

  正當(dāng)眾人還都沉浸在臺上那對男女的火壺表演時,臺下響起了鼎被敲響的聲音,那洪亮有力的聲音如春雷炸響,將臺下眾人的目光給紛紛吸引。

  南國有三百年歷史,但除了開國皇帝蕭堅是個明君外,往后出來的君王一個比一個昏庸無能,做的事也一個比一個慘無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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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他重視禮制、還主張以法治國,他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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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正是因為這條律法,南國子民都開始重視起禮制來,在他們看來音樂與舞蹈相輔相成,兩者缺一不可。

  而樂則是禮制的重要組成,禮所以經(jīng)國家,定社稷,序人民,樂所以移風(fēng)易俗,蕩人之邪,存人之正性。

  所以南國人民每每祭祀時,樂和舞都要齊全。

  敲鼎人用木槌敲鼎奏樂時,樂聲時而渾厚低沉,如大江翻滾,連綿起伏,宛轉(zhuǎn)悠長;時而激昂熱烈,如萬馬奔騰,氣勢磅礴,令人聽著,只覺蕩氣回腸。

  緊接著回應(yīng)鼎的是悠悠響起的箜篌、編鐘、戰(zhàn)鼓、陶笛、塤。

  編鐘響起,聲震九霄,箜篌聲聲,清亮悠揚(yáng),戰(zhàn)鼓擂響,震耳欲聾,再配上陶笛和塤那輕緩醇厚的樂聲,與這三種樂器發(fā)出的樂聲所交融,一曲宛如天籟之音般的交響樂響徹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間,笙歌鼎沸,熱鬧非凡。

  “天神賜福,生人勿近!

  臺下一個陰森如鬼魅,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十個男子著青色長袖長衫法衣走上前來,這法衣袖寬一尺,逶迤拖地,而搖火壺的兩人見此則默默退場。

  這十個男子頭上的長發(fā)一半扎成麻花辮一半被梳的整整齊齊的披在身后,男子們腰間掛著腰牌,系著鈴鐺,頭上的麻花辮用彩色的繩子綁著。

  他們左手執(zhí)龠,右手秉翟,在空地上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舞者們雖為男子,可都腰身修長柔軟,他們舞動起來時,舞步輕盈,舞姿優(yōu)美,宛如孤傲獨美的白鶴,白鶴展翅,動作有力又不失優(yōu)雅,令臺下眾人只覺賞心悅目。

  漆黑的空中響起伶人的齊聲合唱。

  “有卷者阿,飄風(fēng)自南。豈弟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

  伴奐爾游矣,優(yōu)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

  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

  爾受命長矣,茀祿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

  有馮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

  颙颙昂昂,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庶人。

  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君子之車,既庶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p>  遏云歌響清,回雪舞腰輕。

  伶人歌聲優(yōu)美嘹亮,宛如陽春白雪,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臺下眾人一邊欣賞歌舞一邊品著美酒,坐在最末排的人里有兩個身著青衣和紫衣的女子,他們是邵懷澈的手下——阿靡和阿芙。

  坐在兩人旁邊的是卜欲渾和關(guān)家兄弟——關(guān)挐和關(guān)富,這三人從落座開始就一直喝酒吃肉,從沒正眼瞧過歌舞一次。

  而在阿靡和阿芙身后坐的便是白清蘭和陌風(fēng)了。

  這兩人是跟隨邵懷澈進(jìn)場的,也是攝政王蕭曦澤給他倆安排的座位。

  白清蘭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欣賞歌舞,而陌風(fēng)則是一言不發(fā),身姿挺拔的端坐在白清蘭身邊,他時不時會給白清蘭倒茶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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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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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蘭端起陌風(fēng)為她沏好的茶,她抿了一口后,目光才又回歸到舞臺上,那十個男子已經(jīng)退下,此刻是兩個身著紅白兩色衣服的女子站在空地中央。

  兩女臉戴兇神惡煞的面具,面具上涂有厚重的色彩。面具雖設(shè)計的奇形怪狀,面目猙獰,但南國臣子皆懂這兩張面具上雕刻涂抹的是雄伯和伯奇。

  雄伯象征著驅(qū)除邪祟的力量。而伯奇則是代表著正義和智慧。

  人有難,故儺生。儺舞起,誅邪退。

  而這兩女跳的正是儺戲。

  只見兩女跳儺舞動,氣勢如虹,舞姿張揚(yáng),動作奇異。他們的紗裙在風(fēng)中搖擺,獵獵作響,他們身上掛的鈴鐺也在他們舞動時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如空山鳥鳴,洋洋盈耳。

  兩女雖穿著繁重的巫服,但一舉一動卻干凈利落,身姿輕盈,舞姿豪邁,兩女將儺舞跳的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

  白清蘭在不經(jīng)意間看到舞者抬手掀起面具時,舞者手臂上呈現(xiàn)出一個月牙形狀的圖案,這圖案,白清蘭只覺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白清蘭今日是來攪亂這場祭祀活動,從而讓佘硯現(xiàn)身刺殺君王,最后和蕭曦澤合謀造成佘硯自殺的假象。

  所以她今夜無心再想其他的事。

  臺上一曲舞畢,贊嘆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站在最后方的二十個士兵押著雙手被綁的二十個犯人走向空地中央,他們被士兵強(qiáng)逼著雙膝跪地,不得動彈。

  跟在他們身后的是身穿宮服的宮女和太監(jiān),他們端著托盤緩緩走上前來,整齊站成一排。

  托盤上放有牛、羊、豕這三牲,三牲全備為“太牢”。

  兩旁的太監(jiān)搬來了結(jié)實寬大的木桌放在空地上,木桌上擺了香爐和一把香。

  蕭瑾年在陳浩的攙扶下站起身,朝著面前寬大厚實的木桌走去。

  蕭瑾年走到木桌前站穩(wěn),群臣也紛紛起身,身軀筆直的站立著,望向他們的君王——蕭瑾年。

  蕭瑾年揚(yáng)聲道:“皇皇上天,照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fēng)雨。庶物群生,各得其所。朕攜群臣,祭天拜地,愿天父地母,佑吾南國,千秋萬代,永世昌隆。”

  蕭瑾年語畢,陳浩將點燃的香遞到蕭瑾年手中,蕭瑾年接過后,對著香爐拜了三拜,眾位朝臣也是紛紛對著蕭瑾年雙膝下跪,待蕭瑾年將香插進(jìn)香爐時,香煙裊裊,直上九宵。

  眾朝臣異口同聲高呼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在眾朝臣向蕭瑾年膜拜叩首時,空中一個鬼臉面具快如閃電般朝蕭瑾年狠狠砸來。

  “護(hù)駕?。?!”

  陳浩嚇的一聲驚呼,他反應(yīng)極快的連忙擋在蕭瑾年身前,面具中飛出三根銀針,閃著點點寒光,直擊陳浩后腦。

  就在這三根銀針要插入陳浩后脖頸的那刻時,攜風(fēng)帶土的一掌直接將三根銀針震碎,掉落在地,就連面具也一道震了個粉碎。

  陳浩和蕭瑾年轉(zhuǎn)身去看,只見季黎和祁站在兩人身后。

  蕭瑾年此刻已被嚇的全身乏力,汗流浹背,但在看到祁諾和季黎來救駕時,他心中一顆大石才徹底落了下來。

  蕭瑾年緩出一口氣,“外祖父,大司馬,還好有你們!”

  蕭瑾年口中的大司馬便是蕭景楠給蕭瑾年留下的輔政大臣之一——祁諾。

  祁諾是衢州郡主蕭嫣和啟東大將軍祁昀之子。

  蕭嫣的生父是蕭景楠的三弟,冀王蕭鄢。

  蕭鄢從出生起就不受蕭哲待見,但蕭鄢為人不爭不搶,性格軟弱,所以在蕭鄢十七歲時,他就向南成帝蕭祺求了塊封地。

  蕭祺見孫子蕭鄢可憐,便將衢州賜給了蕭鄢,還封蕭鄢為冀王。

  星燎六年,二十五歲的蕭鄢娶了一位名叫路雯心的平民女子為妻。

  星燎十年,路雯心為蕭鄢誕下一女,取名蕭嫣。

  星燎十五年,蕭景楠和二皇子蕭琰爆發(fā)奪儲之爭,但兩人第一個想除掉的目標(biāo)就是蕭鄢,畢竟他是個不爭不搶,性情隨和之人,除掉了他就少一個繼位者。

  蕭鄢暗中得知兩位兄長要奪褚的事情后,他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便連夜寫折子,自己帶著心腹連夜出了衢州,快馬加鞭,夜襲千里,奔赴蜀都。

  蕭鄢進(jìn)宮后,第一件事就是面見蕭哲,與他說自己想做平民的想法。

  蕭哲明白,蕭鄢想明哲保身,便成全了蕭鄢,將他一家貶為平民。

  自蕭鄢被貶為平民后,蕭鄢一家便和尋常人家的百姓一樣,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而蕭鄢落魄后,蕭嫣也就不再是金尊玉貴的衢州郡主。蕭嫣從小性格就孤僻,不愛與人交流,喜歡獨來獨往,性子單純,心地善良還好騙。

  衢州百姓見蕭嫣不是郡主又見他不愛說話,便對她不再忌憚,眾人逢人就小聲議論,說蕭嫣是個傻子,腦子有問題,于是百姓們都開始有意無意的孤立她,還在背地里冷嘲熱諷她,衢州的孩童也處處欺負(fù)她,用言語羞辱她。

  久病床前無孝子,久貧家中無賢妻

  自從蕭鄢被貶為平民后,蕭鄢和路雯心這對原本恩愛有加的夫妻,感情也漸漸變得支離破碎起來。兩人整日里都會因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得不可開交。

  甚至嚴(yán)重到,路雯心和蕭鄢日日聊天的話題里,除了錢就是錢,好像找不到別的話語了。

  路雯心還對蕭嫣說,“不要把愛情看的太重,因為它不能當(dāng)飯吃。日后,你一定要出人頭地,只有賺了大把的錢,你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p>  路雯心是個沒有見識,大字不識幾個,還脾氣暴躁,喜歡耍性子還特別驕蠻的女人,她從不覺得依靠男人是出路,而是覺得有錢才是出路。

  路雯心對蕭嫣的教誨讓蕭嫣一直牢記于心,不敢忘卻

  再加上衢州百姓對她多年的欺辱,讓他更加堅定了想要出人頭地的心。她總是幻想日后能做人上人,然后再回衢州,用權(quán)利碾死這幫不知死活的螻蟻。

  為了出人頭地,蕭嫣在二十歲時收拾了行李,她準(zhǔn)備一人前往蜀都,在蜀都做一番大事。

  但路雯心擔(dān)心不曾出過遠(yuǎn)門的蕭嫣性情單純,萬一遭人欺騙怎么辦?

  心疼女兒的路雯心便也同蕭嫣一道前往蜀都。

  這一年,蕭哲駕崩,蕭瑾年登基為帝。

  蕭嫣和路雯心到了蜀都后,蕭嫣先是通過各種方式和利用自己的姓氏還有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在蜀都四處結(jié)交達(dá)官貴人。

  直到后來她遇上了啟東大將軍——祁昀。

  彼時的祁昀還不是啟東大將軍,他只是晏明手下的副將。

  祁昀身著一襲玄衣,墨發(fā)如瀑,五官精美,面容清冷,身材高挑,當(dāng)他騎著雪白駿馬從蕭嫣面前打馬而過時,一眼驚鴻讓蕭嫣的心瞬間淪陷。

  元平八年,祁昀因八年的南征北戰(zhàn),戰(zhàn)功赫赫而被蕭景楠提拔為啟東大將軍,但祁昀的啟東大將軍也算是晏明舉薦而來。

  蕭嫣聽聞祁昀被封為啟東大將軍后,便主動以衢州郡主的身份向祁昀送信約祁昀出來一見。

  晏明在朝中到處提拔官員,蕭景楠對他既有猜忌又有敬佩,于是,蕭景楠便派人在暗中秘密盯著晏明所提拔的每一位官員的動向。

  在蕭景楠得知祁昀在私下主動見蕭嫣時,他便派人將蕭嫣主動召進(jìn)宮里,他假意與蕭嫣寒暄幾句后,便說蕭嫣在民間過得苦,他為了彌補(bǔ)蕭嫣,不僅封了蕭嫣做郡主,還讓蕭鄢從平民又做回冀王,蕭景楠還主動為蕭嫣和祁昀賜婚。

  單純好騙的蕭嫣以為蕭景楠是真心對她好,所以蕭嫣對蕭景楠感恩戴德。

  可是蕭嫣有所不知的是蕭景楠對她所有的好皆是算計。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蕭景楠現(xiàn)在賜給蕭嫣的東西,都是在讓她放松警惕,也在拉近兩人的關(guān)系,讓蕭嫣更加信任自己,待時機(jī)到來時,蕭景楠再給蕭嫣索取利益,致命一擊,而這致命一擊將會讓蕭嫣痛苦一輩子。

  當(dāng)遠(yuǎn)在衢州的蕭鄢得知自己的女兒不僅被蕭景楠封為了郡主自己還被蕭景楠封為冀王時,他休書一封,讓蕭嫣拒絕掉蕭景楠的所有賞賜還有御賜成親,她讓蕭嫣孤身一人回衢州繼續(xù)做平民百姓。

  因為出生在皇家的蕭鄢永遠(yuǎn)都知道一個道理,能坐上龍椅的皇子,都是六親不認(rèn),冷血無情之人。

  可被人歧視多年,又多年過窮苦日子的蕭嫣一朝得勢,嘗到甜頭,她又怎么可能會乖乖放棄這郡主之位呢?

  蕭嫣為了出人頭地,她隱忍了十幾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大器晚成,她絕不會輕易放棄,于是她把父親寄給她的書信全部燒毀。

  元平九年春,蕭嫣和祁昀奉旨成婚后,祁昀對蕭嫣敬愛有加,兩人夫妻感情和睦。

  元平十年秋,蕭嫣去了衢州,派人將衢州里所有欺辱過他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屠殺殆盡。

  元平十一年,二月,蕭嫣為祁昀懷了一個孩子。

  元平十一年,十二月,就在蕭嫣生產(chǎn)時,蕭景楠對祁昀下了道密旨,讓祁昀去衢州邊境剿匪。

  這道密旨就連蕭嫣也不知道

  可等祁昀到了衢州后,才發(fā)現(xiàn)衢州里百姓生活富裕,邊境安寧,根本無匪可剿。

  祁昀無奈,只能收兵,班師回朝。

  祁昀回到蜀都后已入了春,蜀都城外春和景明,百花爭艷。

  而此時的蕭嫣也已為祁昀誕下一子,取名祁諾。

  而就在祁昀帶著軍隊剛到蜀都時,便得到了蕭鄢和路雯心被殺的消息。

  祁昀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中計了。

  蕭景楠之所以下密旨讓蕭昀去衢州不就是想以此迷惑蕭嫣,讓蕭嫣誤以為祁昀是在他產(chǎn)子虛弱時不能盯著他,所以才讓他有了可乘之機(jī)去殺蕭嫣父母。

  畢竟祁昀戰(zhàn)功卓著,被蕭景楠所猜忌,所以若不出祁昀所想,蕭嫣此刻應(yīng)該正在宮里聽蕭景楠說,“晏明有造反之心,但卻不露于表。祁昀之所以殺你父母,是因為他想向晏明表忠心,也怕你是朕派去盯著他的人,所以,他必須要趁你虛弱時,打著剿匪的名義去殺了你的父母,斷了你的后路。至于為什么不殺你,是因為你在蜀都,你身上流的是南國皇室血脈,他不敢明著下手,但由于晏明和祁昀戰(zhàn)功赫赫,而此次祁昀去衢州又是以剿匪之名,沒人親眼看見他殺了皇叔,所以在證據(jù)不足的情況下,沒人敢給他定罪?!?p>  蕭景楠一句話讓蕭嫣從此記恨上了祁昀,自此,蕭嫣和祁昀互相猜忌了一輩子,直到后來蕭嫣重病纏身時,他在彌留之際,派人毒殺了祁昀。

  而祁諾也因為父母不和的原因,從小就是爹不疼娘不愛。

  祁諾從小癡迷于練武,但他不是塊練武的材料,可即便所有人否定祁諾,讓他學(xué)文,可祁諾就是不放棄,他從小就四處拜師,學(xué)習(xí)武藝。

  祁諾五歲練武,六歲二階,十歲三階,十五歲五階,十八歲七階,二十八階后,武功上就再也沒有突破。

  但他這練武時不懼辛勞不服輸?shù)男宰訁s讓蕭景楠格外欣賞他,蕭景楠將祁諾從小就帶在身側(cè)培養(yǎng),也從他十五歲起,蕭瑾年就多次命朝中將軍帶他上戰(zhàn)場歷練。

  后來還在蕭景楠臨死之前,封他做了大司馬,還讓他當(dāng)了蕭瑾年的輔政大臣之一。

  季黎走到蕭瑾年身邊,關(guān)心道:“陛下,您沒受傷吧?”

  嚇出一頭冷汗的蕭瑾年微微搖頭,“沒事!”

  季黎聽到蕭瑾年龍體無恙心中也就放心了,他看著下邊的大臣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現(xiàn)場御林衛(wèi)和穿巫服的兩個女子打成一片,彈奏的樂師包括方才的男舞者都手持武器,飛身上前,與眾人廝殺著,四周有黑衣人不斷涌出。

  祁諾走上前對著季黎囑咐道:“你帶著陛下先走,這由我來斷后?!?p>  祁諾和季黎兩人雖交情不深,但好歹都同為南朝武將,他們自會竭盡全力保得蕭瑾年安全撤離此地。

  季黎神情凝重,他對著祁諾重重點頭,似是無比信任他一般,“那這就交給你了。”

  祁諾“嗯”了一聲后,季黎就帶著蕭瑾年和他身邊的侍衛(wèi)隨從婢子太監(jiān)迅速離去。

  坐在后排的白清蘭和陌風(fēng)為了不暴露自己,他二人也跟隨眾人躲在一旁。

  “師傅!”

  從前排匆匆趕來后邊的邵懷澈,他走到白清蘭身邊。

  白清蘭不解,小聲嘀咕道:“這是誰派來的殺手?”

  邵懷澈語氣堅定,“是趙王!”

  白清蘭疑惑,“趙王?”

  邵懷澈小聲解釋道:“趙王是承興帝長子——胡嘉。辰王胡柏從小就受承興帝喜愛,此次辰王來南國獻(xiàn)上貢品,胡嘉自然不會給他一個活著的機(jī)會?!?p>  胡嘉派殺手在祭祀時來刺殺蕭瑾年,是因為他要將刺殺這一罪名嫁禍給胡伯。

  月牙標(biāo)記是古月國的圖騰,所以當(dāng)殺手的肩膀上紋了古月國圖騰后,蕭瑾年就會懷疑胡伯表面是來送貢品,實則對南國已有不臣之心。

  到時候若南國向古月討說法,他們只需將胡伯交出去就行了,如此胡嘉便能除掉一個與他爭奪帝位的心頭大患。

  只是胡嘉忘記了,南國可是禽獸之國,蕭景楠當(dāng)年能因一己之私滅了白帝,如今蕭瑾年繼位,他雖昏庸無能可性子卻繼承了蕭景楠的狠辣。

  胡嘉今夜派殺手要刺殺他,待此事了結(jié)后,他若查明真相,又怎會輕易放過古月?

  砰砰砰!??!

  現(xiàn)場響起一陣雙劍相碰撞的聲音,白清蘭尋聲看去,只見佘硯不知何時已闖進(jìn)了這片混亂的是非之地。

  他和蕭曦澤打的有來有往,不可開交。

  “佘硯,你這個投敵叛國的敗類,竟還敢回來送死?”

  遠(yuǎn)處傳來樊任暴怒呵斥的聲音。

  正在和蕭曦澤打的抽不開身的佘硯將手中大刀朝蕭曦澤身后的樊任重重一扔,大刀裹挾著仿若能翻天覆地的內(nèi)力,這股內(nèi)力渾厚強(qiáng)大,朝樊任狠狠刺來時,如游龍席卷,吞噬一切。

  樊任單手打出一掌,掌風(fēng)強(qiáng)勁,落于刀身時,激起一地塵埃,只聽“碰”的一聲巨響,大刀斷裂成三段,掉落地面。

  樊任縱身一躍,加入到佘硯和蕭曦澤的打斗中。

  佘硯、蕭曦澤和樊任皆是赤手空拳,只見佘硯身形如風(fēng),出手敏捷,一招一式,攻防有序

  而對于佘硯的猛烈進(jìn)攻,樊任都是以出拳防守化解,樊任的拳法穩(wěn)如泰山,重如千鈞,一拳下去,能瞬間震碎活人心脈。

  蕭曦澤知道佘硯的武功在宗師,而樊任的武功在九階,若自己不插手,佘硯定能打贏樊任。

  蕭曦澤揮拳帶風(fēng),拳法如鋼鐵般堅硬,就在他一拳要砸向佘硯的胸膛時,佘硯反手一掌握住了他的拳,拳掌相碰的瞬間,鋪天蓋地的勁風(fēng)陣陣席卷,地面振動,宮殿倒塌,掀起陣陣塵埃。

  蕭曦澤不是佘硯的對手,他被佘硯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胸口還中了一掌。

  沒有蕭曦澤和樊任共同作戰(zhàn),樊任一人大戰(zhàn)佘硯,勝算更是渺茫,但他今晚不能讓佘硯活著離開,因為鄞州之戰(zhàn)是他的恥辱,若佘硯握著他鄞州敗仗的把柄活著離去,那有朝一日被捅破,說他樊任是因為戰(zhàn)敗而逃,那他樊任的名聲就該毀了。

  樊任出手與佘硯繼續(xù)纏斗,而站在角落里觀戰(zhàn)的白清蘭卻納悶道:“義父怎么還不走?打上癮了不成?”

  “浮生姑娘?”

  一陣疑惑的聲音傳進(jìn)白清蘭耳中,白清蘭轉(zhuǎn)頭去看,只見身著官服的石頌之和宮濤正站在白清蘭身旁。

  兩人也是因為此刻的場面混亂,想找個地方躲一下,不曾想就遇到了白清蘭,這才上前來打招呼。

  石頌之不解道:“浮生姑娘,你怎么會在這?”

  白清蘭看了看一旁的邵懷澈,“我是邵將軍的義妹,所以才能隨他一道入南國觀賞祭祀活動?!?p>  石頌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哦,原來如此!”石頌之看著面前這亂糟糟的一片,御林衛(wèi)和刺客打斗,而蕭曦澤,樊任又和佘硯打斗,全場眾人不是在四處逃竄,就是在找一個安全的角落躲避著,以免誤傷。

  石頌之關(guān)心道:“浮生姑娘,這太危險了,跟我們離開這吧,以免誤傷!”

  白清蘭搖搖頭,聲音輕柔,“不必,我哥哥會保護(hù)好我的,這危險,你們快走吧?!?p>  石頌之和宮濤雖然都對白清蘭有好感,但畢竟與白清蘭交情不深,石頌之只好不再強(qiáng)求,松口道:“浮生姑娘,那你小心?!?p>  石頌之語畢,便拉著宮濤的衣袖匆匆離去。

  現(xiàn)場的打斗還在繼續(xù),可地上的尸體卻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尸山血海,白骨累累,遍地都是被折斷的刀槍劍戟,空氣中是濃厚的血腥味,令人聞著只想作嘔。

  空中,一道身影宛若飛鳥,在白清蘭面前一閃而過。

  白清蘭知道那是佘硯,佘硯他左手捂著胸口,嘴角流出的鮮血不斷。

  白清蘭施展輕功悄悄跟了上去,陌風(fēng)和邵懷澈施展輕功緊跟其后。

  夜空中,佘硯在皇宮屋檐的磚瓦上飛檐走壁,而緊跟他身后的是樊任和蕭曦澤,而在追捕佘硯的還有大批御林衛(wèi),是蕭曦澤所調(diào)動的

  而在最后面尾隨他們的是白清蘭,陌風(fēng)和邵懷澈。

  青磚黑瓦上人影幢幢,眾人踏著磚瓦上的霜雪一路飛馳而去。

  直到佘硯停了下來,他飛身進(jìn)了一間宮殿,蕭曦澤立馬命御林衛(wèi)將宮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白清蘭,陌風(fēng)和邵懷澈躲在一處磚瓦后,靜靜看著羽林衛(wèi)手持弓箭,點燃箭矢后,只聽蕭曦澤一聲令下,千萬根火箭向?qū)m殿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熊熊烈火瞬間燃起,在寒風(fēng)的吹拂下,越燒越旺,火光沖天。

  大火燒了半宿,而眾人守了半宿,就是害怕佘硯運(yùn)氣好沒死成逃了出來。

  大火過后,一片廢墟,入目皆是斷壁殘垣,一片焦土。

  蕭曦澤命御林衛(wèi)進(jìn)去尋找佘硯的尸體,不肖片刻,一具被燒的面目全非,全身焦黑的尸體被御林衛(wèi)橫著抬了出來。

  這具尸體多處都被火燒的滋滋冒油,衣服也被燒的稀爛,樊任在看到這具尸體時,心中大喜過望。

  謀劃二十載,今朝仇終報。

  “哈哈哈哈哈哈!”樊任蒼老的笑聲在天地間不?;厥?,他心中悲喜交加,悲是因為樊稽已死,就算大仇得報,樊稽也活不過來了,但喜是因為,佘硯終于死了。

  樊稽在九泉下,也能得善終了。

  樊任放聲大笑,但眼眶卻漸漸紅潤起來,淚水順著他滿是褶皺的臉上嘩嘩落下。

  樊任征戰(zhàn)一生,只哭過三次,第一次就是妻子離他而去時,第二次就是在聽到樊稽的噩耗時,第三次就是在此刻,佘硯死在了他面前時。

  樊任伸出滿是老繭的手胡亂的抹了抹淚水,夜晚的寒風(fēng)似刀,刀刀將樊任被淚水打濕的臉龐給刮的生疼,而這陣疼也疼進(jìn)了樊任的心里,刀刺心臟,疼到似在滴血。

  蕭曦澤緩緩開口問道:“樊將軍,本王有一個疑問想問你!”

  樊任客氣道:“王爺請說!”

  “本王就想問問,佘硯的妻女到底是人為死亡還是意外死亡?畢竟你和佘硯的仇,整個南國里沒有人不知道,佘硯妻女的死很難不讓人懷疑不是你做的。”

  如今佘硯已死,樊任也不怕承認(rèn),他痛快應(yīng)道:“不錯,是我找人將佘硯的妻女推下懸崖的?!?p>  順德元年秋,丁娟帶著佘淑去歸德寺上香,那日雨下的很大,馬車確實出了意外,但丁娟帶有許多奴仆,所以就算馬車出意外,也不會翻下懸崖。

  是樊任找的殺手殺死了丁娟帶去的一眾奴仆后,再將丁娟和佘淑一塊推下了懸崖。

  殺手做完此事后,不僅清理了現(xiàn)場,還假裝將馬車偽造成山林路間,下雨馬蹄打滑,所以馬車才翻了車,讓佘淑和丁娟不慎落入了懸崖。

  蕭曦澤心里清楚,樊任此舉,其一是想替自己的兒子——樊稽報仇,其二是想讓佘硯也嘗一嘗失去親人后,那鉆心徹骨的痛。

  蕭曦澤不答,他轉(zhuǎn)身對著御林衛(wèi)命令道:“將尸體抬走后,保存完好,明日到大殿上向陛下復(fù)命。”

  御林衛(wèi)頭領(lǐng)行了一禮,“是!”

  語畢,眾人一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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