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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獸人

鳯來儀 淺醉笙歌 5415 2024-10-02 17:44:41

  京畿城中,夜色如水。

  子時三刻,已經(jīng)宵禁,街上空無一人。

  屋檐下,一個身穿破布麻衣,頭發(fā)瘋散的男子靠在木板門上,他的前面還放著一個缺了一角的破碗。

  “駕~”

  路上一個小廝駕著馬車,馬車行駛不急不緩,穩(wěn)穩(wěn)前行。

  就在馬車行駛一半時,空中升起了白色大霧。

  小廝見霧太大,便停下了馬車。

  馬車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溫柔婉轉(zhuǎn),她詢問道:“馬車怎么停下了?”

  小廝恭敬應(yīng)道:“兩位小姐,前面起了大霧,霧太大了,看不清前路?!?p>  小廝話音剛落,一只嬌小玲瓏的手伸了出來,將車簾掀開,這只手的虎口處有薄薄的繭子,一看就知是常年習(xí)武所致。

  車簾掀開時,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探出頭來,看向前方,果真大霧繚繞,看不清前路。

  這個女子是兵部尚書高達(dá)之女高桑妍。

  高達(dá)中年得女,且膝下只有這一女,所以在她出生后,高達(dá)就對她寵愛有加。

  高桑妍從小叛逆,她最愛的就是習(xí)武,她對兵法,奇門遁甲頗有研究。

  她從小的性子就張揚跋扈,但又明事理,她為人做事豪爽,但又喜歡?;^。

  高桑妍和韶思怡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所生,所以兩人關(guān)系從小就情同姐妹,只不過一人愛習(xí)文讀書,另一人愛舞刀弄棍,兩人玩在一起,一文一武,正好互補缺陷。

  而高桑妍今日就是帶著韶思怡去千秋樓吃茶看戲的,只不過,戲看的有些晚了,回來時,城中都已經(jīng)宵禁了。

  但高桑妍倒也不怕,第一,她是高達(dá)之女,就算遇上巡邏的士兵,士兵也要對她敬讓三分。

  第二,京畿城中,非常安全,有士兵層層巡邏,幾乎沒有賊人敢入城做壞事。

  所以,高桑妍就算是回去晚了也是放心的。

  高桑妍命令道:“那就繞道而行。”

  小廝應(yīng)道:“是!”

  高桑妍放下車簾,她進(jìn)馬車?yán)?,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端端正正坐在車中,她便是韶思怡了。

  韶思怡是個文靜的女子,她美麗聰慧,從小就溫柔懂事,和高桑妍的姐妹情誼情深似海。

  韶思怡小的時候喜靜不喜鬧,她喜歡一個人待著,不吵不鬧的看看書,學(xué)學(xué)琴。

  但高桑妍卻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

  在高桑妍十歲的時候,她就總喜歡往韶府跑。

  韶衡雖和高達(dá)往來不多,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見高桑妍和韶思怡情誼深厚,便也準(zhǔn)許他們玩在一起。

  高桑妍小的時候就常常愛對韶思怡說,“只可惜我是個女兒身,要不然,像你這么溫柔可人,心地善良的女子,我早就娶了。”

  高桑妍的話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童言無忌,而韶思怡也從未將此事當(dāng)真過。

  韶思怡不解問道:“桑妍,怎么了?”

  高桑妍說話直爽,粗聲粗氣,“嗐,沒事,就是前方起霧了,我剛才讓小廝掉頭,換條路走?!?p>  韶思怡溫柔一笑,不再言語。

  就在兩人沉默時,馬車突然驟停,高桑妍粗嗓門不耐煩問道:“又怎么了?”

  這一次馬車外無人理會。

  高桑妍掀開車簾,見小廝不見蹤跡時,藝高人膽大的她孤身一人下了馬車,只見遠(yuǎn)處霧氣蒙朧。

  而小廝卻嚇的癱軟坐在車下,兩眼發(fā)直的看著車后,高桑妍順著小廝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皮膚黢黑,體型巨大的男子站在車后。

  這個男子雙眼猩紅,眼白里全是血絲,長的兇神惡煞,面目可怖。

  高桑妍顧不得在地上腿軟起不了身的小廝,她粗著嗓門急忙大喊一聲,“思怡快出來!”

  一臉茫然的韶思怡剛走到車門前時,只見高桑妍已將套馬車的繩索砍斷,她不由分說的拉著韶思怡的胳膊,摟著她的腰一把飛身上馬,韶思怡坐在高桑妍前面。

  高桑妍也顧不得韶思怡有沒有被嚇住,只見她手執(zhí)馬鞭一打馬,馬兒嘶鳴一聲,跑的飛快。

  緩過神來的小廝見高桑妍和韶思怡不管自己,他站起身,邊跑邊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命?。。?!”

  小廝身后的男人突然像發(fā)了狂一般,迅速追趕起小廝。

  男人腿腳肥大,每走一步,地面一震,如驚雷閃過長空般,聲響巨大。

  小廝被嚇的心驚肉跳,雙眸中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而坐在馬上的韶思怡在看到這體型龐大的巨人時,她先是震驚,緊接著心跳如鼓,大驚失色。

  這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嚇人的怪物?

  就在這怪物要趕上小廝時,空中一個身影閃爍,如流星劃過般飛速,只在眨眼間,鮮血翻涌,怪物倒在了地面,震出一地灰塵。

  小廝見危險消除,他雙腿一軟,渾身汗流浹背的癱坐在地。

  高桑妍勒馬停下,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只見灰塵散盡時,一個身穿破布麻衣的男子走到高桑妍馬前。

  男子灰頭土臉,蓬頭垢面,身上穿的邋里邋遢,不修邊幅。

  高桑妍雖心有嫌棄,但還是對著男子行了一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眸光毫不遮掩的盯著高桑妍上下打量,高桑妍身著紅衣,紅衣似火,張揚耀眼,頭上用一根木簪束發(fā),只見她臉若芙蓉,腰若細(xì)柳,唇紅齒白,身形凹凸有致,鼻梁小巧,下顎線分明,脖頸修長,雙手雖小巧但美中不足,便是手上有繭。

  高桑妍看見男子直直打量自己的目光絲毫不避諱,她心中氣憤,怒罵道:“你這個登徒子,眼睛看哪了?”

  男子輕笑一聲,應(yīng)答自如,“自然是在欣賞姑娘的美。中原的小娘子都長的這么好看嗎?”

  高桑妍疑惑,“你不是中原人?”

  男子大大方方承認(rèn)道:“我是古月人!”

  “那剛才那個是什么東西?”

  男子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你是說剛剛被我殺的那個嗎?”男子一臉正經(jīng)應(yīng)道:“他是獸人,只不過你們今天走運了,這個獸人還沒有完全成為獸人,所以只要抹殺他的脖子,他就會死。”

  韶思怡微微蹙眉,她曾在古書上看到過,獸人最早起源于大乘教,后來制作獸人的藥被開辟白帝國的先祖白澤帝姚禎所得,姚禎為了培訓(xùn)出一批既聽話又無堅不摧的獸人,他召集白帝國所有的郎中大夫?qū)λ庍M(jìn)行改良,最后將藥制成了白帝秘藥。

  韶思怡困惑道:“公子可知這獸人是從何而來?”

  “從一個叫大乘教的組織里出來的。”

  高桑妍問道:“你可知大乘教的來歷?”

  男子嗤笑一聲,“小娘子,我的回答可不白答,若小娘子愿委身于我……”男子笑容一臉邪里邪氣,“我可以和小娘子慢慢說道?!?p>  高桑妍聞言憤然作色,想他好歹也是高官之女,眾人見她皆是恭恭敬敬,她何曾被人用言語這般輕薄過?

  高桑妍伸手從腰間麻利的拔出配劍,厲聲道:“你這無禮的登徒浪子,今日本姑娘非得好好教訓(xùn)你一番不可,好讓你知道知道尊重姑娘四字怎么寫?”

  高桑妍語畢,只見她雙腳一踩馬鐙,飛身而起。

  高桑妍一劍刺向男子,男子側(cè)身一讓,高桑妍的劍騰空。

  高桑妍穩(wěn)站地面,只見她長劍一揮,劍若霜雪,劍影如織,一柄長劍被她耍的花樣百出,招式多變。

  長劍劍尖鋒利,每一劍刺向男子時,又快又猛。

  但高桑妍的武功在五階左右,男子的武功在九階,所以高桑妍與男子對打,男子只覺高桑妍的武功是花拳繡腿,不值一提。

  但男子還是赤手空拳的陪她過了幾招,男子不需用力,只單手便能輕而易舉的化解她的每招每式。

  兩人過了不下數(shù)十招后,男子不想再浪費彼此時間,便出招凌厲,高桑妍瞬間就招架不住,落了下風(fēng)。

  男子一把點住了高桑妍的穴道,高桑妍被定在了原地。

  男子輕哼一聲,“小娘子,你長的好看脾氣也暴,倒是挺對我胃口,只不過啊,就這武功比起我,還差一點。”

  高桑妍被人生擒也就罷了,現(xiàn)如今還要被他羞辱,高桑妍怒不可揭,氣的恨不能此刻就殺了他。

  而一旁騎著馬的韶思怡擔(dān)心道:“桑妍……”

  高桑妍害怕男子對韶思怡心懷不軌,她扯著嗓子厲聲道:“趕緊走!”

  男子看出高桑妍的擔(dān)心,便出言安慰高桑妍,“放心,我對那小娘子沒興趣?!蹦凶悠锲獾钠沉艘谎凵厮尖?,目光一冷,“還不走?”

  高桑妍害怕韶思怡因擔(dān)心自己而不肯離去,她瞥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小廝,厲聲命令道:“還不帶著你家小姐回府?”

  雖說高桑妍和韶思怡剛才在危難時拋棄了他,但他的身契畢竟還在韶衡手中,于是他只能顫顫巍巍的小跑到韶思怡的馬前,牽起馬繩。

  而從未遭人搶劫過的韶思怡心里雖被嚇的心急如焚,心慌意亂,但她依舊壯著膽子拒絕道:“不行,我怎么能讓你一人身處險境?”

  男子可忍受不了這兩人的磨磨蹭蹭,磨磨唧唧。

  男子淡然一笑,嘴角露出兩個酒窩,雖是一張蓬頭垢面的臉,但他的笑如狼一般,野性難馴。

  男子手中內(nèi)力聚集,只見他隔空往馬屁股上一拍,無形的內(nèi)力在空氣中流動,馬兒只覺屁股一痛,它嘶鳴一聲,四蹄一動,就在韶思怡還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時,馬兒受驚,跑的飛快。

  而小廝也只能在后邊一路追趕,畢竟若是韶思怡有事,他回去也就離死不遠(yuǎn)了。

  “啊啊?。。?!”

  韶思怡被馬兒跑的速度嚇的驚慌失措,尖聲大叫。

  嬌嬌弱弱的她已經(jīng)沒有心思再去擔(dān)心高桑妍的處境,她因害怕恐慌下意識的拉住馬繩,將身體趴在馬背上。

  韶思怡控制不了馬,只能眼睜睜看著馬兒飛快的往前奔馳,直到遠(yuǎn)離這條街。

  當(dāng)小廝和韶思怡離去后,男子才正經(jīng)起來,“這位小姐,不如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也回答你一個問題,這樣就算扯平如何?”

  高桑妍一臉倔強,“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不是想知道大乘教的來歷嗎?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只需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年方幾何?家住何處?可曾嫁人?怎么樣?”

  高桑妍微微點頭,“好啊,你先說!”

  男子也不怕高桑妍?;樱恍Φ溃骸靶?,為表誠意那我就先說。大乘教是個邪教組織,在周朝時就已經(jīng)存在,爆發(fā)過許多次的起義,但都被朝廷給鎮(zhèn)壓。大乘教反朝廷反的厲害,如今的大乘教里有一位圣女名叫昭昭。昭昭喜歡拿活人煉藥,方才要殺你們的那個怪物,就是昭昭練的藥,不過你們挺幸運,這個怪物還沒有完全變成怪物,否則今晚,我們將都會死在這。”男子挑眉,“該你呢?”

  高桑妍沒有回答,只是問道:“昭昭是何人?還有你是何人?”

  男子輕呵一聲,模樣不羈,“小娘子,你給我記住了,你夫君我叫蒼佑。但從現(xiàn)在起,該是你回答我那三個問題了?!?p>  高桑妍一臉媚笑,“好,你松開我!我就回答你。”

  蒼佑輕嘆,“行吧,你不回答我也沒關(guān)系,那我親你一口,就當(dāng)你剛才問我問題的報酬了?!?p>  蒼佑說著,就緩步走向高桑妍。

  高桑妍平時也常常會去怡華苑里和男妓曖昧不清,或是一擲千金,所以若只是親一口她倒也不介意,只是面前這人,身形倒是不錯,又高又瘦,只是這模樣邋里邋遢,滿臉胡渣,穿的破破爛爛,俗里俗氣,讓高桑妍心有嫌棄。

  高桑妍見他向自己步步逼近,她害怕這男子真會對她行不軌之事,情急之下急忙說道:“我說!”

  蒼佑停下腳步,高桑妍松了一口氣,高桑妍敷衍道:“我叫高桑妍,二十二,不過我有夫君了?!?p>  蒼佑并不信高桑妍所說,他只笑的邪氣,“無妨,有夫君也不怕,和離不就好了。當(dāng)然,你要不愿和離,我?guī)湍闾幚砹艘残???p>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說話怎么這么狂妄?”

  蒼佑故作玄虛,“小娘子,我說我是海盜,你信不信?”

  高桑妍看著他那身破布爛衣,諷刺一笑,“就你?你是海盜?哈哈哈……”高桑妍放聲大笑,嘲諷道:“我看你是個乞丐還差不多!”

  蒼佑也不生氣,只嗤笑一聲,“老子曾經(jīng)做海盜時,搶一個長相妙鬘的姑娘回去做壓寨夫人,可是不需要理由的。”

  蒼佑走到高桑妍面前,他伸手一把解開高桑妍的穴道。蒼佑轉(zhuǎn)身邊走邊揚聲道:“高姑娘,你記住了,老子還要去找你的。咱們后會有期!”

  蒼佑語畢,他已飛身上了屋檐,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翌日天剛大亮,費碭身騎一匹快馬趕回了福州。

  兩個月不見費燃,費碭心里想念的緊。

  紅棕色的馬兒剛?cè)氤菚r,從一旁急忙跑出兩人攔住費碭的去路。

  “吁~”

  費碭勒馬停下,定睛一看,只見是武堯和洪揭。

  武堯在福州等候費碭多時了,若費碭再不回來,武堯就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而洪揭此來,也是被黃菊所脅迫。

  洪揭被黃菊喂下了毒藥,他雖對費碭忠心耿耿,可在生死面前,他還是怯懦膽小。

  黃菊承諾武堯和洪揭,他倆只要完成了黃菊交代的事,黃菊便給他們解藥。

  費碭對武堯一向不薄,費碭翻身下馬,他牽著馬繩,笑道:“武純,這么著急忙慌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武堯急忙解釋道:“姐夫,你可回來了。我跟你說啊,出事了!”

  費碭知道武堯一天到晚不學(xué)無術(shù),他能有什么正事?

  費碭隨口應(yīng)答,“什么事???”

  南國派攝政王蕭曦澤來古月議和的消息已在古月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而武堯也是在前幾日才知曉了此事,他對費碭敘說道:“姐夫,朝廷前幾日傳來的消息,說南國派人來古月議和,要和古月結(jié)盟,締結(jié)兩國之好?!?p>  費碭一時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道了句,“結(jié)盟便結(jié)盟啊,與我何干?”

  武堯看著費碭那說話不過腦子的嘴,心中直替他著急,“姐夫啊,你自己想想,既是結(jié)為兩國之好,那雙方肯定都得拿出誠意來啊!你之前跟隨兩位王爺出征,打下了濉州。我可是聽說啊,這濉州城里的百姓死傷無數(shù),都是因為王爺管教下屬不力,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但這血債總得要血來嘗。屆時,王上為了安撫南國,定不會拿兩位王爺開刀,但王爺身邊的人那就不好說了!畢竟這古月國里有才有能,能文能武的人多的是,福州節(jié)度使死了,換一個人照樣可以頂替上?!?p>  費碭聞言,這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他停下腳步,一臉慎重的問洪揭,“武堯此話可當(dāng)真?”

  洪揭一個勁的點頭,“大人吶,朝廷前幾日派人來對小公子秘密下了一道圣旨,意思是讓小公子殺了您,他就是福州節(jié)度使了?!?p>  費碭急忙問道:“那燃兒現(xiàn)在在哪?”

  洪揭一臉悲哀,他故作出一副為費碭忿忿不平的樣子,“小公子拿著圣旨和兵符出了費府,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所蹤?!?p>  兵符可以控制二十萬禁軍,費燃拿走了兵符,就相當(dāng)于掌握了兵權(quán)。

  費碭是個沒腦子的,但又非常信任洪揭。許多事情費碭都不會細(xì)想,而是會聽洪揭的建議。

  此刻,費碭被朝廷拋棄,又被兒子背叛,他一時間氣急,忽覺頭昏腦脹。他怒罵道:“這個孽子,居然敢背叛他老子!”費碭氣的額角青筋暴起,心中更是悲痛欲絕。

  費燃可是他養(yǎng)了二十四年的兒子,他因著對武純的愧疚,把自己所有的父愛都給了費燃,費燃怎么能如此忘恩負(fù)義,背叛他呢?

  費碭氣的心絞痛,但也不怪費碭不信任費燃,畢竟知子莫若父,費碭了解費燃的為人,他確實心狠手辣,冷心冷情。

  費碭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對他好,他日后終會為自己養(yǎng)老送終,但不曾想,二十四年竟養(yǎng)出了個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費碭氣急攻心下,頭腦一熱,他只覺兩眼一黑,便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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