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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恥辱

鳯來儀 淺醉笙歌 7682 2024-10-10 00:25:45

  邵懷澈在福州祭拜完易貞后,便快馬加鞭趕回了郴州,他一進郴州就遇到了白清蘭等人,他給白清蘭租了一套宅子,還派了些許下人伺候白清蘭,讓白清蘭住的安心。

  翌日,邵懷澈去了辰王的府邸中拜訪,迎接邵懷澈的是胡臨,胡臨邀邵懷澈進屋,胡臨、胡柏和邵懷澈三人在桌前對坐。

  桌上擺了一桌美味佳肴。

  邵懷澈舉杯敬胡臨和胡柏,示弱賠罪道:“兩位王爺,之前在濉州的事,是我莽撞了,今日一杯薄酒,就當賠罪!還望兩位王爺原諒?!?p>  胡臨也是給了臺階就下,畢竟他本就是要和邵懷澈握手言和的,“無妨!懷澈,之前也是本王莽撞,畢竟在濉州城死的是白姑娘的父親,這事放在誰身上都會難以承受,所以,還請懷澈若再見到白姑娘,替本王向白姑娘賠個不是!”胡臨舉杯,“本王感激不盡!”

  胡臨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邵懷澈也將杯中酒全部飲下,濉州一事就算過去了。

  胡柏開門見山問道:“懷澈,你此來是?”

  邵懷澈直言道:“我聽說,明日就是古月和南國議和的日子,明日朝堂上會擺宴席,迎接南國使臣,而滿朝文武都會來大殿上,所以,我若帶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進來,還請王爺行個方便?!?p>  胡柏嘴角一彎,“邵懷澈,你莫不是想帶白清蘭進來?”

  邵懷澈面露古怪,他賣關(guān)子反問道:“兩位王爺,你們和我?guī)煾迪嗵庍^一段時日,不知兩位王爺對我?guī)煾悼捎性u價?”

  胡臨想了想,“智勇雙全,武功高強,有勇有謀,國士無雙,白清蘭倒是能與當年的虞酒卿相比?!?p>  胡柏卻不認同,“白清蘭在文治武功上的確出彩,她謀略過人,擔得起一聲國士無雙。可要論功績,比起虞酒卿,她差遠了?!?p>  “虞酒卿論功績謀略確實舉世無雙,無人能比。可這世間的能人異士太多,虞酒卿不過是命好,生在了我?guī)煾登懊?,她做了一番?jīng)天緯地之事,被世人銘記于心,永不能忘。我?guī)煾惦m是后來者,但若眾人愿給她十年時間,她未必會做的比虞酒卿差,就算不能超過虞酒卿,那也定能與她齊名?!?p>  胡臨不解,“所以,你想說什么?”

  “此次議和,懷澈想勞煩兩位王爺在大殿內(nèi)不起眼的地方安排五個空座?!?p>  胡柏問道:“本王為何要幫你呢?”

  邵懷澈嘴角一勾,“王爺,福州的事王爺應(yīng)該聽說了吧?費碭被自己的兒子所殺,費碭的兒子被費碭的小舅子定以殺父之罪被活活打死。這件事很早就被傳入了朝廷,可是王上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不知道。不過也是,只要費家不造朝廷的反,王上也懶得去管這些小事,如今武堯在福州當節(jié)度使,但兵符可不在他手上!”

  胡柏和胡臨都是聰明人,邵懷澈能說此話,就證明兵符在邵懷澈手中。

  三人心照不宣,不將此事說破。

  邵懷澈自顧自給自己斟了杯酒,“王爺看不上我?guī)煾档挂矡o妨,但若懷澈肯愿盡心竭力效忠雍王,不知這二十萬兵,可否換得王爺行個方便呢?”

  胡柏嘴角一揚,笑意不善,“邵懷澈,你就這么直白的說了,就不怕今天走不掉?”

  邵懷澈一邊品酒一邊淡然自若,“無妨,這兵符不在我手中,王爺今日殺了我,那福州城里的二十萬兵就都歸我?guī)煾盗恕!?p>  胡柏冷哼一聲,“你說福州兵符在你手上,你覺得本王會信?”

  “信不信王爺自己決斷,只不過人生像一場豪賭,懷澈今日拿兵符來賭,輸了倒也無妨,畢竟懷澈輸?shù)闷稹>褪峭鯛斴敳惠數(shù)闷疬@二十萬兵了?!?p>  胡臨知道,邵懷澈今日趕來,定是做了萬全之策。

  邵懷澈本就一無所有,他確實輸?shù)闷?,可這天下未定,胡柏皇位不穩(wěn),他確實需要像邵懷澈這樣的人才來幫胡柏穩(wěn)固皇位。

  在胡臨眼中,不管是邵懷澈還是兵符,這都是他輸不起的人和權(quán)。

  胡臨緩和氣氛道:“懷澈,之前在濉州城中,確實是辰王殺了白姑娘的父親,殺父之仇都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沒想到,白姑娘竟會如此寬容大度,派你來和本王講和,真是令本王欽佩啊。這一次,本王就行個方便,就當是給白姑娘賠罪了?!?p>  邵懷澈站起身,對著胡臨行了一禮,“多謝王爺!那王爺,懷澈還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改日有空再聚?!?p>  胡臨微微點頭,“慢走!”

  語畢,邵懷澈轉(zhuǎn)身離去。

  夜色漸濃,皓月當空。

  庭院中漆黑一片,一個高瘦的黑衣身影翻墻而入。

  此人蒙著面,看不清容顏,但此人輕功極好,只在眨眼間,他已飛身進了長廊。

  長廊里時不時有婢子小廝路過,此人躲在長廊旁的草叢中,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看著一排排小廝低眉順眼的走過長廊時,只見最后一個小廝東張西望,便趁眾人不注意,一下將小廝給拉入了草叢中,動作之快,只在眨眼間。

  被俘虜?shù)男P也不敢發(fā)出聲音驚動眾人,畢竟他也是混進來的。

  待人走后,兩人才扭打在一處。

  只見小廝一拳打向黑衣人,黑衣人閃身一躲,激起一地灰塵。

  “什么人?”

  長廊里有一個身穿布衣的小廝走來查看,兩人立馬停手,下意識趴在了草堆里。

  小廝在長廊里左右檢查了一遍,見無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才轉(zhuǎn)身離去。

  藏在草堆里的小廝見人走了,才小聲詢問道:“喂,兄弟,你是不是也是來這找親人的?”

  黑衣人詫異,“什么親人?”

  小廝不解,“你的親人沒被他們擄走,那你進來干什么?難不成是當賊來偷東西的?”

  黑衣人想了想,“對,我是有個親人被他們擄走了,那是我夫人,我現(xiàn)在來救他的。你知道他被關(guān)哪了嗎?”

  小廝蔑笑一聲,“我要知道這些被擄過來的人關(guān)在哪,我早就找到親人帶他走了,何至于在京畿這個破地方待了兩年。”

  黑衣人疑惑,“你想找的是你的什么親人?”

  “是我親哥哥,名叫蒼屹?!毙P冷哼一聲,惡狠狠的咒罵道:“興朝的奕王真不是個東西,他派一個叫昭昭的女子,打著大乘起義的名號,在六國兩族到處抓人,抓回來后,就將他們制作成獸人。我的親哥哥蒼屹也在里面?!?p>  黑衣人聞言,忽然恍然大悟,原來大乘教是奕王派人成立的。

  黑衣人頷首,“多謝兄臺告知,只是此刻在下要去救妻子了,兄臺也請自便?!?p>  黑衣人語畢,便縱身一躍而起,飛身到了屋頂,黑衣人在屋頂上飛檐走壁,腳步輕快,無聲無息,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穿過幾間小院,走過幾道長廊,黑衣人步伐輕盈,身子矯健的在府中左彎右繞,他誤打誤撞間,來到了一個類似于牢房的地方,當他落地站穩(wěn)地面時,只見裴嗣音窩在墻角,身上蓋著一件單薄的毯子,靠在冰冷堅硬的墻壁上安安靜靜的熟睡著。

  黑衣人見此,眉頭緊鎖,心中如有一把無形的刀刃在反復抽插,心痛如絞。

  黑衣人知道,裴嗣音在督主府時,那過的日子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后來她嫁給自己,自己又何曾讓她受過一天的委屈?

  這奕王,竟敢這般糟踐他捧在手心里的寶,真不是個東西!

  黑衣人手中內(nèi)力聚集,他一出手打在鐵鏈上時,鐵鏈掉在地面上,輕微的哐當聲,吵醒了熟睡的裴嗣音。

  裴嗣音睡的迷迷糊糊,她下意識的用雙手攏了攏身上的毯子后,才緩緩睜眼。

  一睜眼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大身影站在裴嗣音面前。

  “啊…唔…”

  裴嗣音被嚇的下意識想大聲尖叫,但卻被眼疾手快的黑衣人用手捂住了口鼻。

  蹲在面前的人蒙面,裴嗣音雖不知他是誰,但已心跳如鼓,汗流浹背。

  她瞪大眼睛,不停的咽著口水,那副模樣,似下一秒就要委屈的哭出聲來一般。

  黑衣人柔聲道:“嗣音,我是陸孚。你別怕,我?guī)慊丶??!?p>  陸孚將手從裴嗣音的口鼻處放了下來,裴嗣音也在聽到是他后,心里松了一口氣。

  但由于愧疚,裴嗣音還是不住的落下淚來,她輕聲道:“陸孚,幸好你還活著!”裴嗣音哭著一把撲進陸孚懷中,哭的雙肩聳動,全身顫抖。

  裴子衿死了,陸昭也因他而死,裴煥背叛了他,而在這奕王府邸里遇到的姐姐——裴子佩,也不知她是敵有友,所以對于裴嗣音而來,她沒有親人了。

  但幸好,幸好陸孚還活著,她的頂梁柱還活著。

  陸孚伸手撫摸著裴嗣音的后背,一邊撫摸一邊溫柔的安慰道:“嗣音乖,為夫這就帶你回家。”

  陸孚語畢,剛將裴嗣音打橫抱起來時,卻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輕蔑的聲音。

  “陸大人,那日懸崖之上,陸大人一躍而下,本王還以為陸大人會必死無疑,不曾想,這陸大人的命可真硬啊?!?p>  陸孚看著緊緊依偎在自己懷中的裴嗣音,他知道今日要將裴嗣音帶走很難了。

  若自己一人離去倒也容易,可裴嗣音不會武功,而奕王府又人多勢眾,陸孚沒有幫手,他想要單槍匹馬殺出去,自己受點傷倒也無所謂,可裴嗣音怎么辦?

  陸孚沉心靜氣,“王爺想要如何才能放過我們?”

  容煦裝模作樣的想了想,“陸孚,用你的錦衣衛(wèi)玉牌來換裴嗣音一命如何?”

  陸孚今日來救裴嗣音,來的匆忙,并不曾將玉牌帶在身上,陸孚誠實道:“我沒帶玉牌。”

  容煦嗤笑一聲,“沒帶???這好辦??!”容煦目光一沉,“放箭!”

  容煦一聲令下,讓陸孚措不及防。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火箭如流星雨一般向陸孚整整齊齊的發(fā)射而來。

  陸孚因雙手抱著裴嗣音,他只能將周身內(nèi)力涌起,腳底生風,快速閃躲到一旁的角落里。

  房屋被火一燒,火勢越來越大,熊熊大火如火龍一般將裴嗣音和陸孚團團圍住。

  “咳咳咳……”

  濃煙滾滾,飄蕩在裴嗣音的鼻息間,讓她咳的心肺巨顫,眼淚都落了下來。

  裴嗣音知道自己今日是走不掉了,可陸孚武功高強,他若沒自己這個累贅,便還能活下去。

  裴嗣音哀求道:“陸孚,你別管我,你趕緊走!”

  陸孚一臉堅決,“嗣音,我答應(yīng)過你哥哥會好好照顧你,而且我也對你承諾過,白首成約,終身之盟。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拋下你的。”

  陸孚語畢,他起身一個飛身而起,剛準備一掌打向容煦時,容煦卻反手一掌打在陸孚胸膛。

  倒也并不是陸孚反應(yīng)不靈敏,只可惜他舊傷未愈,所以身手才有所遲緩。

  容煦這一掌內(nèi)力深厚,打在陸孚胸口時,似萬箭穿心般疼得陸孚涌出一口鮮血噴涌在地。

  陸孚被狠狠打落在地,而這一掌也牽動了陸孚的舊傷。

  裴嗣音見陸孚受傷,她心疼不已,她站起身,迅速跑到陸孚身邊,將她扶起。

  就在陸孚和裴嗣音兩人以為今日都要死在這里時,方才那個小廝蒙著面,飛身而來。

  容煦身邊站的兩個殺手一躍而起,和這小廝打的有來有往,不可開交。

  只見這小廝身手敏捷,他每出一拳,拳拳到肉,招招致命,他的拳重如泰山,在風中揮舞時嘶嘶破風,他揮腿如鞭,出掌迅速,而兩個殺手卻是從腰間拔出佩劍,劍光如雪,劍影重重。

  只見殺手一揮長劍,身影如風,劍如龍蛇,長劍在空中不停游走翻滾,一劍下去,劍鳴四起,長劍如破空而出的猛虎,直向小廝襲來。

  夜色漸深,空中的烏云遮蔽了圓月,而熊熊烈火還在焚燒屋檐,時不時會有木頭落下,砸向地面,發(fā)出“轟”的一聲巨響。

  火花四濺,灰塵漫天。

  “嗣音?。?!”

  遠處,裴子佩身著一襲素衣向這光火沖天的牢房小跑而來。

  “咳咳咳…姐…”

  裴嗣音不停咳嗽著,她啞著嗓子輕聲喚了一句。

  裴子佩剛要離這牢房在近些時,卻被容煦身旁的殺手攔下。

  裴子佩無力的雙膝跪地,他看著裴嗣音在烈火中煎熬,她心里是說不出的自責與悔恨。裴子佩對著裴嗣音哭泣道:“嗣音,對不起,是姐姐沒用救不了你!”

  裴子佩說著,他決絕的從袖中拿出一把出鞘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

  匕首寒光閃爍,刀身鋒利。

  裴子佩哽咽道:“嗣音,是姐姐對不起你,沒能救出你。但嗣音你別怕,姐姐陪你一起下黃泉做伴,這樣我們一家人就又能團圓了。”

  “姐?。?!”

  裴嗣音心里一緊,她啞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句。

  就在裴子佩的刀要在脖頸上劃出血痕時,只見容煦在移形換影間站到了裴子佩身前,他迅速的打掉了裴子佩手中的匕首。

  匕首落地的那一刻,裴嗣音才穩(wěn)定了心神。

  但匕首落地時,容煦知道,自己輸了,他輸給了一個女人。

  他不想和裴子佩多費唇舌,因為他明白,從他的心不忍裴子佩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裴子佩賭贏了,但自己卻輸?shù)膹氐住?p>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只有方才在裴子佩將刀抵在自己脖頸上時,容煦才知道自己的內(nèi)心在裴子佩自盡的那一刻時到底有多恐懼,他習慣了裴子佩的照顧,所以害怕裴子佩真的死在了他面前。

  他恐懼到一顆心都快要碎掉了。

  容煦命令道:“都撤了吧!”

  容煦語畢,他伸手將癱坐在地上的裴子佩打橫抱起,轉(zhuǎn)身離去。

  翌日,天蒙蒙亮時,大殿上已擺滿宴席。

  群臣都恭恭敬敬坐在各自的宴席上,而在大殿最后面不起眼的角落里擺放了五桌席位,是胡臨特意吩咐人擺放的。

  這五張席位上坐著白清蘭、虞酒卿、陌風、阿芙和阿糜五人,因人是胡臨帶進來的,所以眾人也不敢對這五人如何。

  蕭曦澤帶著辛楚、宮濤和石頌之三人站在大殿上,蕭曦澤對胡岳行了一禮,“本王南國攝政王蕭曦澤參見古月國王上,王上萬歲萬萬歲!”

  胡岳一身龍袍,穩(wěn)坐皇椅。他大袖一揮,大氣磅礴,“攝政王免禮,賜坐!”

  “謝王上。”

  蕭曦澤帶著身后三人入了座。

  蕭曦澤站起身,對著胡岳行了一禮,“王上,本王此來,是代表南國來與貴國求和,止戰(zhàn)止戈?!?p>  胡岳不解,“求和?”

  “南國愿每年向古月國進貢白銀千兩,黃金萬兩,絲綢百匹,金銀珠寶不計,以此來和古月結(jié)兩國之好,百年和平。只求貴國能高抬貴手,速速退兵?!?p>  胡岳輕笑一聲,“只送這些東西來,貴國誠意怕是不夠啊?!?p>  蕭曦澤微微蹙眉,“那依王上之意,要如何?”

  雖說古月是個小國,但胡岳從來都不是怕起戰(zhàn)爭的人,他不怕和南國打仗,所以說話也不再顧忌,只直言不諱道:“孤要南國割讓四城給孤,孤便下旨退兵如何?”

  宮濤心中一驚,他氣的發(fā)顫,“這……貴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吧?南國不管割讓哪四城,城里住的皆是我南國子民,若割讓,豈非讓他們經(jīng)歷流離失所之苦?”

  宮濤本就是忠君愛國之人,他是愛民如子的清官,也始終記得自己是南國的臣子。他不想讓百姓無家可歸亦或被迫過上被人俘虜?shù)娜兆?,也不想讓南國忍受喪?quán)辱國之痛,所以他想為南國極力爭取一些。

  顏笙身穿一襲紅衣官袍站起身,他對著胡岳行了一禮后,才轉(zhuǎn)身對蕭曦澤行了一禮,蕭曦澤頷首,以示回禮。

  他的聲音干凈澄澈,如泉水敲打玉石一般動聽。他與蕭曦澤對質(zhì)道:“攝政王,南國派你來,是來求和的。但求和也要看形勢,如今南弱古強,便已失了談判的先機,各讓一步已無可能?!?p>  辛楚冷笑一聲,“你們這是強取豪奪,趁火打劫,簡直不可理喻?”

  顏笙應(yīng)道:“此言差矣,如今古南兩國之形勢就如漁翁取珠。南為鷸蚌,古為漁翁,既已入網(wǎng),再過掙扎也是徒勞,不如趁蚌完好無損之時,主動獻珠也可保爾周全,否則漁翁不介意以刀撬蚌,屆時要的可就不止一顆珠子了?!?p>  “圍師必闕,窮寇勿追。如今南國確實已失談判的先機,但南國好歹也是六國中的強國之一,即便一次小小的落敗,難道傾南國舉國之力還不能與古國一較高下?南選擇談判,不過是為天下萬民考慮。南國雖非泱泱大國,但也是漢族,漢族人民之胸懷有海納百川之氣量,南朝君臣知曉若一味征戰(zhàn)苦的便是天下百姓,所以才選擇一再退讓,主動求和,已結(jié)兩國百年之好,但若古國一味咄咄逼人,那南國便也不再客氣,這就回去向吾國陛下稟報,不過是再打一仗,南國又有何懼?”

  此話出自坐在最后方不起眼之處的白清蘭之口,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字字清晰,言語中透著王者之氣。

  眾人目光紛紛看向白清蘭,但只有蕭曦澤的目光注意到坐在白清蘭身后的女子,他一身紫衣,眼底有一顆淚痣。

  她就是——阿芙。

  當蕭曦澤身旁的宮濤和石頌之在看到白清蘭時,不覺驚訝,“浮生姑娘,你怎么在這?”

  就連辛楚和蕭曦澤都不經(jīng)心顫了一下,辛楚詫異道:“白清蘭?”

  胡岳蹙眉不悅,質(zhì)問道:“兩國交談,是誰這么大膽,放了一個女子進來搗亂?”

  胡臨連忙起身對著胡岳行禮,“王上息怒,是臣放她進來的?!?p>  白清蘭站起身向胡岳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臣女南國攝政王之妹白清蘭拜見王上,王上萬歲萬萬歲!”

  胡岳不解,“你為何不姓蕭?”

  “臣女與兄長并非一母同胞!”

  此話一出,古月國的大臣全都明了,眾人都猜測,此女的母親應(yīng)是禮王的妾室,因不受寵,所以此女才隨母姓。

  而白清蘭此言也將辛楚、宮濤、石頌之等三人嚇了一跳,這攝政王怎么還有個妹妹,難不成是私生女?

  但蕭曦澤見白清蘭幫了自己的份上,也就不再過多計較此事。

  胡岳輕哼一聲,出言恐嚇道:“你這大言不慚,不知死活的女子,就不怕孤將你就地斬殺嗎?”

  白清蘭絲毫不懼,依舊不緩不慢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南國使臣入古,天下都在看著。王上,古月的前身是胡國吧?當年就是因為胡國殘暴不仁才被虞興兩國的祖宗給聯(lián)手滅國,現(xiàn)如今古月國好不容易恢復了元氣,王上就又要隨意欺辱斬殺漢人,就不怕又重蹈胡國之覆轍?”

  胡國的滅亡是胡人的恥辱,古月國人身為胡人后代,也為此事感到憤怒不已。

  因為當年,虞國的先祖虞封和興朝的先祖容鶴聯(lián)手將胡國屠殺殆盡時,曾有三百萬百姓投降了這二人,成為了俘虜。

  可這三百萬人,女子皆被虞封和容鶴的手下當成了妓女玩物,沒日沒夜與人茍合,待虞封和容鶴的手下將這些無辜可憐的女子玩夠后,就會直接殺了,尸體一把火焚燒。

  而男子則是將他們驅(qū)趕到挖好的坑里,進行活埋。

  三百萬人,僅一個月的時候,皆都化作了森森白骨。

  胡國的文官不是被丟進油鍋就是被扔進了蒸鍋,油烹而死,至于武將不是征戰(zhàn)沙場而死就是被火活活燒死,其畫面慘不忍睹。

  而胡國的末代皇帝名為胡歸,胡歸不是一個明君,但他生性仁慈,膽小無謀,在為多年,毫無建樹。

  但就是這么一個怯懦無能的皇帝在聽到虞封和容鶴攻入了皇宮時,他果斷將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胡洺。

  那一年的胡洺也就剛滿十八歲,他接過了沉甸甸的玉璽,身上扛下了救國的重任。

  而胡歸也在將玉璽傳給胡洺后,上吊自殺了。

  胡洺為了不讓胡歸的尸身受辱,準備用火焚了他的尸體,但不曾想,敵軍沖進了大殿,直接一刀殺了胡洺。

  胡洺在位僅僅只有一個時辰,就死于非命。

  而胡歸的身體,因為人人都想拿著胡歸的尸體到虞封和容鶴面前邀軍功,所以最后,胡歸的尸體也被敵軍搶的四分五裂。

  至于胡歸的王后——吉娜,因身姿妙曼,容貌艷麗而日日被百人羞辱,最后因肛腸皸裂而死。

  吉娜生前被人羞辱時,虞封命人找了一名畫師,將她受辱絕望的模樣畫成了一副香艷圖,容鶴還給此畫取名——嘗后圖。

  最后,胡歸和胡洺后宮的妃子,丑的做成了人彘,美的扒下了他們身上的皮鑲嵌在了畫上,做成了一副又一副精美無比的美人圖。

  只是這些美人圖因太過血腥,后被虞封和容鶴的后人給全部燒毀了。

  胡國的滅亡為周朝和漢人報了血海深仇,但也差點讓胡國亡國。

  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這些不好恥辱的胡國歷史讓滿朝文武勃然大怒。

  白清蘭一句話引起諸位古國大臣不悅,紛紛怒斥道:“放肆!”

  “區(qū)區(qū)一個南國攝政王之妹,竟敢口吐狂言,是不想活了嗎?”

  還有大臣直接向胡岳行禮,“王上,南國使臣出言不遜,并沒有將吾國放在眼中。依老臣看,這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直接開打吧!”

  站在胡岳身側(cè)的公公厲聲道:“肅靜!”

  一句話讓現(xiàn)場安靜了下來,眾人又坐回自己的席位。

  大殿外,一個士兵走了進來,他單膝下跪,“王上,雍王妃在殿外求見?!?p>  士兵一句話讓本是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胡臨心里顫了顫,她來干什么?

  胡岳瞥了眼那張表面不動聲色的臉實則內(nèi)心已不安的胡臨,笑的意味深長,“讓他進來!”

  士兵行了一禮,“是!”

  士兵退下后,不一會朱湘向大殿款款走來。朱湘儀態(tài)端莊,舉止優(yōu)雅,一舉一動頗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朱湘站在殿前行了一禮,“妾參見王上,王上萬歲萬萬歲!”

  胡岳大袖一揮,“平身!”

  “謝王上!”

  朱湘站直身體,胡岳調(diào)侃道:“孤聽雍王說,雍王妃身子骨若,體弱多病,雍王妃不在雍王府養(yǎng)病,來大殿上做什么?”

  朱湘行了一禮,“王上,妾今日是為兩國議和而來。妾不僅僅是大皇子的王妃,更是這南國的公主。妾來古國和親,是為締結(jié)兩國之好。妾來古國已有十一年,這十一年里,兩國從未發(fā)生過戰(zhàn)亂,可如今南古兩國又要大戰(zhàn),妾作為南國公主,自是要挺身而出,來化解這兩國紛亂?!?p>  胡岳饒有興趣問道:“你想要如何化解???”

  “南國戰(zhàn)敗,已成事實。如今商榷,意在止戰(zhàn),為天下萬民爭取太平。然,割讓四城卻有不妥,畢竟四城是屬于南國之地,我漢人疆土,皆是一寸不讓的。若將南國疆土強行割讓給古國,那會使南國萬千子民遭受喪權(quán)辱國之痛,所以,不如只割一州吧,將濉州割給古國,也算是南國退了一步。要不然,若兩國都僵持著,不肯讓步,那戰(zhàn)事必起,南古兩國,國中混亂,那就算南國暫時失勢,那也是國富民強,國力不可估計,若真逼急了,南國傾全國之力,屆時魚死網(wǎng)破,南古兩國皆都得不償失??!”

  胡臨看著大殿上的朱湘不卑不亢,一字一句,條理清晰的分析著兩國的局勢,此刻也不能不站出來說話了。

  畢竟國事轉(zhuǎn)家事,若此刻不幫她,回家恐怕是要睡地板了。

  胡臨心中輕嘆,阿湘,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呀。

  胡臨上前行了一禮,“王上,臣妻此言有理,古國此戰(zhàn)后,也元氣大傷,需要修養(yǎng),實在不宜再戰(zhàn)。所以不如就只讓南國割讓一州,再每年向古月進貢就好?!?p>  朱湘瞥了一眼立在自己身旁,替自己說話的胡臨,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心中更多的卻是感激。

  朱湘一直以為,胡臨對她的愛,是有限度的,例外這兩國之事。

  畢竟涉及到了國之大事,他身為古月皇子,自當為自己的國家多爭取些,但朱湘完全沒料到,他居然在這種事上也站在了她這邊。

  胡岳聞言,心中怒不可遏,朱湘這個賤人,到底給胡臨灌了什么迷魂藥?把他迷的連為國爭奪地盤的這等家國大事也不放在心上?

  胡岳氣歸氣,但他并不想搏了胡臨的面子,畢竟胡臨是他最為寵愛的兒子。

  胡岳心平氣和,松口道:“好,就聽雍王的,各退一步。只是攝政王要記住,退一步不是因為孤怕了南國,而是孤在給你們南國臉面,攝政王回去后記得告訴南國皇帝,讓他安分守己些,否則下一次,孤要滅掉的,就不是南國一州一城了,而是要殺盡整個南國,就像你們當年滅掉白帝一樣?!焙勒Z畢,大手一揮,“退朝!”

  胡岳這番發(fā)言可謂是霸氣十足,這番對南國赤裸裸的羞辱讓朝廷上的官員都聽的神清氣爽。

  南國在蕭景楠執(zhí)政時,常常發(fā)兵將古月打的屁滾尿流,丟盔棄甲,真想不到,風水輪流轉(zhuǎn),今日也該古月?lián)P眉吐氣了一回。

  但這番奇恥大辱卻讓辛楚、宮濤和石頌之心里怒火中燒,氣的咬牙切齒。

  想他南國也是六國中的強國之一,竟到最后被一群蠻子出言羞辱,這真是將辛楚等三人氣的火冒三丈,最后全都憤然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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