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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離開福州

鳯來儀 淺醉笙歌 4689 2025-02-16 14:51:20

  這日午時,承乾宮內(nèi),蕭言琛和朱湘對坐矮幾前。

  朱湘對蕭言琛行了一禮,“陛下,民女已將太上皇的頭顱帶回,陛下要不要看一看?”

  蕭言琛冷哼一聲,“一個頭顱可辯不出真假。”

  “陛下是不相信,民女有這個能力嗎?”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在十日內(nèi),輕輕松松潛入古月,刺殺蕭瑾年呢?”

  朱湘冷笑,“陛下,您派人監(jiān)視民女,民女很不高興。所以,民女將他們的尸體給您帶來了,陛下可要看看?”

  蕭言琛心中一顫,他眉頭一緊,“你說什么?你殺了他們?”

  朱湘面色平靜的應(yīng)道:“不錯!”

  “他們的尸身在哪?”

  朱湘笑容得意,“陛下不妨移步,去承乾宮門外看看。”

  蕭言琛站起身,隨朱湘來到宮門外,只見宮外守在宮門口的太監(jiān)婢子都暈倒在地,而空白的庭院里,整整齊齊的跪了十人。

  這十人身穿黑衣,面蒙黑巾。他們的右臂上都齊刷刷的綁著一條白布。他們就是辛舜辭豢養(yǎng)的冥煞。

  地上還有八具尸體,經(jīng)檢查,其中有兩名是蕭言琛派去監(jiān)視朱湘的影衛(wèi),剩下的六具尸體都是蕭言琛一手栽培的影衛(wèi)。

  蕭言琛眸光一冷,語氣森寒,“朱湘,你這是何意?”

  “陛下,民女知道,您信不過民女,所以,就算民女替您暗殺了太上皇,您也不一定會封民女為公主。但可惜啊,蜀都保衛(wèi)戰(zhàn)后,南國折兵損將,元?dú)獯髠?,而如今,所有的御林衛(wèi)都掌握在了太傅手中,陛下,您現(xiàn)在無權(quán)無勢,孤立無依,若民女此刻要?dú)⒛鞘禽p而易舉的事,所以,民女的實(shí)力您也看到了,民女手中豢養(yǎng)了數(shù)千殺手,只要陛下能封民女為公主,民女不僅可以不要權(quán)勢,還可以用手中勢力幫您坐穩(wěn)皇位。您意下如何?”

  蕭言琛心中雖已方寸大亂,但面上鎮(zhèn)定,“挾天子令諸侯,朱湘,你就不怕最后受到反噬。一敗涂地,死無全尸嗎?”

  朱湘依舊淡然,“陛下不必威脅民女。陛下,其實(shí)啊,蕭家最不缺的就是帝王,您若沒了,不還有太上皇和攝政王嗎?民女手上的殺手不管輔佐哪個,最后得利的不都是民女?”

  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

  事到如今,蕭言琛也不得不暫時向朱湘低頭了。

  畢竟他現(xiàn)在手中無權(quán)無勢,他只是個名義上的皇帝,眾人眼里的新傀儡罷了。

  蕭言琛微微應(yīng)道:“好,朕封你為公主。你且回去等著,圣旨稍后便到。”

  朱湘對蕭言琛行了一禮,“多謝陛下!民女告退!”

  漫天花瓣飛舞,水中霧氣蒙蒙。

  室內(nèi),從一池?zé)釟怛v騰的溫泉水中露出一張小巧精致的臉,這張臉白皙如玉,如出水芙蓉,美艷動人。

  當(dāng)朱湘從水中洗凈后,宮中婢子伺候著朱湘穿衣打扮,待他們?yōu)橹煜娲┖美镆潞?,才將?zhǔn)備好的一件鳳袍穿到朱湘身上。

  鳳袍用絲綢所做,上面的鳳凰用金線所繡。只見朱湘一頭長發(fā)及腰,頭戴鳳冠步搖,腰間佩戴用銀線繡的絲絳,腳穿朱紅色的繡花鞋。

  三道珠簾后,鑲金刻銀的梳妝臺前,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只見鏡中的朱湘眉如遠(yuǎn)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fā)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

  再輔以花鈿和珍珠分別點(diǎn)綴在朱湘的額頭和眼部,更顯得朱湘膚白勝雪,媚眼勾人。

  朱湘在婢子的攙扶下,來到宮門外,小太監(jiān)一早便備好了圣旨。

  朱湘下跪行禮,小太監(jiān)清了清嗓子,朗聲宣旨道:“奉明帝召,朱家長女,幼而賢和,終溫且慧。順德三年,和親古月,內(nèi)結(jié)兩國秦晉之好,外則安邦定國,周旋兩國,以智解紛。使南陌百姓免于戰(zhàn)亂之苦。其功甚偉,為表彰其豐功偉績,今封公主,特賜公主之姓為蕭,封號安樂。安家定國,長樂未央。欽此!”

  朱湘對著圣旨叩頭三拜后,才謝恩道:“臣女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圣旨一下,整個南國百姓只在短短半日內(nèi)便知朝中新封了一位公主,是當(dāng)年和親古月時的南國公主——朱湘。

  而攝政王府中,蕭曦澤高坐上位。

  他正心平氣和的品茶,門外,一個身穿黑衣的影衛(wèi)走了進(jìn)來,他對著蕭曦澤雙膝跪地,對蕭曦澤行禮,“主子,朱湘已經(jīng)順利榮登公主之位了。”

  蕭曦澤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命令道:“天下萬安靠君恩,百姓康樂國富強(qiáng)。豬金貴,供香臺,碎蕭奉金把豬拜。祛災(zāi)難,除邪祟,護(hù)佑南國千百代?!笔掙貪蓾M意一笑,“去,把這首童謠在今日之內(nèi),傳遍南國的五州兩城,包括整個蜀都。還有,把朱湘在古月是如何受辱的事給南國百姓好好的講一講,讓南國的每個百姓都知道,朱湘在古月是如何被人扒光衣服,受眾人侮辱的?!?p>  影衛(wèi)雖不能擅自揣度主子的心思,但他心里也能猜到蕭曦澤是想毀了朱湘。

  影衛(wèi)做事,只聽命令,不問緣由。影衛(wèi)對蕭曦澤行了一禮,“是!”

  語畢,轉(zhuǎn)身退下。

  隨著影衛(wèi)的離去,屏風(fēng)后走出一人,正是阿芙。

  阿芙走到蕭曦澤面前,不解問道:“王爺,你不是前段時間派人去民間散播朱湘在古月受苦的謠言嗎?今日又散布朱湘被人凌辱的謠言是何意?”

  朱湘太過聰明,若現(xiàn)在不整治她,等到日后朱湘得勢。

  光芒太盛,便會灼傷蕭曦澤。

  所以,蕭曦澤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趁著朱湘還未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時,就讓朱湘身敗名裂。

  易長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復(fù)小人心。

  百姓都是無知的小人,他們的心都是陰險狡詐,反復(fù)無常的,今日在眾人的影響下,他們可以說朱湘去古月和親,為南國做出了巨大貢獻(xiàn),但明日,他們又可以在別人的指引下,說朱湘在古月被萬人凌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

  只要傳朱湘自輕自賤,不肯為守節(jié)而死的人多了,他們便可以隨意辱罵朱湘,還可以說朱湘在古月為古月人生過孩子。她回南國,就是玷污了南國的土地,她就應(yīng)該死在古月。

  雖說在南國,女子的清白大于天,此舉會將朱湘限于萬劫不復(fù)的地步,但朱湘她也是個兩邊倒的墻頭草,蕭曦澤并不信她,所以,蕭曦澤便只能在利用完她后,就犧牲她。

  蕭曦澤溫聲細(xì)語的解釋道:“這些事你以后會知道。阿芙,你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阿芙聞言,心中泛起苦澀,蕭曦澤,你還是不信我呀!任何事都不和我說。

  阿芙平心靜氣的解釋道:“你之前說,你要娶我,還算數(shù)嗎?”

  蕭曦澤笑道:“自然算數(shù)?!笔掙貪缮焓治兆“④降氖郑{(diào)笑道:“怎么了?我的小丫頭是不是等不及要嫁給我了?”

  阿芙抽回手,語氣不冷不熱,“王爺,我繡了一件嫁衣,你要不要去看看?”

  蕭曦澤眉梢眼角笑意加深,“阿芙,你不是殺手嗎?怎么會刺繡啊?”

  “我娘會,在七歲之前,娘就是靠刺繡養(yǎng)活我和妹妹,后我被拐賣,又被主子買了回去后,主子雖教我習(xí)武讀書,但閑暇之余,我還會偷偷的去學(xué)刺繡?!?p>  阿芙說著又讓蕭曦澤想起了海棠,蕭曦澤每每想起海棠時,心里是說不出的苦,“海棠也喜歡刺繡,在我眼里,她的繡工一流?!?p>  阿芙抬頭去看蕭曦澤那雙如星辰暗淡般的眸,那雙原本如黑曜石般閃閃發(fā)光的一雙眸,在蕭曦澤提起海棠時,眸中光芒便消沉了下去,此刻,它就似一潭死水,深不見底又無神無光。

  阿芙見蕭曦澤對海棠還是舊情難消時,一顆滾燙的心似被澆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冷傳遍四肢百骸。

  阿芙心里苦笑,白清蘭說的沒錯,他喜歡的人已經(jīng)死了,而自己不過只是海棠的替身。

  可即便是替身又如何?她對蕭曦澤動了心,她愛上了蕭曦澤。

  愛是毒藥,一旦中毒,毒入骨髓,便無藥可解。

  所以,就算阿芙是海棠的替身,阿芙也還是割舍不下蕭曦澤,更放不下對蕭曦澤的愛。

  蕭曦澤暗淡無光的眸子只在一瞬便又亮了起來,他微微一笑,暖如朝陽,又溫暖了阿芙那顆被冷水澆碎的心,“走吧,阿芙,帶我去瞧瞧你繡的嫁衣?!?p>  阿芙笑道:“好!”

  語畢,蕭曦澤牽著阿芙的手,兩人十指相扣,一道離去。

  翌日清晨,郴州城中,顏府門前,慕容身披一件斗笠,暈倒在顏府大門口。

  后被開門的段煙所救,段煙將他帶回了府中廂房,讓她躺在床榻上后,才將此事稟報了顏笙。

  顏笙聞言,將手中的活全部停下后,便飛快趕往廂房看望慕容。

  待慕容醒來時,已是夜晚,屋子里點(diǎn)滿了燭燈,而顏笙則守在床榻前。

  顏笙一臉擔(dān)憂的問道:“阿容,你醒了,身子還有沒有哪不適的?”

  慕容看著眼前的人,突然想到冷云也受了重傷。冷云如今是朝廷的通緝犯,若他出現(xiàn)在郴州,必定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所以,他為了不讓自己受苦,這才將自己打暈,放在了顏府門口。

  慕容急忙問道:“冷云呢?他在哪?”

  顏笙聞言,心中一陣心寒。他聲音平和的應(yīng)了句,“段煙今早去外面辦事,結(jié)果就看見你倒在顏府門口,然后就把你帶回來了。至于冷云,我不知道他在哪?!?p>  慕容看出了顏笙的失落,她出言感謝道:“顏笙,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言謝。慕容,我說過,我們曾經(jīng)好歹是夫妻,所以,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只要你有危險,我都會看在曾經(jīng)的情分上保護(hù)好你。”

  顏笙見慕容不言,便問出了一句藏在他心里多年的疑問,“慕容,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當(dāng)初,你跟我說你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冷云,是不是因?yàn)槲??因?yàn)槔湓莆桓邫?quán)重,而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六品狀元,他要我的命是輕而易舉的事,你是不是因?yàn)橄氡W∥业拿?,所以才答?yīng)委身于他?”

  慕容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怎么知道?”

  顏笙抿唇一笑,“慕容,在我剛中狀元時,我曾派人調(diào)查過你。經(jīng)調(diào)查,我知道了你和冷云的過往,但后來,你愿意放棄冷云嫁給我,我那時就在想,你應(yīng)該不喜歡冷云,可后來,冷云用我的命威脅你,你嫁給他后,你后來應(yīng)是對他日久生情了吧?不然,那日福州城樓下,你也不會代替他出來跟我談判?!?p>  顏笙字字句句都說進(jìn)了慕容的心里,她對冷云確實(shí)是日久生情。雖然這么多年,她從沒給過冷云好臉色,可冷云待他的愛依舊熱烈如火且還小心翼翼。

  冷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慕容就會離他而去。為了能讓慕容開心,冷云對慕容事事依順,句句回應(yīng)。

  這樣真誠而霸道的愛,就算慕容的心是塊石頭,十幾年的真心,也該暖化了。

  慕容垂眸,一臉自責(zé),“抱歉,顏笙,是我對不住你,是我負(fù)了你。”

  顏笙是個很樂觀的人,十幾年過去了,他心里雖還有慕容,可他對慕容的感情早已不似當(dāng)年他們成婚那般執(zhí)著了。

  因?yàn)樵谒睦铮嗽撏翱?,過去的事就如天上的云霧該散時就讓它散去吧。

  顏笙笑道:“慕容,你不必和我道歉。我知道,你只是不愛我了而已,又不是傷害了我。慕容,情愛一事都是身心不由己的,你與冷云結(jié)為夫婦十多年,他待你如珍似寶,再加上他又位高權(quán)重,樣貌出色,還能文能武,比我這個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書呆子強(qiáng)多了,所以你愛上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慕容,你愛冷云這不怪你,況且,過去的事我早已放下了,所以呀,我和你都不該再糾結(jié)過去了?!?p>  慕容見顏笙放下,心中的愧疚也隨之淡了幾分,她微微點(diǎn)頭,表示贊同。

  慕容將福州的情況與顏笙細(xì)說了一遍,顏笙聞言,心中一緊,邵懷澈帶著中原人爭奪福州,這便屬于外敵入侵,現(xiàn)如今,朝中新帝登基,根基不穩(wěn)。

  再加上,苗川新招的兵也才不過五萬人,他們雖是從礦工中征的兵,但他們都是新兵且連正規(guī)軍都算不上,若此時帶著他們攻打福州,他們能在戰(zhàn)場上殺人嗎?

  顏笙滿心擔(dān)憂,不行,茲事體大,必須要快點(diǎn)呈報給王上知曉。

  顏笙從床榻邊站起身,“慕容,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還有,屋外有下人,你若是渴了餓了或缺什么,吩咐他們便是!”

  慕容對顏笙行了一禮,“多謝!”

  顏笙微微頷首,禮貌回應(yīng)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戌時三刻,福州城的大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福州城樓下,白清蘭站立,她身邊是背著行囊的陌風(fēng)。

  白清蘭抬頭看著福州這座古老而堅(jiān)固的城池,她今晚就要帶著陌風(fēng)離開這座城了。

  陌風(fēng)見白清蘭駐足,便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清蘭,是還放心不下邵懷澈嗎?若放心不下,不如去跟他告?zhèn)€別,囑咐幾聲吧?”

  白清蘭反問道:“你原諒他了?”

  陌風(fēng)微微搖頭,“沒有!”

  白清蘭微微一笑,“我也沒有原諒他。所以,又怎么會和他去道別?”

  正因白清蘭沒有原諒邵懷澈,所以,白清蘭沒有用蕭瑾年去和蕭曦澤換糧草,而是換了些錢財(cái)傍身。

  蕭瑾年的事情處理完后,白清蘭也不愿再多留福州,她為邵懷澈打下了一座福州城,至于之后,邵懷澈的路要如何走,就全看他自己如何選擇了。畢竟,師傅領(lǐng)進(jìn)門,修行靠個人。

  白清蘭見陌風(fēng)沒有回應(yīng),便聲音清冷道了句,“世間離別尋常事,日后終有相見時。所以,在我氣沒消之前,還是不去告別了,免得見面后,心里添堵?!?p>  白清蘭語畢,轉(zhuǎn)身離去。而陌風(fēng)則緊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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