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傾壓的爭執(zhí)(哪里看得不爽求評論罵我)
海川市,
海國都城。
海川大學,
海國最頂尖的高等學府。
一號樓的某個小小四人寢中,壓抑的氣氛堪比一群后宮娘娘翻了臉。
“甄言!你怎么能這樣胡說八道呢?”蘇霞坐在凳子上,尖聲喊道,她頂著一張驚怕的臉,看厲鬼一般看著甄言。
“我只是說我看見你用過,”甄言皺著眉無奈地說。
她的確看見蘇霞用過宋安的面霜,不僅是面霜,還有紙巾,洗衣液、沐浴露、洗發(fā)水,等等東西。
如今宋安的千元面霜被人直接蒯走一大塊,乳液少了一瓶,洗衣液和紙巾等日用的消耗速度更是快得嚇人。。。既然宋安開始追究了,甄言當然要實話實說。
畢竟,秋晴晴和宋安當初是一起分攤買了日用品,而且秋晴晴零花很多,每天過得像公主似的?,F在宋安突然說東西少了,再除去蘇霞,嫌疑人不就只剩自己了嘛?!
她可沒干過那鬼祟事!
甄言不由地捏緊她穿了5年的衣服一角,想起長輩說:可以沒錢,但求清白。
這時,蘇霞開始滿眼亂飄地辯解:“我用。。。用她們的東西,都是提前說好了的!晴晴我是不是和你說過?”蘇霞嬰兒肥的臉上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穿著黃色上衣的身材軟軟糯糯,引得秋晴晴站到她身旁半摟著她沖甄言厲聲說:“她是會和我說的,你不要亂冤枉人!”秋晴晴一臉篤定,一邊輕輕拍著蘇霞的背。
這一拍不要緊,蘇霞竟真把臉埋在晴晴手臂里哭了起來,抽噎著對甄言說:“我家里條件比你好多了,拿別人的東西干嘛?拿別人的應該是你才對!”
“好了!蘇霞你不要亂說!你說和她們打過招呼,可是誰知道哪次打了招呼哪次沒打,我確實很多次看見你用她們東西的!但我也沒說一定是你,我只是說我看見的事罷了!也許是別的宿舍的人拿的也不一定??!”甄言知道自己說的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
眼前這兩人一向談得來,秋晴晴替蘇霞說話也正常。
而且,蘇霞若真的每次拿東西都會告知,也許真是自己錯怪她了。
另一邊,宋安僵硬地站了半晌,失望地瞪了甄言一眼,突然開始叮呤哐啷地將倒在地上的日用品重新扔回自己的紙箱,動作重得好似有殺生的怨氣,一邊旋回自己珍貴的面霜蓋,一邊嘴里嘀咕著:“家里這么窮就不要上學了!偷東西還倒打一耙!連累別人!”
“你說什么?!”甄言震驚地看向宋安:“我。。。我買日用那么多你沒看到嘛?我用你的東西干嘛?我什么都不缺!”甄言拿起自己的5元面霜,繞過另兩個人,沖到宋安身旁大聲說:“你看我是不是在用自己的!你再去看蘇霞!自從開學和你們去買了洗衣液,她就沒有開封過!那她怎么洗衣服的?你自己想想!”
甄言沒想到,僅僅是因為自己家境不好,就要被別人平白懷疑,明明邊上還有個現成的嫌疑人。
可宋安依舊繼續(xù)勾著身子收東西,馬尾垂在脖子一邊,都不正眼看一眼她手里的面霜,繼續(xù)小聲嘀咕:“你的東西和我的能比嘛,不就是想用好的!”
“你!”聽了這話,甄言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突然發(fā)現,自己在室友的心目中只是一個蠅營狗茍的窮人,也突然發(fā)現在這個寢室中只講情緒不講道理。
她忽然知道,再怎樣維護自己也無濟于事,室友們早已認定,或說根本就是希望,希望那個小偷就是她,因為這樣才符合猜測,符合情緒,符合她們挑起事端的初衷。
甄言越想,指甲越陷進手掌的肉里。
這種懷疑像甩不掉的膠水一般黏在她身上。
“我才不在乎你的什么好東西!”甄言大喊,想要對方好好看著自己說話都不能夠。
熱血被那句“不就是想用好的!”帶上了耳尖,甄言知道,這話有一部分是真的。
她想用好的東西,她沒用過,不舍得碰,只能在5年前買的卡頓的手機屏幕上輕點收藏的那些“好東西”。
但是,即使有一絲渴望,一絲野心,她從來想的都是如何靠自己的專業(yè),靠自己的雙手去掙,而不是去做一個鬼祟的小偷!
看著這狹小寢室的三人,一個不知是不是演戲,另兩個沒來由地偏袒別人。。。
“哎”,甄言只能怪自己平時不是去圖書館,就是去教學樓,性格又內向,每每回到寢室也和舍友沒什么交流。
“她們不了解我,才會這樣想我。也罷,”甄言看了看三人,在她們遲疑的目光中紅著眼眶離開了寢室。
她走過長長的過道,美麗的面龐竟有羊羔驚懼之態(tài),修長的眸子掛著細碎的粼光,黑襯衫和白色包臀裙,使那曼妙身形更加迷人。
哀美人另有一種美態(tài)。
她經過宿管阿姨的小窗,無力地說了個“阿姨好,”便在阿姨不解的目光中黯然離開了一號樓。
外面的小路泛著微微的潮濕,青草和橡膠操場的混合味道,帶著一股濃重的水汽浮進甄言的鼻腔。這是剛下過陣雨的黃昏,夕陽淡淡的余輝灑在她的肩頭。
她穿過操場,坐在看臺正中,望著夕陽下不斷響起籃球聲的空地,終于流下了眼淚。
甄言出身在一個五線小城的貧困家庭,外婆臥病在床需要照顧,媽媽做不了體力活也沒有技術,只能靠擺地攤賣手工品賺一點零錢,爸爸自從10年前去廣本市務工就不知所蹤,還有一個妹妹正上小學,需要交學費。
她一直是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孩子,也因為這些,從中學、高中到大學,她一直領著助學金生活。
甄言很早就明白自己家的情況,于是一直壓抑著、空缺著許多欲求;從童稚的玩具,到少女的衣裙,再到同齡人的電子娛樂。。。她就那樣在不停地為父母的考慮中長大。
也因為家境原因,高考后家人為她選擇了發(fā)達的一線城市,海川,又為她選了一個他們所能了解的最賺錢的專業(yè),建筑學。
來到學校后,甄言總能隱隱地感到她與其他人的差距,不僅僅是金錢方面,還有金錢所帶來的眼界和人們所說的“素質”。
或許是因為衣著,或許是因為談吐,她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在別人眼中表現得更“正?!币恍?p> 但即便如此,她還從沒被人像今天這樣冤枉過。
此刻的她只覺心中悶得發(fā)暈,再不和人訴說,淚水便要決堤了。
拿出手機,翻出“你的小可”的頭像,甄言將宿舍發(fā)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對方。
“我覺得真正的‘犯人’還會再犯的,買個迷你監(jiān)控吧,隨便哪個平臺都能找到的。”小可說。
“我也想過,可是我剛剛搜索了一下,哪個東西最少要300塊左右,而我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蘇霞做的。”
“不是她還能有誰?宋安床位在寢室最里面是吧?如果是別的宿舍的人偷的,怎么敢進那么里面拿東西???”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p> “我知道了,你沒零花錢了吧!我借你(笑臉)!不看到蘇霞入法網我死不瞑目!”
“誒。。。先別,我先想想別的辦法?!闭缪試@了口氣,家里教育便是不能借錢。
“甄言?蘇霞說,你偷東西了?不至于吧!”另一條消息突然彈出,甄言定睛一看,竟來自自己在A班唯一的好友九九!
甄言猛地跳起,點開消息飛速地打了幾個字:“不是我!你聽誰說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信你信你!別擔心,我挺你!”
冷風呼呼吹著,甄言烏黑的雙瞳被手機熒光充斥,整個人僵硬地站在看臺上。
。。。
啪!
突然,什么東西砸到了甄言的腦袋。
“嗷!”甄言吃痛地叫了一聲,引得操場的人紛紛側目。
她趕緊背過身,無意間顯出玲瓏有致的身軀,剛剛砸中她的東西也掉在了地上。
她尋了一圈,竟是個透明封口袋,袋子里裝的分明是一副藍牙耳機,還有一本小冊子。
甄言奇怪地摸著頭,看了看四下的看臺,確實空無一人。她又抬頭望了望看臺上方的遮雨棚,分明將天空全部遮住了。
“難道這東西是從支撐遮雨棚的桁架上掉下來的?可誰能把東西放到那去啊?”
甄言一手拎著耳機,一邊用手撫了一下自己的毛絨包臀裙,坐回了座位。
“也許是別人落在這里的,只不過剛剛不知怎么撞在我頭上了,在這等等,或許失主會來?!?p> 甄言就那樣坐在看臺上,坐過了飯點,直至夕陽完全被深邃的藍色夜幕淹沒,學生們來到操場夜跑,也還是沒有等到任何人。
于是,她又決定將東西交到失物招領處,但當她打起手機手電筒照看這對平平無奇的棕色耳機之時,她卻在其背后那排版高級的說明書中讀出一句話:
“該耳機用于揭露謊言。每偵測一個謊言,兌換1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