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失聯(lián)的他
一眨眼,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段時間里,賓館也發(fā)生了不小變化。
老板和小林一起攜手打理生意。老板寶刀未老,雖多年未直接參與賓館的管理工作,但憑借他多年的人脈和經(jīng)商經(jīng)驗,新招不斷。先是入股了隔壁的小餐館,給住宿的客人發(fā)用餐代金券,接著又搞了住宿滿送的促銷活動,營業(yè)額穩(wěn)中有升,也算是紅火,惹得周邊其他賓館一臉妒忌。
小林就簡單負責賓館賬目,恢復了之前高高在上的樣子,每天挺著不明顯的孕肚,沒事就到處轉(zhuǎn),不是挑剔,就是指責,說話尖酸刻薄,不留情面,這里面屬羅姐最慘,隔三差五被逮住就是一頓罵,動不動還被扣工資。
其他服務員也好不到哪里去,成天唉聲嘆氣,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勉強忍下滿腹委屈。小林積攢下來的那一絲絲好感,也算是徹底作沒了
唉,先不提這個。
我和峰哥失聯(lián)了。
是真的。
自從那天他把我送回賓館,返回廣州后,就沒有關于他的任何消息。我曾偷偷聯(lián)系他,但沒有回復。我又給韓大哥打了電話,他倒是接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反復交代我要聽峰哥的話,千萬別自作主張。
白天的時間還算容易打發(fā),最難熬的是夜晚。周圍一安靜,腦子里忍不住的胡思亂想,擔驚受怕,空虛、失望、無助時時刻刻圍繞著我。我害怕他忘記那晚的承諾,害怕他輕而易舉的放棄。
等待,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羅姐多次問起工作的事。其實這段時間,我也陸陸續(xù)續(xù)去過幾次人才市場,簡歷投了不少,但效果不佳。難得接到幾家小公司的面試通知,但入職標準頗高:不是要求長期外派出差,就是業(yè)務涵蓋關內(nèi)關外,需要每天來回跑,再不然就是上街做市場調(diào)研,風吹日曬,沒有節(jié)假日。
對于只想有份工作打發(fā)時間的我而言,并不能接受。
此外,母親也來了好幾個電話,張嘴又是要錢。我不敢說近況,只能騙她說工資還沒有發(fā),等拿到手我一定會按時打回家。她這才止住抱怨,順便也提了提家中的事:
哥哥和女朋友找?guī)煾邓懔擞喕槿兆?,在年底,就等著我的工資湊彩禮,不能讓城里的親家看笑話;
弟弟去了鎮(zhèn)上一個修車廠當學徒,是村頭柳嬸介紹的,讓我記得回家的時候多買些東西去感謝人家;
奶奶的身體又差了些,家里的活也搭不上手了,還得騰出時間照顧,煩心的很;
母親絮絮叨叨說著,我漫不經(jīng)心的應著。直到聽見母親說起村支書介紹了個男孩,家里是鎮(zhèn)里開面館的,讓我抽時間回家見見。我終于按耐不住,厭惡的說:
“媽,我的事不用你操心?!?p> 強硬反抗的語氣讓母覺得有點意外,但還是自顧自說著,我實在覺得煩躁,直接掛了電話。
唉,心情真是糟糕透了,胸口像憋著一口氣,怎么都順不出來。
算著日期又該續(xù)房費,剛打開門,就看見羅姐眼睛紅腫的推著清潔車走過,情緒低落,喊她時也沒搭理我。太反常了,實在不對勁,我下樓看到前臺當值的小姑娘,邊刷卡邊問:
“羅姐這是怎么了?又被雞蛋里挑骨頭了?”
“哪止啊,被老板娘辭退了?!?p> “辭退?不會吧!羅姐好歹勤勤懇懇做了這么多年,也算是老員工了,怎么說辭就辭了?”
“咳,誰知道呢,老板娘一會一個理由,我覺得就是找茬。羅姐平時待我們可好了,真是替她不值?!?p> 聽到小姑娘這么說,我趕緊上樓,羅姐正在休息室整理東西,地上放著打開的箱子。見到我,羅姐頓時委屈的哭出聲來:
“你說這叫什么事啊。早上一個客人退房時我去檢查過,沒少東西。結(jié)果客人結(jié)完費用后,說是把手機充電器落在房間里,老板娘就讓他自己拿著鑰匙又上來了一趟。我剛好在其他房間打掃衛(wèi)生,沒留意,等再過來打掃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燒水壺被拿走了。可是,這也不完全是我的錯啊,現(xiàn)在拿這個事開除我,太欺負人了?!?p> “之前老是說我干活手腳慢,磨洋工也就算了,反正我到底有沒有偷懶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都明白,我也懶得計較。誰想到今天還來這么一出。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想趕我走,不就是那天開早會的時候,我喊了一句小林嘛??晌荫R上道歉了,有必要記恨到現(xiàn)在嗎?”
羅姐越說越激動,把手邊的箱子拍的啪啪作響。我只能不停的安慰著羅姐,事到如今,既然小林看不慣你,處處找茬,就算留下來也是受氣,還不如早點換個工作,說不定還能干的開心些。
雖說我嘴上這么勸著,但心里也替她打抱不平。要不是當初羅姐介紹工作,哪能輪的到小林耀武揚威?所以,這人吶,要講良心,總不能低谷的時候卑微可憐,可一轉(zhuǎn)臉,又能拿著雞毛當令箭。
可這就是人性。
不多久,我陪著羅姐一起下樓,小林眼直勾勾盯著行李,一副想打開查看的樣子。見此,我擋在羅姐面前,直接頂回去:
“老板娘,做人做事不要太絕。要不要我打勞動局的電話,讓他們過來評評理?”
小林一聽我拿上頭部門過來壓她,頓時泄氣了,用長長的指甲在計算器上不耐煩的算著,嘴巴里不停念叨:“羅姐,我知道你幫過我,但一碼歸一碼,要是沒點規(guī)矩,我還怎么管理賓館,對吧?工資就是這數(shù),你看看,今天的燒水壺我可沒扣你錢,也算是照顧你,大家好聚好散”。
接著,又對其他服務員訓誡:
“大家都引以為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后怎么議論我的,再敢亂說,就給我走人!”
羅姐嘆了一口氣,簽字拿錢,就被女兒女婿接走了。
沒有峰哥的消息,羅姐也離開了,現(xiàn)在真的只剩我一個人。
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