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瘦弱粥

　　“玉蘭，今天幾號了？”秦舒照常一邊吃著早點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玉蘭說著。

　　“回小姐，今日冬月初五了”玉蘭回道。

　　冬月初五……秦舒伸出手指蘸了一下茶水，在桌上筆畫著。

　　算來，從第一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足一個禮拜了。

　　還是毫無方向，難不成她是被時空選中的人，放任她在這里自生自滅？

　　喝下最后一口甜粥，她突然站起來，認真地看著玉蘭：“玉蘭，你會做皮蛋瘦弱粥嗎？”

　　“小……小姐，您在說什么啊？”玉蘭被冷不丁的這樣問一嘴，顯然有些愣住了，而且……小姐說的皮蛋？是什么東西啊……

　　她不想再喝甜的了，看玉蘭的反應(yīng)，是不知道這樣?xùn)|西了。

　　那她自己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今日雖說有太陽，但一到屋外，還是格外的冷，秦舒又回屋加了個圍脖。

　　跟著玉蘭來到廚房，她第一次來，沒想到，這個年代東西到還挺齊全的。

　　她固定好袖子，穿戴上圍裙，在廚房轉(zhuǎn)了一圈。

　　“這雞蛋可是清晨剛買來的？”她指著那一籮筐大小均等的蛋。

　　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嬤嬤出聲道：“是的夫人”。

　　她拿了二十個雞蛋放在新的小盆子里，清水洗干凈后，加了適量的鹽進去又搓洗了一遍。

　　隨后一個一個拿出來擦凈表面的水分，“玉蘭，幫我搭把手”她扭頭沖玉蘭招了招手。

　　兩人把蛋放在太陽底下曬著，玉蘭不明白，但還是照著小姐說的，一個一個擺好。

　　秦舒讓嬤嬤幫她拿來石灰粉和食用堿，可嬤嬤一聽石灰粉，便沒了動作，“夫人，這石灰，這石灰可不能吃??！”

　　“嗯我知道啊，我不吃，拿給我吧”秦舒一副我不是傻子的表情。

　　嬤嬤做菜這么多年來，沒聽過什么菜里需要放石灰的，只覺得這二公子家的夫人是在玩鬧，生怕她干出什么人命來。

　　她“這這這”了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

　　秦舒汗顏，她跟嬤嬤解釋這些東西只是用來包裹雞蛋的，她不會拿來吃的，可她越說，嬤嬤的表情越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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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

　　樓臺上。

　　“她說要什么？”身披青色斗篷的男子轉(zhuǎn)過身來。

　　“石灰粉”。

　　“可有聽清要做什么？”他緊接著問。

　　“不曾，只看見外面擺了好些個雞蛋”答話的人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遺漏才回話道。

　　石灰粉嗎，你要動手了，是為我準備的嗎？

　　少年微微揚起些頭，冬日的陽光很溫和，他任憑光線浸透自己的雙目，片刻他似乎才感知到，瞇了瞇眼。

　　再溫和，也只是綿薄之力，抵擋不住風霜。

　　“拿給她吧”他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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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秦舒與嬤嬤說的口干舌燥之際，外頭匆匆進來一個丫鬟，在嬤嬤耳邊低語了幾句，又給她使了使眼色。

　　嬤嬤以一副被命令但又忍不住還想再說幾句的模樣，被小丫鬟拉了出去。

　　隨后一個小廝拿來了秦舒需要的東西。

　　秦舒呼了一口氣，又咕咕喝了兩碗水，這才戴好手套，又用帕子蒙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玉蘭在看到秦舒一次次加入清水不停攪拌后，石灰粉上方冒著大量熱氣，才明白小姐為什么要這樣做。

　　在這過程中，秦舒又加入食鹽，攪拌成粘稠狀后，又拿來草木灰，讓玉蘭把外面的雞蛋拿進來。

　　接下來她和玉蘭兩個人，一個裹完粉漿，遞給對方再裹上一層草木灰，沒人說話，霎時間廚房安靜的能聽見呼吸聲。

　　弄完這些，最后找了個麻袋裝起來密封保存，秦舒選了個陰涼的角落輕輕放下。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灰蒙蒙了。

　　一天又過去了。

　　“小姐，我不知您竟還會做這些”玉蘭忍了一下午，終于把好奇問出了口。

　　秦舒笑了笑，抬眼望向遠處，“嗯是一個頂好的人教我的”她看著那枝頭掛著明月的枯樹，這下她真的是在沉思了。

　　玉蘭不知道秦舒說的是誰，她想了想，從沈姨娘去世后，她就在小姐身邊了，好像不曾有其他人跟小姐很熟，可小姐既然不說，那她也就不問了。

　　見氣氛被自己搞的有些沉重，她伸手朝后拉了一把，兩人在院子的石頭路上并肩走著。

　　快回到房中時，秦舒突然開口道：“玉蘭，我其實挺喜歡吃皮蛋瘦弱粥的”。

　　“嗯??！我明日就給小姐做！”玉蘭點頭回應(yīng)道。

　　“……可是冬日天氣冷，這些蛋要放上二十多天才能吃呢”。

　　“??？”玉蘭瞪著眼睛，像是被她的話愣住了，秦舒看著她那八字眉，表情比她自己吃不到還惋惜的樣子，瞬間笑出了聲，剛剛那抹情緒一下子被沖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竹風：好像聽到有大娘在笑，不清楚，再聽聽。

　　玉蘭看秦舒笑成這樣，便也跟著笑起來，小姐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小姐開心就好。

　　這笑聲隨著兩人進屋關(guān)門后，止于門外，暗處一身玄衣的人隱入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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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后，秦舒在屋里踱了兩圈，便停在了書桌前。

　　她拿起筆，筆尖舔了舔墨，思慮片刻，落筆寫道。

　　冬月初五，一個禮拜了，今日還是我一個人吃飯，玉蘭依舊不肯和我一道吃，哎我再想想辦法。早晨的甜粥吃膩了，我去廚房做了皮蛋，玉蘭幫我打下手，真想早點吃到，可那得一個月后了哎，不過今天很充實，陽光很溫暖，我很喜歡。

　　寫完后，秦舒把紙折成小方塊，放進了一個小方盒里，里面只有她第一天寫的，之后幾天都過的差不多，她便沒有記錄。

　　她把方盒放進梳妝臺的抽屜里，這梳妝臺除了她，虞弋應(yīng)該不會感興趣，但她也不怕被看到這些。

　　在拆卸頭飾時，秦舒突然想起昨夜滴在被褥上的鼻血，隨后她又和玉蘭一起把被套換了。

　　“小姐，您打算一直睡在這榻上嗎？”玉蘭當然還是想小姐和姑爺好好相處的。

　　“嗯應(yīng)該吧，誰知道呢”秦舒搖搖頭，模棱兩可地回道，她也不知道往后會是怎么樣，她不想去想，先過好眼前吧。

　　洗漱過后，那半邊屋子還是沒有人，秦舒不知道這人在忙什么，身體不好就多休息啊。

　　她已經(jīng)三天沒見到他了，不會是在謀劃什么壞主意……

　　咦，秦舒打了個冷顫，快速鉆進被窩，他愛睡不睡，反正她先睡了。

　　剛剛她照鏡子，發(fā)現(xiàn)這張臉氣色好起來了，不再是枯黃的，她很有成就感，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