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定加害人
“對……對不起，”那個唯一站著的女生大著膽子直視林楚楚，但又生怕驚擾了她，說話聲放得極輕，“我們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你……你需要幫助嗎？”
林楚楚抬眼看去，開口的女生雙眸清亮，里面透著驚慌卻強裝鎮(zhèn)定的光。
“里面沒事，只不過灑了些水和垃圾，可以用的?！?p> 林楚楚的聲音嘶啞得像剪刀劃過玻璃那般刺耳，冷語說完便拖著自己力竭的濕冷身軀往樓梯口走去，本來在衛(wèi)生間里面感覺還好，也許是因為氣血上涌，顧不得冷。
但是到了室外，冬季的涼風毫不留情地向她刮來，刺得林楚楚濕漉漉的臉頰生疼，感覺下一秒就要結上一層冰。
濕發(fā)上的水滴落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好像那些積水因為怕冷就躲在頭發(fā)里取暖，不想出來吹風。
值班室。
林楚楚推開門，忽略掉袁老師看向她時雙眸中的驚詫神色，開門見山道：“老師，監(jiān)控室在哪兒？”
可能是她的外形實在太過沖擊，袁老師第一時間被驚得大腦宕機，壓根沒聽她說話，顫抖的食指指向她。
“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林楚楚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老師，請問監(jiān)控室在哪兒？”
袁老師恍然大悟后猛地起身，從身邊的包里掏出自己方格子的手帕遞給林楚楚。
“你先擦擦，我一會兒領你去。”
林楚楚果斷拒絕，“謝謝您，不過不用擦了，我想快點找到把我變成這副模樣的人。如果您方便的話，就直接帶我過去吧！”
監(jiān)控室。
三雙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顯示器上的畫面，生怕錯過一絲蛛絲馬跡。
“是在教學樓二樓女衛(wèi)生間，午休時候發(fā)生的事情？”
“沒錯，是二樓左側的衛(wèi)生間?！?p> 袁老師抿了抿唇，眼神不自覺地瞟向明明渾身濕透卻異常冷靜鎮(zhèn)定的林楚楚。
她心中忐忑不已，感覺自己好像陪在一個不定時炸彈身邊，幫她一起尋找爆發(fā)的媒介。
袁老師忍不住好奇問：“如果你找到了那幾個學生，你會怎么做？”
林楚楚喉間一滾，冷臉沉聲回答：“該怎么辦就怎么辦?！?p> 監(jiān)控室的老師指向顯示器中林楚楚的身影。
“這個是你？”
“對，是我，我大概在衛(wèi)生間待了有三四分鐘，然后就被人鎖在隔間潑了兩次水?！?p> 緊盯著顯示器的老師了然點頭。
就在林楚楚走進衛(wèi)生間的下一秒，三個走路匆忙慌張的女生出現(xiàn)在三人視線中。
三個女生好像知道這里有監(jiān)控，一直到走進衛(wèi)生間前都刻意隱藏著自己的正臉。
但就算再小心難免百密一疏，除了中間的那個個子高挑的長發(fā)女生之外，其余二人在交談時還是露出了側臉。
可即便那個女生沒有露臉，單看她的身高體型和穿著打扮，林楚楚立即知曉了她的身份。
上午那兩節(jié)讓林楚楚格外難熬的課上，那個女生都在場。
兩堂課的時間，她分別被兩位老師點名表揚過好幾次，因為羨慕，林楚楚多看了她兩眼。
也就是這兩眼，讓她對這個女孩的形象有了清楚的認識。
林楚楚眼底劃過一抹暗芒。
王欣然，是嗎？
沒想到，那么出色優(yōu)秀的女生，對無辜的新同學竟然做得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應該就是她們了。”
一直過了足足五分多鐘，那三個女生才從衛(wèi)生間里撒了歡似的跑出來，臉上洋溢著興奮又激動的笑容。
難以想象，她們剛才在女衛(wèi)生間合伙對另一個毫無交集的女生做了那種泯滅人性的事。
明明在這花一般的年紀，明明有花一樣明麗嬌艷的面龐。
誰能想到隱藏在她們那華麗的外表下的心臟比煤炭還要黑。
一時間，三人誰都沒有開口。
袁老師始終顧及著林楚楚的心情，溫柔地開口建議。
“總之先鎖定人選，有了監(jiān)控不怕她們不認賬，我?guī)闳バａt(yī)院處理一下吧！你再這樣下去會著涼生病的?！?p> “好?！?p> 林楚楚這回沒有在強硬地拒絕，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初步盤算。
校醫(yī)院。
林楚楚不在乎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畢竟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jīng)比石頭還硬了，哪怕任何人向她投來怎樣的目光都無法讓她的心產(chǎn)生分毫波動。
但那雙涼薄沉靜的眼在觸及到一副歲月靜好模樣的溫禮年的瞬間，林楚楚堅硬的心臟上生出了幾道破碎的裂痕。
溫禮年一個人坐在校醫(yī)位置上，本如春日般溫暖和煦的面龐在抬眼掃過林楚楚時，剎那間陰云密布。
看著溫禮年猛地起身向她疾步走來，林楚楚頭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想扭頭就跑。
但袁老師一直牢牢地攙扶著虛弱的她，她連想轉個身都難。
“楚楚，你怎么……”
溫禮年欲言又止，彎下腰來仔細查看她的情況，關切的眼神中不摻雜一絲虛偽。
林楚楚側過頭避免同他視線相撞，眼角發(fā)紅，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袁老師看見校醫(yī)室有人，心里別提多開心。
“楚楚就托付給你了，我要回值班室跟下午值班的老師交接。”
溫禮年點頭，“好，您慢走?！?p> 等袁老師離開，溫禮年趕忙招呼林楚楚坐到床上。
“楚楚你先把外套脫掉，我給你拿毛巾和外衣。”
林楚楚把自己的濕外套遞給溫禮年。
干燥的長毛巾裹在身上，室內足夠溫暖，林楚楚身上也逐漸暖和起來，可是這份溫暖僅停留于表面，她的心緒仍舊浸泡在冰水之中。
“你的手機怎么碎成這樣了？”
林楚楚猛地抬頭，急切地開口提醒，“你小心點，別劃傷了手?！?p> 溫禮年回頭沖她一笑，林楚楚感覺自己冰涼的臉頰突然不自覺地發(fā)燙。
可能我真的是感冒了吧，林楚楚心想。
“沒事，我有分寸?！?p> 溫禮年將林楚楚的外套掛好，一邊準備藥品和熱水，一邊不著痕跡地試探。
“這是怎么搞的？外面也沒下雨下雪，你怎么渾身都濕透了？”
林楚楚抿了抿自己干澀起皮的嘴唇。
明明十幾分鐘前她還在強裝冷靜地尋找傷害她的人，但是現(xiàn)在她腦子里混亂成了一片漿糊，除了控制不住的鼻子發(fā)酸想流眼淚，她的語言系統(tǒng)好像也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