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柏龍急匆匆地跑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她:“你可是從小就被阿姨,還有我們這些朋友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的公主。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說,如今你好不容易醒過來,又將前塵往事忘了個干凈,不如早點簽了離婚協(xié)議,早點自由。干嘛又去招惹他?”
霍詩瑩擔憂道:“是呀,你不是他的對手?!?p> 鄭夏智雙手插兜,一派淡然地站在一旁,說道:“離不離婚是阿凝自己的事情,她只是失憶而已,又不是智障,你們要相信她能照顧好自己,做出正確的決定?!?p> 柯柏龍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我知道,我這不是擔心她又中了美男計嘛!”
鄭夏智:“你放心,就算阿凝離婚,她也看不上你?!?p> 就在大家胡侃的時候,江柚凝卻注意到對面有人正盯著他們。
她趕緊打斷他們的話,說道:“這麻將還打不打了?不打就早點散了吧!”
“打呀,走吧,繼續(xù)繼續(xù)!”
說著便將大家伙往包間里推:“鄭醫(yī)生關于臨床醫(yī)學研究生的事情我還想再跟你聊聊……”
第二天清晨,江柚凝便被丁姨急切的聲音吵醒:“太太,先生來了!”
她翻個身,拉過被子捂著腦袋,慵懶地回應道:“這是他的房子,他想來就來唄!”
然而丁姨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無法再安心入睡:“是夫人差人來接您和先生回寧遠山莊吃飯?!?p> 江柚凝微微皺眉,想起昨晚董潤宸的冷漠和今天一大早的召喚,不禁感到一陣無奈。
丈母娘召喚,哪有不去的道理?
只是自她醒來少說也有個把月了,別說丈母娘,就是自己親爹也沒見過。不說見面,打個電話問問總是應該的吧,結果杳無音信。
不過也好,這一個多月她被狐朋狗友們捧著,好吃好喝好玩地招呼著,也算樂逍遙了。
只是昨晚董潤宸才回國,今天一大早便被通知去見長輩。
這安排未免太刻意了吧?
盡管滿腹牢騷,江柚凝還是迅速起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嘀咕道:“江柚凝啊江柚凝,985又怎樣?博士又如何,人家還是牛津高材生,出生豪門,但是在世家貴族面前算個球呀?!?p> 不過,世家貴族在她面前,同樣算個球呀。
丁姨從衣帽間出來,看著江柚凝自言自語,感到莫名其妙。
江柚凝連忙收斂情緒,轉向丁姨道:“丁姨,剛入春,再給我一條披肩吧。”
翠綠香云紗手工刺繡旗袍緊密地貼合著她曼妙的曲線,再披上蠶絲印染披肩,讓她舉手投足間詮釋著高貴、端莊的東方美學。
林愷拉開車門,江柚凝看見等候已久的董潤宸,眼神中透露出陰冷。
她落落大方地坐進車里,原本想和他打聲招呼。
然而董潤宸對她的冷漠依舊,直接將一份文件扔給她。
又是離婚協(xié)議書!
“只要你現(xiàn)在立刻簽了字,寧遠山莊就不必去了?!倍瓭欏防淅涞卣f道。
江柚凝翻開一看,“夫妻無法共同生活,感情破裂……”這些被她指摘過的詞句,已經被他改成“已分居滿兩年,經夫妻雙方協(xié)商,特申請離婚……”
她沒忍住嗤笑一聲,董潤宸的臉色便沉了沉。
當江柚凝淡然地開口:“就算我簽了字,這山莊也得去,這是兩回事……”
后來的內容來不及吐出口,董潤宸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一把握住江柚凝的手,欺身她耳邊低聲道:“這就是一回事,江柚凝不管你打著什么算盤,這婚都必須離?!?p> 滾燙的氣息拂過江柚凝的耳畔,江柚凝聞著男人身上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淡淡的琥珀香氣,深沉而溫暖。
江柚凝微微扭頭,冰涼細膩的臉頰恰好碰觸到男人耳鬢的須發(fā),臉頰一陣刺癢。
她輕笑一聲道:“那你倒是說說,我在盤算什么?”
董潤宸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不管你在盤算什么,不離婚,你就什么都得不到,包括你自己的命!”
江柚凝不為所動,她輕輕地笑了笑:“董先生,過往也是這樣嚇唬小姑娘的?”
此時,前方的車啟動,林愷透過后視鏡朝后排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看了一眼:“先生,太太,我們出發(fā)了?!?p> 董潤宸頓時丟開江柚凝的手,坐回自己的位子,理了理不太板正的衣服。
江柚凝活動著被董潤宸捏得發(fā)紅的手腕,繼續(xù)說:“醒來這一個多月,我每天都看香江日報晚報,今天我大膽猜測一番?!?p> 江柚凝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董潤宸,只見他面色如常地望著窗外,好像對江柚凝的話絲毫不感興趣一般。
江柚凝也不在意,繼續(xù)說道:“您急于和我離婚時擔心山莊用我要挾你,雖然你并不在意我,但也不想牽連無辜?!?p> 林愷透過后視鏡向江柚凝投以肯定的目光。
“既然你已知道,那就趁現(xiàn)在簽了它,我會給你一大筆錢送你去內地生活?!?p> 董潤宸眼神陰翳地盯著江柚凝。
江柚凝一臉桀驁不馴地說:“但我并不想離開香江,香江回歸是誰也阻擋不了的,我想留下來見證這歷史的時刻?!?p>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堅定、自信和遠見,讓董潤宸不禁微微一愣。
“那你就是找死!”雖然董潤宸言辭狠厲,可他還是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江柚凝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隨后便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董潤宸思忖片刻突然對司機林愷命令道:“甩掉他們,往嘉州開!”
而后他扭頭看向江柚凝:“很好,有骨氣,不過你可能忘了,你在跟誰作對!”
江柚凝對上董潤宸陰沉的眼眸,董潤宸白了她一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不知死活的女人。”
與此同時,林愷猛踩油門,黑色的奔馳車如同出籠的野獸般瘋狂地沖出車隊,身后的車輛紛紛加速跟了上來。
江柚凝急忙系上安全帶,緊緊抓住扶手,只見林愷靈活地轉動方向盤,一把抓起手剎,黑色奔馳在原地漂亮地完成了一個調頭動作,然后流暢地融入了對面的車流中。
林愷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讓黑色奔馳車在繁忙的車流中穿梭,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很快,他們就把其他兩輛車遠遠地甩在了身后。
此時,江柚凝的心跳如瘋狂的鼓點,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不久前她也有過這種感覺,然后就猝死了。
而今她要么在風馳電掣的奔馳車里再次猝死,要么在慘不忍睹的車禍奔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