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滅門
杜家敞開的大門內(nèi)，幾個先到的差役四處查看，還有最先發(fā)現(xiàn)不對的鄰居正接受詢問。
院落內(nèi)并無異常，只是打門那里看去，正房室內(nèi)一片狼藉，一桌子酒菜翻倒。
陸方海近前去看，只見杜家三口人皆伏首坐在桌前，面上有狂喜之色。
三人都是嘴唇烏黑，七竅流血而亡。
“陸哥......”伍小六頂著兩只黑眼圈，走到陸方海身前輕聲喚道。
陸方海仿佛才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哦，都死了啊?！闭f罷，竟笑了起來?！笆裁唇兴烙杏喙及。@就叫死有余辜??！哈哈?！?p> “放肆。”身后傳來一聲厲喝，陸方?；剡^身來看，原來是縣尉老爺范昭到了。
眾人齊向范昭施禮，范昭點點頭，陰沉個臉，瞪了陸方海一眼，便走了進(jìn)去。
伍小六扯了扯陸方海的衣角，給他使了個眼色，陸方海不以為意，跟著范昭進(jìn)了屋。
除了堂前飯桌酒菜灑了一地之外，其它地方倒都沒怎么動，不過有明顯被翻過的痕跡。
“這家人可都在此？”范昭沉聲問道。
伍小六看向陸方海，范昭眼神也順著移了過去。
“你認(rèn)識這家人？”
“是?！标懛胶９笆中卸Y道：“這家人姓杜，乃是我的岳丈家?！?p> 范昭聽聞，皺了皺眉頭，他想起來方才陸方海的表現(xiàn)，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陸方海輕聲一笑，接著說道：
“這老者乃是我的岳父大人，大家都喚他杜秀才，那邊是他的老妻和兒子杜文山，家中本還有一女名喚杜文嬋，昨夜已被他們賣了?！?p> “還有一人失蹤不見，乃是杜文山的繼妻秦丁香，本是豐寧城人氏，一路乞討到東興縣尋親，幾個月前到了杜家，也未曾行禮，便就這么住下?！?p> 范昭面色陰沉，沉默不語，半晌，又出去問了鄰居如何發(fā)現(xiàn)杜家有異樣。
那鄰居便是昨夜杜文秀拍門喚醒的，晚上起夜時，仿佛聽見杜家有大門開合的聲響，早起記掛著這事，便有心去看一眼。
在外面喚了半天無人應(yīng)聲，伸手一推門自然開了，便覺不對。
待進(jìn)去一看，正房門戶大開，屋內(nèi)一片狼藉，那杜文山側(cè)頭倒在桌子，兩眼還睜著瞧向外面哩。
這一幕嚇得鄰居心神俱裂，連滾帶爬的出了杜家大門，直直便往衙門報案去了。
聽聞鄰居闡述的清楚有條理，范昭拈著胡須又思索半天。
轉(zhuǎn)頭又看向陸方海。
“依如今這些線索來看，兇手應(yīng)是杜文山的繼妻秦丁香，只是她殺人動機(jī)又為何？你可知曉？”
陸方海說道：“范老爺，前些日我曾在站班余班頭兒那里見到一張得自豐寧城的海捕畫像，豐寧城女子秦香玉殺三人，逃亡在外，上面畫的與秦丁香面容有幾分相似，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不曾細(xì)看?！?p> 留下仵作查驗現(xiàn)場，范昭帶著幾人回了縣衙，自找余三正拿了追捕逃犯的畫像核對。
次日，逃犯秦香玉的畫像便貼滿了東興縣的各個城門，以便守城衛(wèi)查驗追捕。
陸方海回家將此事跟杜文秀一說，兩姐妹便抱在一起哭了出來。
一邊哭還一邊罵，直道老天有眼，以后再也不必?fù)?dān)心杜家人害她。
“嬋兒不哭，讓姐夫去打些酒，買些好菜，我們在家好好大吃一頓，以賀這家黑心賊子終赴了黃泉?！?p> 杜文嬋忙攔住她。
“姐姐，昨日已為我欠下許多銀錢，如何又要破費？待我親自下廚，做幾個好菜，咱們吃了便是?！?p> 雖關(guān)起門來自賀，但是杜家人的后事卻不能不管。
待官府已有定論之后，杜氏姐妹便將尸體領(lǐng)了出來，花了幾個銀錢存在義莊，便再也不管。
鄰居都知道杜文嬋被賣之事，除了在背后說一聲報應(yīng)，倒也無人多說閑話。
緩過來神兒，杜文嬋又想起姐姐身體不舒服的事情，催著她去看。
陸方海在旁聽見，問她怎么了，杜文秀笑道：
“不是什么大事，偏她如此緊張。不過每日里懨懨的沒精神，許是這幾日過于勞累，氣血有些虛罷了?！?p> 陸方海不放心，去官衙點了個卯便回了家，要帶杜文秀去看。
拗不過他，杜文秀只得收拾了東西跟他過去，一路上不住念叨自己其實無事。
陸方海惱她不把自己身體當(dāng)回事兒，沉默不語。
及至到了濟(jì)世堂，恰巧王大夫從里頭出來，看見陸方海夫婦，忙招呼道：
“哎呀，原來是陸爺，今日怎么有功夫到我這里來了。”
陸方海說明來意，王大夫讓杜文秀坐下把脈。
沉吟半晌，王大夫看向神色緊張的陸方海，笑道：
“卻是要恭喜陸爺了，杜娘子這是喜脈無疑啊?！?p> 聽到王大夫如此說，二人皆愣住。
陸方海回過神來，喜上眉梢，口中不斷念叨：“秀娘，你懷孩子了，我們要有孩子了?！?p> 咧著大嘴笑得合不攏口。
杜文秀一臉呆滯，仿佛有些不相信似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上手摸了又摸。
“我......我懷孕了？”她放低了聲音，像是怕驚了肚子里的孩子。
王大夫捋著花白的胡須，看著眼前兩個即將升級做父母的小夫妻，點頭微笑。
杜文秀還是不敢置信，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魂穿而來的異世界靈魂，與這具身體并不契合。
所以也做好了沒有孩子的心理準(zhǔn)備。
這......突然就懷孕了，她登時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才好。
她有些慌。
“我真的......有孩子了？孩子健康嗎？”她望著王大夫，滿懷希冀。
王大夫有些尷尬地笑答道：
“杜娘子有喜時日尚短，看不出什么來。這些日子要放寬心情，多吃少動才是?！?p> “可是，我都沒有吐......”
“每個女子害喜時的反應(yīng)不同，杜娘子確是喜脈無疑，我王時路行醫(yī)多年，這點子本事還是有的。”
見王大夫沉下臉色，有些不悅，陸方海忙作輯道謝，小心扶著杜文秀回家。
回到鋪子，杜文嬋關(guān)切地走過來，問大夫怎么說。
陸方海憨笑著說道：“王大夫說秀娘是有喜了?！?p> 杜文嬋滿臉驚喜之色，上前拉住明顯還不在狀態(tài)的杜文秀，繞著她轉(zhuǎn)了好幾圈，轉(zhuǎn)身對著陸方海福身道：
“恭喜姐夫姐姐，要喜添麟兒了。”
陸方海嘿嘿一笑，才待說話，突然變了臉色，看著鋪子外面的街道行人大喊一聲：
“蘆大威，你站?。 ?p> 囑咐杜文嬋照顧好姐姐，便飛身朝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