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完穩(wěn)婆的話,點了點頭抱著孩子走進房里。生產(chǎn)完也不能開窗通風,整個屋內(nèi)彌漫著血腥味。
顧不得收拾凌亂的房間,男人匆忙走到床上,看著床上生產(chǎn)后面色慘白的女子。
聽到動靜女子也醒了過來,見到女子轉(zhuǎn)醒,男人急忙將懷中嬰兒放到床鋪上,“穩(wěn)婆說是個閨女,唉”
聽男人這樣說,女子看了看身邊的孩子也跟著嘆氣,男人又接著說道:“你休息休息,我等會兒把藥煎了你吃完后我把這孩子送到她祖母那邊?!?p> 至于為什么要把剛出生的孩子送走呢?這就要從第一個女兒說起。
當時身懷六甲,夫妻二人多年才孕有一胎,自然是十分歡喜仔細,胎像平穩(wěn)之后二人便去十里八鄉(xiāng)香火最鼎盛的慈安寺祈福。
寺廟依山而建,燒香上供一番折騰下來二人已是疲憊不堪。便在山腳下茅亭子處歇腳。男人心疼女子,不顧亭內(nèi)他人眼光,又是幫女子擦汗又是捏腿。
亭內(nèi)眾人頻頻側(cè)目,但無人覺得不妥,只覺得這對夫妻恩愛,未出嫁的女子看到眸中凈是羨慕與憧憬。已婚的婦人看到更多是責備身旁那一根筋的相公。
亭內(nèi)氛圍祥和,這時不知從哪兒來的老道人,一身破爛,腰間掛著的酒壺油膩不堪,身上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酸臭味。
這道人似看不見眾人嫌棄神色自顧自的坐在夫妻二人旁邊,女子懷孕嗅覺本就靈敏,這道人身上氣味實在濃郁,不消片刻女子便忍不住干嘔,男人見狀眉目間也染上了不悅,剛想出聲攆人,便被女子制止。
女子搖頭道:“相公無妨,大約是今日累著了,現(xiàn)下也歇息夠了,我們回家吧?!钡廊寺牭脚诱f辭不由一笑,看了看女子面容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女子隆起的腹部搖了搖頭。
女子看道人這番作態(tài)不由疑惑,又想起家中老人常提起那些得道高人最是不修邊幅,胃里雖被道人傳出的陣陣酸臭攪的難受,還是忍下惡心像道人行禮。
“這位高人,小女名柳清羽,這是我夫君張云琨,不知高人剛才為何點頭又搖頭?!迸釉捳f的恭維且直白。說完眼神直直看著道士。
張云琨見自家娘子自報家門本覺不妥,在加上這道士形象氣質(zhì)實在與高人沾不上邊,本想護著娘子離開,轉(zhuǎn)念又想不讓娘子問清楚心里肯定擔憂。
道人看著夫妻二人,摘下腰間的酒壺喝了半響,眼中混濁被清明取代,只喃喃自語道,娃是好娃可惜,可惜,就如那農(nóng)家秧苗,烈日灌水,可惜可惜。說完道士起身離去。
柳清羽和張云琨二人當日并不懂這話的意思,只覺得摸不著頭腦,回家后仔細琢磨也沒弄清楚,漸漸就把這事忘掉了。
第一胎出生后孩子取名張雨煙,“二月江南煙雨多,南塘一夜?jié)q春波”取的是那二月江南煙雨蒙蒙之意,希望自家閨女溫婉嫻靜。孩子也不負父母期待,長的乖巧可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惹人喜歡。
可是誰又能預料到這樣的幸福在張雨煙三歲后就消失了,一場高燒將孩子變成了傻子,家里人那段時間終日以淚洗面。
直到柳清羽再次懷孕,悲傷的氛圍才漸漸被沖淡,雨煙雖然傻了但是還是一樣的乖巧,只是說話和行為格外的木訥,父母心疼孩子自然照顧的更仔細,倒是將雨煙養(yǎng)的比生病前更圓潤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柳清羽肚子慢慢大了起來,張云琨經(jīng)常扶著柳清羽去院內(nèi)散步,有時怕她悶在家里憋的慌,也會去小院周圍走走。
那日二人剛命人打開院內(nèi)大門,就見門口躺了個乞丐,夫妻二人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只是叫下人將人叫醒打發(fā)點吃的。
那乞丐醒來望著剛走的夫妻二人追了上去。攔在兩人身前遞出一封信件解釋道“有一個老道士讓我交給你們,他說之前在慈安寺見過?!?p> 老道士,慈安寺兩個信息讓夫妻兩想起了當年的事情,自然也想到了當時道士所說的話,自己大女兒不正如這道士那日的話一般烈日灌水秧苗自然被燒壞了根本。
二人不敢遲疑打開信封看了起來,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交代了一件事情,如果這胎是兒子,自然無妨。但若又是女兒,出生時候就得當天送走,成年之前都不能和父母見面。女兒的名字也寫的明白叫張滿滿。
若是沒有大女兒的事情,夫妻二人看到這信肯定當惡作劇,現(xiàn)下看這信二人只覺心里難受。也不是重男輕女直到孩子出生前二人都只盼這胎是個兒子。畢竟誰也不能接受生離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