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林適到了京城,錢叔早在一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將軍府內(nèi)空無一人。
看著草比人高的房子,兩個人頓時覺得生活都不美好了。
林雪忍不住埋怨,“把人弄回來,也不把房子打掃好。”
林適安慰道:“好啦,他們要是能隨便進將軍府我們才應該擔心的吧?!?p> 回府第一天兩個人完全沒有歇著,一直在打掃房間。
本來還在埋頭苦干的林適突然抬頭,看見小雪臉上沾的都是灰,頭發(fā)也已經(jīng)亂糟糟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雪本來還想生氣:“別笑了啊,快點弄不然我倆晚上都沒地方睡覺了。”
但是抬頭看見林適,也是一臉狼狽樣,她也能想象到自己的樣子了。
兩人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好一會兒,笑累了,林雪說,“好了快點收拾吧”。
好一會兒,兩人也終于是把西廂房收拾了出來。
兩個人已經(jīng)累癱倒了床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晌午了,兩個人都不會做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斷然決定到酒樓里面去吃一頓。
剛回府,宮里就來人,讓林適進宮,皇帝召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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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皇宮外面,兒時在黎國的記憶早已模糊,記憶力只有猩紅一片。
她是害怕皇宮的,莊嚴、肅穆、壓抑,她對皇宮的記憶只有死亡。
邁出去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雙腿像灌了鉛一樣。
跟著前面領路人,好像走了很久,這路似乎沒有盡頭。
終于到了大殿上。
“臣女林適,拜見皇上?!保侨烁吒咴谏?,沉默的看著林適。
“起來吧。”,那人出聲,不過聲音沒有起伏。
林適的五官很好看,桃花眼,櫻桃唇,帶著嫵媚的長相。
只是長期在邊塞,每天風吹日曬,皮膚相比京城的女子來說黑上不少,也粗糙不少,比不上京城貴女的外貌。
“初來京城還習慣嗎?”
“習慣的,皇上。”,林適把姿態(tài)放的很謙卑,低著頭回答道。
“現(xiàn)在京城林家也就只有你和林將軍了,將軍府空了多年,也沒有侍女什么的,等會兒讓蘇公公挑幾個順手的你帶回去吧。”
不過是找?guī)讉€人監(jiān)視她罷了。
林適跪下身來:“謝皇上賞賜?!?p> 召見她不過是為了清楚她的樣貌,順帶找個由頭送幾個人到將軍府里面去。
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兩人聊了幾句涼城的事情,也就讓林適回去了。
跟著林適回去的一共就三個人,一個侍衛(wèi)兩個侍女。
路上林適問了她們的名字,一個叫石巖,一個叫白雨,還有一個是白青。
侍衛(wèi)還好,本身就是在戰(zhàn)場上下來的,對于林適還算敬重,只是這兩個侍女,大概是覺得自己擋住了她們的路。
來了這么一個破將軍府,很是不滿,對于自己也滿是不屑。
心比天高。
林適:“我平時也不需要你們的照顧,只需要做飯打掃衛(wèi)生就可以了?!?p> 白雨立馬開口:“我和白青在宮里的時候都只用伺候貴人的,哪里會做飯打掃這種事。”
石巖見情況不對,接過話頭“打掃我可以,只是做飯……”他漏出苦澀的表情“這個我不太行。”
林適開口:“行了,不用你們了,我再去找其他人吧?!?p> 回到府里,林適給她們帶到住處,就去找小雪了,她在書房里面。
“好了,我算是帶了倆祖宗回來了。”,看見林雪她忍不住抱怨道。
“怎么了?”,林雪放下了手里的醫(yī)術,抬頭問她。
林適又把剛剛我在路上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
林雪覺得有些無語:“要不要我給她們下點藥,悄無聲息,絕對不會礙著你?!?p> 林適:“你可算了,這可是皇上專門派過來監(jiān)視我的,她們要是不明不白的死在府上那可得了?!?p> 林適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開口“供著吧,這樣的人我們要讓這小小的將軍府容不下她們。”
“等會兒出出去看一下吧,買兩個婢女,打掃衛(wèi)生和做飯。”
林雪對于林適的話,沒有問什么,她無條件相信她:“嗯,等會兒就去吧?!?p> 反正也沒有是事情,林適立馬拉著她出門了。
兩人一出府,林適發(fā)現(xiàn)了有不少人在盯著她,雖然也不知道是誰的人,但手段真拙劣。
剛到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出門的時候找了看見一位老婆婆正在賣餛飩,“婆婆,你知道哪里可以賣家仆的嗎?”
“就在東市場哪里,往前走,左轉(zhuǎn)就到了。”
“好的,謝謝婆婆啊?!?p> 兩人按照婆婆指的路,到了東市場,里面說是賣家仆的,更像是賣畜牲的。
他們被綁著鏈子,臟亂的頭發(fā),緊緊可以蔽體的衣服。
林雪看著一股血涌上心頭,很是氣憤。
但也無能為力。
林適覺得繁華富饒高貴的京城,連一個老婆婆都認定這里是合法的家仆買賣的地方。
野蠻,似乎用來形容他們更合適。
兩人只是隨便挑了兩個人會做飯的女子,她們無力改變現(xiàn)狀,起碼現(xiàn)在不能。
回府的時候,林適看著那兩個怯生生的小女孩,賣家說只有十四歲,比自己還小。
“你倆有名字嗎?”,林適問。
“沒有。”,兩人回答,聲音很小,細入蚊蟻。
桃花開了,風一吹,幾朵花落了下來,落入泥土里。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p> 她指著兩個女孩兒:“你叫桃之,你叫灼灼吧。”
兩人異口同聲:“好的小姐。”
到了府里,林雪先是給她們兩個人檢查了一下身體,確定了沒有生病,然后就給她倆拿了身自己的衣服,“先換上吧,等明天再到街上去給你們買新的?!?p> 她們以為林雪也是將軍府里的小姐,“是的,小姐?!?p> 林雪急忙搖頭:“還沒給你們介紹,我不是小姐,剛剛給你們?nèi)∶值牟攀牵辛诌m,林尚將軍的女兒,我跟你們一樣,我叫林雪,以后叫我小雪姐姐就可以了?!?p> 兩人對視一眼,“好的,小雪姐姐?!?p> 林雪:“行了,你倆今天先收拾一下吧。有其他事兒明天再睡吧,先好好睡一覺。”,
林適已經(jīng)到京城好幾天了,但是沒有一家人前來拜訪。
是在給她下馬威,邊疆長大的,終究是上不得臺面。
而且新皇明顯的不放心他父親,沒有人回去觸皇帝的霉頭。
不過這倒也是給她落了個自在,不用應付這些人。
煩得很。
只是一直在府里帶著也不是個事兒,在軍營里面一直聽那些人說京城寸土寸金,反正也是被困在了這里,倒不如是做點什么,賺些銀錢,給將士們添置一些武器和冬衣,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
將軍府沒有錢,人盡皆知。
只是,她不管做什么不能太賺錢。
一整天林適都在想這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林適起了個大早,跑到林雪的房間里面。
“小雪,我給你開個醫(yī)館吧?!保诌m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
林雪還沒睡醒,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怎么就突然蹦出這樣的想法。
林適解釋道:“做點生意賺些錢,給爹爹他們送過去。”
“不過醫(yī)館不能只是醫(yī)館,我打算在醫(yī)館里面賣消息。”
林雪是不會懷疑她的,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睡醒,腦子不是很清楚:“那你打算在哪里弄到情報呢?”
林適現(xiàn)在還處于興奮之中:“這個啊,聽墻角啊,以我的武功,京城這些廢物肯定發(fā)現(xiàn)不了我的。就算發(fā)現(xiàn)了,大不了我就逃,他們肯定抓不住我,我們以后有錢嗎,就發(fā)展壯大,消息的來源不就輕松了。”
林適一臉驕傲。
林雪對于她的無賴做法感到沉默,但也沒法反駁,以她的能力這也確實是最高效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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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接下來的一個月,林適就過上了白天出門選址采購開醫(yī)館,晚上出門爬墻頭的雙面生活。
每天忙的倒頭就睡,過得很是充實。
不過收獲頗豐,哪位侍郎養(yǎng)了外室,誰家又有私生子,誰的夫君又去了青樓,大大小小應有盡有。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怎么把名聲打出去。
她調(diào)了戶部侍郎家,夜晚的時候?qū)懥朔庑牛嬖V他的婦人,王侍郎養(yǎng)了外室。
這夫妻兩人本就離心只是苦于一直抓不到人而已。
第二天一早,王夫人就上門抓人,捉了個正著。
林適給王夫人留了張令牌,樣式很簡單,不過是刻著水紋的木牌。
若是有想知道的消息拿著這張木牌,在長清街上走一圈,將想要知到的消息寫在紙條上,放在河木箱里,自然會有人將消息送給她。
林雪的醫(yī)館便在這條街上。
作為報酬林適需要王夫人將水紋閣的消息傳播出去。
貴婦人們,沒事聚聚會,一傳十,十傳百。
聲名自然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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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啟從林適一進城就關注她了,他得到的消息里面,林適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大小姐。
結(jié)果就是被她這流氓的做法給整得苦笑不得。
蘇啟看見手下人傳來的消息,“元斂啊元斂,這位林大小姐的行事可真是有趣啊?!?p> 蘇啟,這人出了名的紈绔,寫詩作畫一竅不通,偏偏還喜歡跟些文人雅士交往。
很為京城文人所不齒,偏偏又是世子,得罪不了。
但是他這人長了一張好面貌,又很受京城貴女的歡迎,更被男人所厭惡。
至少在大部分人看來是這樣的。
元斂則是新進狀元,眾人評價一身銅臭氣。
于他而言和蘇啟這樣人傻錢多的人交往,最好不過。
元斂喜穿白衣,一副溫潤書生樣,手里還拿著書,更加儒雅:“小心她那天聽墻角聽到你這里來了,就不覺得她有意思了?!?p> 蘇啟一臉無所謂:“我這里可沒有什么秘密?!?p> 元斂也是無所謂的說:“那你最好是別讓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