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姑娘,收拾妥當沒有?”
“沈大哥,都收拾妥了。我們馬上出來。”春云將包袱打了個結,拉上阮意的手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吧虼蟾?,我們來了?!?p> “嗯,東西給我吧。你們母子倆快去車里坐著吧,今早這天還怪冷的?!鄙驈痛炅舜曜约旱碾p手,哈了口氣,說道:“春云姑娘,安置好后敲下車窗,我就在外面等著?!?p> “知道了,沈大哥。”
車內,阮意握緊了春云的衣袖,顫顫巍巍地說道:“娘,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阿意不怕,我們是去一個無人打攪的地方。在那里,阿意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樣生活?!?p> “真的嗎?”
“當然,娘什么時候騙過阿意。”說罷,回頭敲了三下車窗。
大約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城外一處幽靜的小院門口。
“到了,春云姑娘?!?p> “嗯,阿意,我們下車吧。”
“知道了,娘。”
二人下車后,在沈復的帶領下來到了小院之中。
“春云姑娘,丞相前兩日已派人收拾過了,你們母子二人直接住下便好?!鄙驈瓦呎f邊從腰間取下了一枚令牌,囑咐道:“這是丞相府的令牌。有了它,你們便可隨意進出丞相府。一定要保管好了。”
“我知道了,沈大哥?!?p> “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币贿呎f著,沈復一邊將腰間的馬鞭抽了出來,“春云姑娘,在下還有些要事去處理,就不久留了,告辭?!?p> 說到這里,阮意苦笑了一聲:“那時,我以為我和娘從此能過上安穩(wěn)無虞的生活。呵,造化弄人,啟初四年的那一天,我永遠都忘不掉。”
姜漓聽著阮意的講述,原本平平無奇的眼睛里頓時閃出一道凌厲的寒光。
“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阮意并未說話,而是從懷里掏出了丞相府的令牌。
“這個東西,娘一直都視若珍寶。就算那日身死殞命,仍叫我將此物妥善保管...”
啟初四年,京城。
“唉,幾百口人,全完了。”
“連孩子他們也不放過嗎?”
...
阮意和春云剛剛踏入京城的大門,便聽到四五個人圍在茶桌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什么。
“麻煩問一下。幾位大哥,京城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其中一位青年嘆了口氣,說道:“丞相府,完了?!?p> “你說什么?”
春云聽到這句話時,一臉的不可置信,再三確認后,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丞相姜元意圖謀反?怎么,怎么...會?!?p>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今日午時三刻就要行刑了,足足一百余口啊?!?p> “多...多謝幾位相告?!贝涸坡牭较⒑?,趕忙帶著阮意轉身離去??蓻]走幾步路,便一頭暈倒在地。
“娘...娘?!?p> 等到春云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阿意...”
阮意聽到春云的聲音后,連忙跑了過來。
“娘,你醒了。”
“阿意,丞相府...如何?”
阮意握緊了小小的拳頭,聲淚俱下地說道:“孩兒聽他們說,昨日午時三刻,丞相府一干人等,全部都被處決了。”
春云吃力的坐起身子,遲遲不肯說一句話。
“娘...”
“阿意,娘沒事?!贝涸颇四ㄗ约貉劢堑臏I水,又替阮意擦了擦淚水,哽咽道:“阿意,你要記住。不管外人怎么說丞相府,你都不能信,明白嗎?丞相府于我們有恩,我們不能忘恩負義?!?p> “娘,阿意明白?!?p> “時候不早了,阿意,收拾東西,我們回去吧?!?p> “好?!?p> 京城外,草房。
“大人,這就是姜元給他妻子建的私宅?!?p> “里面可還有人?!?p> “回大人的話,似是有人居住,但那人還未歸來?!?p> “算了,手上沾的血太多了,也不好”。上官云不屑的看了一眼后,說道:“燒了吧?!?p> “是?!?p> 那人得令后,喊上了約摸五六個人,點燃火把,就要朝著屋內扔去。
“住手!”
上官云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阻礙之人是位女子時。便命令左右退去,自己一人驅馬來到了她的身前。
“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這是我的屋子,豈是你們想燒便燒的?”
“你的房子?有意思?!鄙瞎僭品硐埋R,緩緩來到了春云的身前,說道:“不知姑娘可否告訴在下,為什么說這是你的屋子?”
“你沒有必要知道。”
一旁的侍衛(wèi)見到春云這般無禮,大聲叱道:“大膽,這可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上官云大人?!?p> “姑娘,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就此離去,我也當做什么都沒看見。二,執(zhí)迷不悟,那我就只能把你當作姜氏余孽,一并殺死?!?p> “我說過,這是我...”
話音未落,一柄長劍徑直穿過了春云的胸膛。
“我本無意再殺人,你為什么非要逼我呢?”
“大人,接下來該怎么辦?”
“屋子,照燒不誤?!闭f罷,上官云又踢了下躺在血泊中的春云。“將此女的尸身,一并燒了吧。”
“是?!?p> “這就是那天的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闭f罷,阮意重重的砸向了地面?!拔疫€年幼,看到這個場面,也只能不斷的往北跑,直到后來被一個來大律做生意的塔坦人收留,后面的事情,我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的。”
姜漓看著泣不成聲的阮意,心里很是不舒服。她雖然知道阮意和姜府有關,但她卻不知道,正是因為自己父親的善舉,才會連累春云一同被害。
“阮意,你恨過我父親嗎?”姜漓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來看著阮意?!叭羰撬龥]有給你母親那套屋子,而是給你娘銀兩,讓你們自己安身,或許,你也不是現(xiàn)在這樣。”
“沒有!”阮意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恨過上官云,恨過大律的皇帝,可我獨獨沒有恨過姜相?!?p> “謝謝你,阮意。”說著姜漓從腰間取下了那把鬼頭刀?!奥犅劰眍^刀鋒利無比,可斬世間萬物,是真的吧?!?p> 阮意自然明白姜漓想干什么,雖不解,可他仍在姜漓的眼中看到了與姜元同樣的穩(wěn)重。
“你,可以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