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傷了腿,很多時候只能躺著,坐著,偶爾拄著拐杖走一會。
我拿著劉醫(yī)官送給我的木質(zhì)人體模型坐在顧蘊身旁,和他一起研究上面的經(jīng)脈和穴位。顧蘊習武,他對穴位非常熟悉,能夠幫助我更準確的找準穴位,并會以身示范的告訴我在哪兒,這加快了我對穴位和經(jīng)脈的學習進度。
顧勇照顧顧蘊,常在內(nèi)院走動,我趁他不備,就想要點他肩井穴,他一個側(cè)身抓住我的手道“你學這穴位之術不用來施針救人,是用來點穴傷人的嗎”?
我急道“你先把我的手放開”
顧勇放開了我的手道“以后若在胡鬧,我扭斷你的手筋”
我揉著手腕道“顧勇,你別生氣,我就是想看看這點穴之法到底有用沒用,若是有用我的力道也不足以傷你,頂多讓你麻痹一會,所以你可千萬不要扭斷我的經(jīng)脈”
顧勇道“我不想和你胡鬧,你一邊去”
顧勇把我推到一邊,我無奈只能讓他走開,最近我知道穴位不但可以救人,也可以傷人,若精通所有穴位,豈不是就能成為一個點穴高手,就此滋長了一顆武俠夢,顧蘊院里都是女流之輩,我哪里能拿她們試手,只有身強力壯的顧勇是頂好的練手對象,可他卻是及其不愿意配合,難道我的武俠夢還沒開始,就要就此隕落,不行,怎能輕易如此放棄,我得再想想辦法才行。
看著在廳里和顧蘊說話的梁文博,或許他能勉強成為試手對象??扇羰菍λ率郑瑫粫粋€謀害皇親國戚的罪名下來,我小命就沒了,趕緊在心中制止了這種想法。
傍晚,梁文博走了,顧勇推著顧蘊在花園里散步,我在一旁跟著,我忍不住看著顧勇,估摸著他身上的穴位,大致都在哪些地方。
最后顧勇忍受不住我的目光,回頭給了我眼神警告。我無奈的別開頭,心想這顧勇真是小氣,我又沒對他動手,看也看不得。
回去都時候,紅華和顧勇就忙著給顧蘊沐浴,因晚上還要值夜我也就回屋休息。
早上醒來,去見過顧蘊后,顧勇又帶著我去太醫(yī)局,除了學習醫(yī)藥知識,太醫(yī)局的人每個都成了我行動的人體模型,我會估摸著穴位會不會因動作,走勢有所偏移。
回到府里,府中的人也是一樣被我視為活動的穴位模型,我已經(jīng)不僅限于顧勇一人。
傍晚的時候,我和顧勇又跟著顧蘊從花園回到院里,幫顧蘊查看了傷勢,他的傷口恢復的不錯,按這個勢頭下去,沒多久傷口就能全部結(jié)痂。
今日墨綠有親人來探望,我只好留下和顧勇一起幫顧蘊沐浴。
這還是我頭一道面對這種情況,我跟著顧勇進去,心想我這是要幫顧蘊洗澡嗎?這還真是讓我為難,我以前也幫過顧森洗澡,可顧森是小孩子,難道我也要把顧蘊當成孩子嗎?
就在我胡思中,已來到顧蘊身邊,他此時坐在輪椅上,見了我也有些吃驚。
我只好道“少爺,墨綠有點事耽擱了,所以今日是奴婢來伺候你沐浴”
顧蘊“嗯”一聲在沒說話。
這間浴室里放有一面屏風,屏風后放有沐浴的用具,屏風正面,放有晾衣的木架,顧蘊的干凈寢衣就整齊的搭在上面,一旁疊放著干凈的各種毛巾,還有一些沐浴用的物品。
顧勇見我站著不動,用腳踢了踢我,我抬頭看他,他無語的看了我一眼,像放棄了什么似的,獨自走到屏風后,我見顧勇過去,也跟了上去。
顧勇把兩桶水倒進大木桶中,調(diào)試水溫,他見我進來無語道“阿青,你是沒伺候過顧森少爺沐浴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跑出去,在晾衣架旁的物品里,拿出熏香點上,再拿上泡澡用的艾草,和熏草放進泡澡桶里。
這時我來到顧蘊身邊,顧蘊見我過來,就自己解開了上衣的扣子,他讓我把拐杖給他,他撐著拐杖站好,我站在他身前,伸手去脫他的外衫,當要脫掉他拄著拐杖的那只手的袖頭時,他把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借力,松開了拐杖,我怕他摔著,身體向他靠近一只手懷住他的腰,確保他穩(wěn)當?shù)那闆r下,我的一只手把他的衣衫退了下來。在退下他衣衫的過程中,我的臉無意的低到了他的胸口,不僅聽見了他有力的心跳,還聞到了衣料上的熏香,并且伴隨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
我把他的外衫退下后,顧勇那邊也已經(jīng)準備好,他來到屏風這邊,看著我手里的外衫道“怎的不等我一道,你也太大膽了些”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顧勇,不是他讓我利索干活的嗎?
顧蘊道“我的傷勢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不像以往一定要兩人協(xié)作才可,只需一人也是能把衣裳換下的,顧勇你不必責怪阿青”
我這才明白,原來一直都是兩人幫顧蘊換下衣衫的,顧勇?lián)奈宜ち祟櫶N才會怪我膽大,我哪里知道會是這樣,顧蘊又沒讓我等他,我真是冤枉。
還好顧蘊這樣說后,顧勇不在責備我,他讓我把顧蘊的拐杖拿來,命我在原地等候,等了一會,他才從屏風處出來后,這才讓我過去。
顧蘊的內(nèi)衫已經(jīng)被顧勇幫忙脫下,他此時裸露著背對著我,當我走近這才看到,顧勇在木桶處設計了架子,讓顧蘊受傷的腿搭在木桶的架子上,避免泡在水里,我在想顧蘊這個姿勢泡著是否難受,看來還是速度幫他洗好澡才好。
我來到他身后,尷尬的拿起皂角,他知道我過來說道“你把皂角給我就行”
我依言遞到他手里,他自己搓洗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尷尬,我也不敢直視,也不能出去,只能靜靜等待他是否有其他吩咐。
最后,他搓洗的差不多了說道“阿青,后背我自己無法搓洗,你可否幫我”
我一聽,這是什么話,這本就是我的工作,只是迫于尷尬我有些不好意思而已,我接過他手里的皂角道“少爺,這是我應該做的”
當我把皂角,涂抹在他后背時,這才發(fā)現(xiàn)他背上有兩道觸目的傷痕,只是剛才我進來時他的背大多侵在水中,之后我也回避沒有再看,現(xiàn)在他坐直了身子,我才看到他身上的傷痕。
我問道“少爺,你這背上的傷是在戰(zhàn)場上受的嗎”?
顧蘊道“是的,可是嚇著了你”
我道“沒有,我是要學醫(yī)的人,怎么能被此嚇著”
顧蘊道“說的也是”
或許我剛才就不該問他,像他這樣的身份,除了上戰(zhàn)場能受如此重的傷外,又怎么可能會出意外受此重傷。
我心中原本尷尬害羞的思緒,在看到顧蘊后背上的傷痕時,全都消失不見,此刻我的心只有對他的佩服和敬重。還有一絲心疼,我道“聽聞若是一個人受過很重的傷,即使傷勢好了之后,刮風下雨什么的傷口也還會疼,少爺后背上的傷也會如此嗎”?
顧蘊道“偶爾有些不適,但并不會覺得疼,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若是能從戰(zhàn)場上回來已經(jīng)是大幸,和那些無法歸家的將士們比起來,這傷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