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干娘果然心有丘壑！

　　心有千千結(jié)，如何能安眠？

　　蘇玄明這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往日種種，一一在腦海中輪番上演。

　　待到金雞破曉時(shí)，蘇玄明騰地坐起身，暗暗對自己說：“這書，我非念不可！這書院，我非開不可！”

　　說完，蘇玄明囫圇吞下早膳，早早地出門去尋場地。

　　“二弟，你這是要去哪？”蘇玄明在侯府大門，撞上準(zhǔn)備出門的蘇云亭。

　　蘇云亭蒼白著一張臉，兩眼眶底下青黑一片，冷呵一聲：“李少言他把麥稈子當(dāng)秤，把人看得太沒斤兩。我偏要叫他瞧瞧，誰是才是真正的秤砣！”

　　蘇玄明看著自家二弟這弱柳扶風(fēng)的模樣，捏了捏眉心，又不敢刺激這個炮仗，只得小心翼翼道：“二弟，你單槍匹馬，多危險(xiǎn)呀！要不把兄弟們都叫上？”

　　蘇云亭沉吟片刻，覺得人多力量大，確實(shí)該叫上義兄義弟們。

　　于是，兄弟二人挨家挨戶敲門去了。

　　李明德匆忙地披上外袍，嘴里還叼著一個蜜辣餡的包子。

　　李郎中追在他屁股后面叮囑：“書院一事牽連甚廣，你們?nèi)粲胁粵Q，可聽侯夫人的建議！”

　　李明德擺擺手，便推開府門，匯入結(jié)義兄弟的人流中。

　　“李少言那廝，實(shí)力竟這般強(qiáng)大，能叫整個京都無人敢租院子給你？”陳逸軒咋舌。

　　蘇玄明搖頭：“環(huán)境好，不畏懼李少言的院子，我們租不起。我們租得起的，都會受李少言和吳山長的脅迫?！?p>　　蔣光海從早市攤子上買了廣寒糕，真君粥，分發(fā)給眾人：“把肚子墊一墊。待會打起人有力氣?！?p>　　蘇云亭挑眉：“打人？”

　　蔣光海頭也不抬地喝著粥：“大哥說，你想去教訓(xùn)李少言。我們得找個偏僻的角落，別叫人瞧見，最好給他蒙上頭，免得落人話柄。”

　　蘇云亭轉(zhuǎn)頭看向蘇玄明，眼神充滿不敢置信和刮目相看，湊過去低聲說：“大哥，有長進(jìn)??！你都曉得用我的名義，去行報(bào)復(fù)之事！”

　　蘇玄明的表情茫然且不解。

　　“嘖。竟是誤會一場么？”蘇云亭掩下復(fù)雜的心緒，高聲道，“我們不去打架！先去各處尋尋，還有沒有合適的場地?！?p>　　蔣光海直言不諱：“他們既然下這么大的力氣，就不會有漏網(wǎng)之魚。干娘有何提示？”

　　李明德咽下口中的包子，含糊不清道：“沒錯，我爹爹特意叮囑，讓我們多聽干娘的。好似，這件事，別有內(nèi)情?！?p>　　蘇玄明和蘇云亭對視一眼，建個書院而已，牽扯竟然這般大？

　　蘇玄明仔細(xì)回憶一番，最終不確定地開口：“阿娘說，京都沒有，就去京郊找。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群人站在原地，冥思苦想，干娘這話，到底有何深意？

　　“也許，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蘇玄明循聲望去，只見自己身后圍了一圈人，不遠(yuǎn)處的早餐鋪?zhàn)?，也有不少客人對自己指指點(diǎn)點(diǎn)。

　　他們見蘇玄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的偷聽，干脆大大方方地回望過來：“蘇郎君，侯夫人那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們可有思路了？”

　　蘇玄明……

　　這京都百姓的八卦程度，已經(jīng)這么夸張了？

　　早餐攤上坐著的，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冷眼瞧著，語氣充滿不屑：“不過婦人之言，也就爾等升斗小民，會認(rèn)為別有深意！縱觀天下書院，我還從未聽聞，有哪家是由幾個十來歲的少年開辦的?！?p>　　中年男人對面的同伴哈哈笑道：“富家子弟的消遣罷了，我們莫要當(dāng)真。你看京都可有用人信他們？可有人愿意拿自家院子出來，支持他們？”

　　少年郎們沒理會這兩人的冷嘲熱諷，他們不過是井底之蛙，對干娘的實(shí)力一無所知！

　　“玄明，干娘是在哪里說的這番話？”蔣光海問。

　　蘇玄明：“明德寺旁邊的一個小院子，離惠民河不遠(yuǎn)，百米開外，有一個雷家橋?！?p>　　橋？！

　　蘇玄明，蘇云亭和蔣光海異口同聲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蘇玄明的眼睛閃亮亮的，提腳就朝岸邊跑去：“船家！租船！”

　　十個少年，兩條船，順著惠民河西下。

　　圍觀的百姓們見狀，有那閑工夫的，也租上一條船，催促船家：“跟上結(jié)義十子，他們?nèi)ツ?。我們就去哪！?p>　　有那不得閑的，只能戀戀不舍地守在岸邊，殷切叮囑早餐攤主：“若是有消息傳來，你千萬要記下來。等我下工回來，我再來尋你。”

　　“好咧！”

　　篷船從新橋出發(fā)，順著河流，向西過了太平橋，又到了雷家橋。

　　蘇玄明指著遠(yuǎn)處的院子，激動不已：“阿娘就是在這說的！”

　　說完，蘇玄明大手一揮：“船家，繼續(xù)往前走！”

　　船家也是個好事之人，一群篷船中，他是第一個響應(yīng)蘇玄明號召的：“好咧！蘇郎君，前面是軍械所的第一座橋，橋洞低矮，萬一我們過不去……”

　　“若是不過去，那就停下?！碧K玄明咧著嘴，樂道。

　　冬日暖陽照射在河面上，水波蕩漾，景色宜人。

　　河面上的多桅大船，踏著浪花，將四海之物，運(yùn)到京都。

　　有客貨混裝的大船橋頭上，站著形形色色的人，正好奇地東張西望，好似被京都的繁華所震撼。

　　同以往的冬日不同，這一日，惠民河上竟多出許多逆著船流的篷船，速度極快。

　　篷船上的人喜不自勝，好像要去參加集會似的。

　　相熟的水手們，以手作喇叭狀，隔著河水交流：“你們這是上哪去？”

　　篷船上的好事者高聲回復(fù)：“去瞧瞧人間絕色的對策！”

　　本地水手秒懂，一顆心直刺撓：“福全茶樓見！我請你喝一壺茶！”

　　“好說！”

　　有那外地客人不解，他們這打的是什么啞謎？

　　本地水手好心解釋一番，直叫外地客人開了眼界。

　　“這侯夫人究竟是美成何樣，竟讓圣上癡迷至此！”

　　“她可是有一雙三寸金蓮？洛浦凌波，踏花芳徑，亂紅不損？”

　　本人怒目而視：“你們這是說的什么話？怎可將侯夫人同那些舞女相提并論？便是京都的舞女，也極少有纏足的！”

　　客船上有京都女子，抱臂冷哼：“侯夫人若是一雙小腳，如何橫穿半個京都，為子女找回場子？如何對上龍武大將軍，松山書院山長，不落下風(fēng)？！”

　　掌事的連忙打圓場：“莫跑題。我們且看侯夫人如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