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縱容
手機叮咚叮咚響的時候,陸曜正在沙發(fā)邊做俯臥撐。他甚至都沒有起身,直接將茶幾上的手機拿起放到手邊的地毯上,一邊看信息,一邊單手繼續(xù)做。
不出所料,是張俊杰發(fā)來的訊息。
【將軍,宇文乖張的人還在外面活動,你可藏好了?!?p> 【他們怎么還不回去?】
【宇文乖張真的瘋了,他不怕被恒陽的情報部門一鍋端嗎?】
【之前他們有個人已經(jīng)引起當(dāng)局懷疑被抓了,怎么還不死心?!?p> 陸曜蹙眉,回道:【不用急,宇文乖張堅持不了幾天?!?p> 宇文乖張的鍥而不舍有些超出他的預(yù)料,不過問題不大,這到底是在恒陽不是在景隆,他堅持不長久的。
戈馥的生活圈子說簡單也簡單,說復(fù)雜也復(fù)雜。上流社會的各種宴會時不時就要參加,因為其中摻雜著人情,很多都是沒法推的。但就她個人而言,她連酒吧都很少去,要去也是那么幾個固定知根知底的,也只和固定的那么一些人去。在那之外,她去的地方雖然多,但卻都是一些比較安全的場所,圖書館、博物館、高爾夫球場、釣魚館、射擊館這類。
——當(dāng)然,那些運動場所她其實也很少去,除非是有人邀請。
但是戈馥尋找靈感的時候,是不喜歡約人的,她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
寫生是能夠貫穿畫家一生的行程。
她背著畫板,開始在耀京各處游走。
這天,她剛回到家,尤蓉一邊忙著將她背上的畫板取下來,一邊道:“剛剛北苑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云侍郎走了?!?p> 戈馥一怔,隨即面上露出了輕松之色。
她其實有些驚喜,想過北苑的侍郎會陸續(xù)離開,但卻沒想到第一個離開的會是他。
并非單單因為討厭云侍郎這個人,還因為她不喜歡旁人對自己偏執(zhí)。
那會讓她覺得麻煩。
所以,對方能主動放棄最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態(tài)一下子輕松了的緣故,在外走了好幾天都沒想到的主題,此時竟是有了些許想法。
從這天之后,戈馥就開始在各大院校流連,有時是高中,有時是大學(xué),她不知道在尋找什么,目光總是在那些正當(dāng)少年,笑容燦爛不帶陰霾的面容上駐足。
每一天,她都六點半起床,七點出發(fā),一直夜色暗下來才會回歸。每次歸來,她的眉眼總是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只眼睛里卻有明媚的神采透亮出來。
“郡主,您總算回來了。”尤蓉一臉焦急地迎上來。“您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我打您電話都沒打通?!?p> “應(yīng)該不是,我出門手機都是滿電的。”戈馥拿出手機一看,道:“應(yīng)該是沒聽到,我手機開的靜音?!?p> “郡主你怎么又開靜音?!”尤蓉不由急道。
自家郡主喜歡把手機開靜音的毛病真的是……
“好了說正事吧,出什么事了?”戈馥岔開話題道。
這幾天她回來得都晚,也沒見尤蓉這般焦急,所以必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楊將軍回來了,從中午等到現(xiàn)在了,如今正在燕堂?!庇热剡B忙道。
燕堂是南苑的前院,也是戈馥用來待客,或是舉辦重要宴會的地方。這個院子是非常純現(xiàn)代的風(fēng)格,全方位的開放,360度的視角,宛若一座私人博物館,以白色為主體的空間宏偉而浪漫,是極受戈馥喜愛的一座院落。
戈馥腳步一頓,腳步飛快地往燕堂跑去。
“楊叔叔!”她推開門,面容英俊瘦削的男子正坐在沙發(fā)上,單手支著額頭正在小憩,抬頭看到是她,沒有波瀾的眼底浮起一層淺淺的暖意。
這就是楊少恒,別看面容年輕,但他其實已經(jīng)年近五十了,是跟戈馥母親打小一起長大的。
“香香?!睏钌俸汩_口,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平和。
戈馥上前在他對面坐下,一邊給他斟茶,一邊用目光搜尋他這幾年的變化,“楊叔叔你沒受傷吧?”
楊少恒搖了搖頭,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道:“我這次給你帶了正宗的祁門紅茶,還給你買了一些珠寶首飾,讓尤娘收著了,你記得問她要?!?p> 楊叔叔每次外出都會給她帶禮物,也總是喜歡用這個岔開話題。
“所以受傷了對不對?”戈馥不由蹙眉。
“上戰(zhàn)場哪有不受傷的?!睏钌俸阏Z氣很淡道:“能活著回來就是幸運,如我這樣手腳俱全回來的,更是得天眷屬了?!?p> 頓了頓,他安撫她道:“你不必?fù)?dān)憂我,陛下再如何為難我,也不敢算計我的性命的?!?p> “我知道,因為叔叔你是情緒師?!备牮@氣。
但即便如此,楊叔叔受的傷也遠比其他將領(lǐng)多。
“你府中侍郎的事情我聽說了?!睏钌俸隳笾璞K的手指緊了緊,“我早和你說了,不用太過顧忌陛下的面子,那些侍郎,喜歡就收,不喜歡就趕出去,最重要的是不能委屈了自己?!?p> “我知道?!备牮ゲ幌胝勥@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楊叔叔你從哪兒弄到了正宗的祁門紅茶?難道景隆國的祁門紅茶又開始出口了?”
“那倒沒有,祁門那塊地方的軍閥換了人,上一任自私自利,帶著大筆的財產(chǎn)逃出國了,新上任的軍閥忙著穩(wěn)定自己的地位,暫時還顧及不上祁門紅茶這種小買賣?!?p> 戈馥倒抽一口冷氣,“楊叔叔您去景隆國了?”
“不是特意為了祁門紅茶去的?!痹俣嗟?,楊少恒就不肯說了。
戈馥有些無奈。
“聽說你辭職了?”楊少恒抬眸看過來。
戈馥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楊少恒敲了敲桌面,“你若是還想上第一政法大學(xué),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安排?!?p> “……不用了?!备牮u了搖頭,“我有其他目標(biāo)了?!?p> 楊少恒有些驚訝,又有些無奈道:“如今不比你小時候,那時我們常處在一起,你有什么想法我都能猜到。你也是大姑娘了,有什么想法或者想要的,都可以告訴我。”
雖然他沒說,但戈馥知道,楊叔叔的意思是,只要她說,他就會幫她實現(xiàn)。
其實她一直覺得,原主在楊少恒這般無條件的縱容下沒有長歪,真的是個跟腳再正不過的好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