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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溫暖

第12章 遺忘

予你溫暖 賞雪兒 2951 2024-04-09 10:33:53

  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整個樓道,來往的過道甚是冷靜,只有兩三位保潔在清掃,須臾間,病房門闖進來三位護士,它們推著輪椅移到時沐躺在的病床上。在他們搬移時沐的身體時,時沐剛好睜開了眼睛。

  他滿臉迷糊地環(huán)視四周后,掙扎地從他們身上彈開!時沐驚奇地打量一下自身,沒錯!又回來了!又來到這個世界。

  他撫摸一下掛在胸口的圓玉,欣慰,原來是他多慮了。時沐無視周遭的情況,他不顧護士的阻攔,獨自往門外走去。

  他一心想見的人就在這里!很快就會見面的……

  然而在護士的眼里,時沐的抗拒和反抗讓他們以為病情復發(fā)了!紛紛將激動的時沐按在病床上,用繩子扣住時沐亂動的手腳。

  時沐臉朝床面,不滿地吼道,“你們要干什么?為什么要綁我!?”

  其中一護士語氣溫和的答道,“沐子同學,你現(xiàn)在需要做電擊治療,請配合一下我們好嗎?”

  “什、什么?那是什么治療?我?我生病了?”不,準確地來說,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林沐子病了?時沐思忖。不過這個名字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朦朧的腦海中,悄然地跳出幾個不接連畫面,他看到自己穿著病號服站在天臺抓蝴蝶的場景,看到父母兩人抱在一起哭,還看到他被強制送到一間既冷又暗的密閉空間里……

  他聽到自己的哭喊聲,“不!我不去!我不做治療!我不想忘記,不想忘……”潛意識中的畏懼,讓時沐爆發(fā)前所未有的力量,時沐生硬地拽開繩子,一把推開擋在眼前的人,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跌落,東倒西歪地穿過走廊,時沐明顯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fā)抖,不是林沐子的,切實地從自己心里傳來的。

  時沐將自己縮在長廊的角落里,白大衣、消毒水、輪椅,既陌生又熟悉,他似乎覺得自己在這里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不!不會的,他沒有這段記憶,這不是他的,一定是林沐子的!時沐強制地去說服自己,可自己的身體在背叛他的想法,抑制不住的顫抖。

  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走來,伴隨匆匆的焦急,“沐子!你沒事吧?發(fā)生了什么?有沒有傷到哪里?”一連串的詢問無一不顯露藍夢蝶的擔憂。

  “夢、夢蝶……”一剎那,思念如泉涌般迸出。時沐緊緊抱住身體,眼眶發(fā)紅,無聲的哽咽。甚至是屏住了呼吸,不敢用力抽泣,生怕一個不小心,眼前的人就突然消失了,用力地忍住了想上前抱住她的沖動。

  藍夢蝶邊擦拭時沐眼角的淚,邊笑,“你說你呀,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你知道我和文琪兩人聽到后是多么擔心。”

  說曹操曹操到,文琪氣喘吁吁地咬牙切齒,怒火如同一座即將爆發(fā)的火山?!傲帚遄?!你丫的跑哪去了?我差點沒把整棟樓掀起來找!你太……”

  “好了文琪!沐子人找到就行,你少在她面前發(fā)脾氣!”藍夢蝶不滿的打斷。

  “我……”意識到沐子的情緒,文琪一時語塞,話到嘴邊被直接塞了回去。

  “沒、沒事的,我知道文琪是在擔心我嘛,不怪她。是我自己太害怕那個什么治療就擅自逃了?!睍r沐試圖緩解氣氛解釋。

  三人一時面面相覷,相互干笑。

  時沐始終不愿接受電擊治療,即便是對林沐子的身體,他的心里仍舊無法接受,他怕這會無意間對他的記憶產(chǎn)生什么影響,時沐最討厭的便是遺忘,有重要的人存在,無論如何都要保護有她的任何記憶。

  病人的不愿意,醫(yī)院沒有辦法,決定讓其家屬來一趟,雙方商量一下。病房內(nèi),除了時沐外,還有林沐子的母親,時沐第一次見,對方是位優(yōu)雅且漂亮的女士,這跟他見林沐子完全不一樣的形象,林沐子看上去簡單且樸素,這兩人給人的氣場上就天壤之別。

  猶豫了半天,時沐尷尬地開口,“媽,我不想做電擊治療,我可以吃藥,這個就不需要做了吧……”

  “醫(yī)生說做MECT對你的病情更有幫助,我認為聽醫(yī)生的話最好。”

  “醫(yī)生的話未必就會適用于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p>  “你好大的自信,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你懂什么?能懂什么?嫌我為你操心操的還不夠嗎?”冷淡的語氣中露出一絲責備。

  時沐愣住,一下停滯了思維。女兒生了病,作為母親的竟然在這怪孩子的錯!?時沐恍然間更加同情林沐子了,一股怨氣油然而生。

  “呵,我就是這么自信!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說了算。即便你是我監(jiān)護人,也不能事事都依你!你要不想管沒人逼你。”

  早知道她母親是這樣的態(tài)度,他壓根就不會做那么久的心理建設(shè),時沐心想。

  “你……這么久不見,倒學會了頂嘴!長大了翅膀硬了呢。好,我可以不管你。你最好給我死的遠遠的,晦氣!”話音剛落,便奪門而去,咣當一聲,門被大力地合上。

  時沐瞬間氣得全身發(fā)抖,攥起拳頭,手臂上的青筋直冒。他在心里呸了一聲,天下哪有母親詛咒自己的孩子的!就算是氣話,也太過分了。

  這一件事氣得時沐飯都沒有好好吃,好在,傍晚時,藍夢蝶和文琪來看望他了,他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自此之后,林沐子的母親果真沒有再來看望一次,后續(xù)的治療也都撤了,只是離出院時間還未到,醫(yī)院也不準提前出院。時沐只能怏怏的躺在床上,對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發(fā)呆。

  好不容易來一次,他此刻多么希望能時刻待在夢蝶身邊,而不是這寂靜且冰冷的病房。

  “咚、咚、咚……”一陣清脆帶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拉回了時沐的意識。時沐直接對門的方向嚷了一聲,“門沒鎖,直接推?!?p>  敲門聲嘎然而止,卻遲遲未見來人。時沐好奇,他起身下床,踱步到門旁,一拉開,無一人。左右看了一眼后,整條樓道沒有一個人,連個護士都見不著。

  時沐恍然想起,此刻是凌晨的點,沒人著實正常。他不以為意的認為是風聲,隨手關(guān)門之際,低頭一瞥,門的角落不知何時躺了一個布娃娃,黃頭發(fā)紅裙子的玩具娃娃。

  娃娃的模樣長得好似一個人,時沐思索了半天,驚覺好像林沐子!只不過他見過的沐子打扮樸素,穿著更是不引人注意。而眼前這酷似林沐子的娃娃讓人眼前一亮。

  這樣的林沐子好看多了……時沐心想。

  一眨眼的功夫,時沐手中的娃娃消失了。時沐不可置信使勁揉了揉眼,尋思,奇怪?眼花了嗎?

  再一抬頭,娃娃又出現(xiàn)在他三米外的樓道口。好奇心驅(qū)使下,時沐追了上去,當他走到樓道口,剛一觸碰,娃娃隱形般的閃現(xiàn)在樓梯上,時沐又跟著追上去。一步一步,不知何時,時沐竟走到了天臺!

  他一眼看到娃娃坐在臺階的邊沿處,時沐頓時心念,這下你可沒有地方跑了吧!他伸手向前一撈,終于將娃娃抓到手了,正當他得意之時,一聲驚叫傳來!

  “小心!”

  “沐子!”

  文琪憑借自身優(yōu)越的敏捷度及時抓住時沐欲要墜落的身體,她雙手攔腰,直接將他抱起重重跌落在地上。

  “痛痛痛……”文琪身體被壓的喘不過氣,骨頭跟斷了似的。

  時沐趕忙從她身上起身。茫然道,“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清晰點,你剛剛差一點就掉下去了!是我!你的好室友及時拉了你一把。”

  他眼前的世界變得透明、刺眼,柔和的陽光照清了天臺上每一位人,護士、文琪、夢蝶,甚至是林沐子的母親。

  藍夢蝶雙手攀在沐子肩上,頗有些擔心詢問,“沐子,你剛剛在……找什么?”

  一時間無措的時沐,本能地回應(yīng),“布娃娃,長得很像沐子的娃娃……”

  夢蝶不住搖頭,“不,沐子,沒有布娃娃,真的沒有,從頭到尾我們只看到你一個人?!?p>  “不可能的,我明明就是看到一個布……”他看到了,那個布娃娃依舊在他眼前,他看得更清楚了,布娃娃身上滿是一根根黑色的繩索,每一根繩索的方向都纏繞在林沐子的母親身上。

  原來是這樣呀,時沐恍然大悟。

  “夢蝶,我不僅僅看到了布娃娃,還看到過一只會飛的藍色蝴蝶,真的特別好看?!睍r沐淡淡笑說。

  同是天涯淪落人,原來自己曾經(jīng)和林沐子經(jīng)歷過相同的事,難怪我會進入到的是她的身體,時沐感慨。

  時沐主動抱住身邊的藍夢蝶,輕輕的,卻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由衷地感到慶幸,他的夢蝶還在,就在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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