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玫貴人震驚的不是有人會對她下手,震驚的是有人竟敢對皇嗣下手,
【安貴人,你不會是為了危言聳聽故意嚇唬我的吧。】
玫貴人如今誰也不信,甚至是眼前的安陵容。
安陵容轉(zhuǎn)過身坐了下去,她對玫貴人這幅反應(yīng)早有所預(yù)料,畢竟當(dāng)初她也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自己最好的姐妹。
【俗云,還不快扶你家小主坐下,動了胎氣你擔(dān)得起責(zé)任嗎?】
俗云聽后趕忙攙扶著玫貴人坐到一旁,而玫貴人卻滿臉的憤懣與鄙夷。
【若不是你樹敵太多,又在懷上貴子后不知收斂,豈會有這樣的事情?再你有了這個孩子的那一刻,你就要有萬分的小心?!?p> 【安貴人說得好聽。我沒有家世、沒有依靠。自己若不強勢,那與待宰羔羊有什么區(qū)別?】
安貴人聽到這話,心中涌出萬分思緒。
【小主,李太醫(yī)來了?!?p> 傾心回稟道。
【讓他進來。】
【是?!?p> 玫貴人反問道:
【李太醫(yī)?】
安陵容告誡讓她放心:
【這李太醫(yī)是太醫(yī)院院判章太醫(yī)的徒弟,亦是傾心的同鄉(xiāng),信的過?!?p> 玫貴人這才放下心來。
【微臣給兩位小主請安,小主吉祥?!?p> 【你快看看這些膳食有何問題?!?p> 安陵容安排道。玫貴人的這一胎生與死本與她沒關(guān)系,可她自己也懷過孩子。當(dāng)初她的孩子未降生,是她畢生的遺憾;如今,她不愿再重蹈覆轍。
退一萬步來講,哪怕是為了讓玫貴人徹底信任自己,她也要保住玫貴人這一胎。
李春輝拿銀針逐個試探,又仔細嗅了嗅,霎時間感覺到了不對:
【回稟兩位小主,這些膳食確有問題。每道魚蝦之物都被下了微量的麝香。此毒用銀針難顯現(xiàn),除非精通醫(yī)術(shù)香料之人。否則小主日日食用,就會積少成多,胎兒也會……】
說到這里,李春輝略帶遲疑,玫貴人已經(jīng)按耐不住。此刻,她不是為了自己的此生榮華,只是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兒奮力一搏。
【就會怎樣,你快說??!】
李春輝解釋道:
【恕微臣直言。若一直食用到生產(chǎn)之日,胎兒輕則畸形體弱、重則一命嗚呼?!?p> 【一、命、嗚、呼——】
玫貴人頓挫一字一句。
她滿眼充斥著無際的怒火。到底是誰?要如此的狠毒,竟想要了她還未出世的孩兒的命。
難道就是因為他是所謂的貴子嗎?為了爭寵竟狠毒至此?
安陵容心思敏銳,發(fā)覺玫貴人情緒不對,向李春輝使眼色。
李春輝忙道:
【小主不必過于擔(dān)憂。微臣一定會竭力醫(yī)治小主,保住腹中胎兒。微臣這就下去準備解毒的湯藥,還請小主日后不要再食這些魚腥之物了。微臣告退?!?p> 待李春輝退下,玫貴人已經(jīng)飽含淚水。不過這些未曾掉落的淚水只是憤恨而來。
【究竟是誰?純嬪?貴妃還是皇后……】
【玫貴人,不要妄自揣測?!?p> 安陵容見玫貴人已經(jīng)失言,忙提醒道。
后又讓傾心俗云帶領(lǐng)殿內(nèi)其他宮人退下。
此時殿內(nèi)只剩她二人。
安陵容勸慰道:
【你別過于悲憤,小心動了胎氣。如今已經(jīng)查出來有人對你的飯菜動了手腳,還怕查不出來誰是幕后之人嗎?】
【你有主意?】
此時玫貴人才反應(yīng)過來,安陵容怎么會熟悉麝香,問道:
【對呀,安貴人怎么會一品就品出麝香,還嘗了每道菜,你不怕有毒嗎?】
安陵容解釋道:
【最近我閑來無事,便鉆研起香料。古書有云:味辛,氣溫,乃為麝香。主治諸兇邪鬼氣,中惡,心腹暴痛脹急,痞滿,風(fēng)毒,婦人產(chǎn)難,墮胎,去面暈,目中膚翳。所以一嘗便知?!?p> 【之所以敢直接品味,也是因為據(jù)我了解所有劇毒之物都會被銀針所測,銀針既然顯示無毒,那么這些膳食即便有問題也不會要我性命。而且你不是也吃了很久嗎?】
玫貴人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安貴人,這么久也冷靜了下來: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安貴人,還請你幫我?!?p> 安陵容答應(yīng)道:
【皇上子嗣凋零,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皇上。魚蝦照常引入小廚房,不要惹人懷疑。你其余的不用擔(dān)心,咱們只需要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請君入甕的時機?!?p> 玫貴人此時能信任的唯安陵容一人,滿口答應(yīng)下來。
慈寧宮。
【什么?玫貴人中了麝香之毒,她竟如此不小心。哀家讓她小心再小心,她卻仍無所謂,若不是安貴人,到最后豈不是落得個一尸兩命的下場?】
在太后心中,玫貴人本就是自己安插在皇上身邊的暗線,在關(guān)鍵時刻幫助太后穩(wěn)定在前朝后宮的地位。
可如今,她卻連自己和皇嗣都差點沒保住,這就是愚蠢。
福伽見太后動氣,忙勸慰道:
【還好安貴人發(fā)現(xiàn)的及時,要不然單憑俗云又怎么會注意到這些?】
太后本就對安陵容有一種故人之感,初次見面又十分喜愛,如今對其又多了幾分好感:
【安貴人確實是個精明能干的。不過這后宮之中竟有人敢對皇嗣下手,怕是會走了當(dāng)年烏拉那拉氏的老路。福伽,你去暗查此事,順便告訴俗云此事不能再讓其他人知曉。】
【老奴明白。】
養(yǎng)心殿內(nèi),弘歷正批復(fù)奏折。如今黃河水患嚴重,邊地也略不安分。他已委任慧貴妃之父高斌為兩淮鹽運使兼工部尚書,負責(zé)治理黃河水患。
弘歷放下最后一本奏折,使勁揉了揉眼睛,已經(jīng)疲憊不堪。
此時一旁的王欽滿臉的諂媚的問道:
【皇上,今夜不知去哪個小主宮里?還是去貴妃娘娘的咸福宮嗎?】
弘歷本無心再想這些事情,本想順著王欽的話去咸福宮。
忽然想到前段日子為嫻妃辯駁的安陵容,他安排道:
【去承乾宮?!?p> 王欽略有些懵:
【皇上今夜不去咸福宮看望貴妃娘娘嗎?】
弘歷見王欽三句話兩句離不開貴妃娘娘,心中已生不滿。瞪了他一眼道:
【朕去哪里還要順你的意嗎?!】
王欽忙跪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弘歷實在不愿搭理他,向一旁的李玉說道:
【你去安排吧。朕要去沐浴更衣了。】
【是。】
李玉領(lǐng)命而去,只剩下王欽還在那里跪地求饒。
月色朦朧,安陵容伴著燭光端坐繡塌,纖手輕執(zhí)繡針,神情專注。
只聽一陣小跑,傾心進入殿內(nèi),十分歡欣:
【小主,小主,皇上身邊的李玉公公來了?!?p> 安陵容微微一怔,但隨即神態(tài)自若。這個時候,她知道李玉是為何而來。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這場戲是獨屬于她一人的。
【快請?!?p> 李玉手拿拂塵,行禮道:
【奴才給安小主請安,小主吉祥。】
安陵容雖心中明曉,但還是裝作不知:
【李公公免禮。不知李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李玉臉露燦笑,說道:
【皇上今夜翻了小主您的牌子,鳳鸞春恩車已經(jīng)到宮門外了。還請小主沐浴更衣,隨奴才到養(yǎng)心殿西暖閣侍寢。】
【好,我知道了。請公公稍等?!?p> 【誒,小主莫急?!?p> 安陵容即便這一世也仍記得,上一世她第一次侍寢就因膽小怯懦被先帝送回宮中。這一世,她要抓住這次機會重新獲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