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塌了
沈肅被梨桃的尖叫聲驚醒。
他拍拍梨桃的背，放柔了聲線道：“可是夢魘了？”
梨桃忽然抱緊他，抱得死死的！
埋頭在他寬闊的肩上。
悶聲悶氣地說：“我、我夢見你們?nèi)ゴ颢C，天上下起暴雨，山石倒塌，你們?nèi)急宦窳??！?p> “別怕，只是夢而已。”沈肅沉聲安慰。
梨桃激烈搖頭：“不！不只是夢！我......”
她想說她做的夢會變成真的，可又怕被人當成不詳之人。
怕又被休回家。
再被休回去，她就真沒活路了。
她問道：“你明天，去山上打獵嗎？”
“明日與幾個兄弟約好一起上山。”沈肅應(yīng)道。
“那、那你能不能不去？”梨桃聲若蚊鳴，很沒有說服力。
再次被休回娘家沒生路。
可若是相公明日被山石砸死，她也沒生路了。
咬著下唇糾結(jié)了許久，梨桃還是決定將她做的夢會成真的事情告訴沈肅。
沈肅聽完后沉默良久。
梨桃聽著他忽然變得沉重的呼吸聲，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不會要休了她吧？
“相公你不要休我，你不信就當沒聽見好不好？”
梨桃聲音軟軟的，帶著委屈的哭音，眼眶都熱了。
沈肅聽見梨桃委屈到哭的聲音，心中一動，在她腦袋上摸了兩下。
“我會小心，睡吧?！?p> 梨桃躺在相公懷中。
柔軟溫暖的大紅被子蓋在身上。
她渾身都暖暖的。
不由沉沉睡去。
她這一覺睡得沉，醒來時天色已是大亮，飯菜香氣也飄進了屋內(nèi)。
沈肅天不亮就起了，練了會兒武，劈好柴火，做好飯菜。
“沈老弟，時候不早了，該出發(fā)了?！?p> 幾個身形高大的漢子推門進了院子。
幾人都是村中獵戶，又都是打仗回來的。
雖沒在一個軍營里，回來后卻十分團結(jié)。
回回上山都約著一起。
梨桃聽見聲音，趕緊從屋中出來，看著院中場景，不由發(fā)出一道驚呼！
這場景，分明與夢中一模一樣！
為首的那男子，臉上有一道老長的大疤。
還有另一位胡子拉碴的男子，和一個特別高的男子。
都與夢中對上了！
“這是剛過門的小嫂子吧？”刀疤臉笑道。
“小嫂子好！”胡子男對著梨桃點點頭，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小嫂子還怪好看的。
“我們快出去吧，莫要嚇到小嫂子?！?p> 最高的那人神情尷尬地拉著其他二人退出門外。
沈肅來到梨桃身旁。
“嚇到了？”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梨桃才回過神來。
“相公，我沒有騙人，這幾個人我從未見過，卻與夢中的人一模一樣?！?p> 梨桃見他們真要上山，急得抓緊了沈肅的胳膊。
“娘子放心，有了娘子的提醒，為夫定會加倍小心，必不會叫娘子新婚第二日就獨守空房?！?p> 沈肅抱了抱她才放開。
“小川和小瑜就拜托娘子照顧了，天黑之前我定會回來?！?p> 小川和小瑜從柱子后跑過來，抱住沈肅的大腿。
“沈叔叔一定要平安回來！”
沈肅摸摸他們的頭：“叔叔不在，你們要聽嬸嬸的話。”
梨桃紅著眼眶站在門口。
一直望著沈肅，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
“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梨桃將飯菜熱了熱，同兩個孩子一起吃了飯。
又將幾人的臟衣服都洗凈涼曬。
她時不時就望天，希望天空一直晴空萬里。
夢中，是暴雨里山石滾落。
只要不下雨，夢就不會成真。
誰料剛吃過午飯，就聽見一聲晴空霹靂！
梨桃望著天空。
明明上午還是晴空萬里，碧藍如洗。
就吃午飯的一會兒功夫，不知從哪里飄來一大團烏云。
天空雷聲轟隆隆地震個不停。
四方山。
山林里，暴雨如注。
沈肅幾人慌忙找地方躲雨。
“這天兒也是怪了，這樣的好天氣都能突然就變咯！”刀疤臉暴躁地說道。
高個兒說：“誰說不是呢，鬼天氣，一聲驚雷，到手的兔子都給我嚇跑了?！?p> 大胡子抹了一把臉上水流似的雨水，忽的看向前方。
欣喜道：“這雨也太大了，咱們?nèi)ツ沁叾愣?！?p> 沈肅聞聲同幾人一道，朝大胡子指著的方向看去。
那邊是一處山壁，山壁下凹進去的地方正好是個避雨的好地方。
沈肅心中猛地一跳！
梨桃所說能預(yù)知未來的夢，是真的！
他們上山了，暴雨也下了，那他們會被山石埋了......很有可能也會成真！
見幾人要往那山壁下去，沈肅出聲阻止！
“等等！別過去！那邊很危險！”
三人聽見沈肅嚴肅的聲音，心中竟有些發(fā)怵，不由停下了腳步。
大胡子說：“能有什么危險？咱不能就這么淋著吧？”
“我聽沈兄的，那里面烏漆嘛黑的，指不定藏著什么猛獸呢。”高個兒說。
刀疤臉多看了沈肅兩眼，沈老弟一向穩(wěn)重，他的話不會有錯。
“都是大男人，淋點兒雨怎么了？”
大胡子卻不肯，這雨淋得多難受啊。
“隨便你們，反正我要去避雨，你們就是傻的，有地方避雨非要淋著！”
大胡子不理解他們，執(zhí)意要去前方山壁下避雨。
沈肅眼尖，已經(jīng)看到山壁上有小石子落下。
大胡子才走出十來步，忽的一聲巨響！
“轟隆隆?。?！”
看到前方場景，他腿都軟了?。?！
“??！山塌了！山塌了?。?！”
大胡子后怕地大叫著往后跑！
來到沈肅幾人身邊，腿一軟，一屁股坐在積了一層水的泥地上。
高個兒晃神許久，扯了扯嘴角，對沈肅抱拳。
“沈兄真是目光如炬，怕是早料到山會塌，才會阻止我們上前避雨！”
刀疤臉亦是心驚不已，差點，他就上西天了！
在戰(zhàn)場上都沒死，死在這里，太可惜！
他要是死了，八十歲的老母怎么辦？媳婦孩子怎么辦？
“沈老弟，我陳如海欠你一條命！”
“日后若有什么需要你陳大哥的，沈老弟盡管同大哥說！”
沈肅神情鎮(zhèn)定，夢中預(yù)言雖定會發(fā)生，但也可改變。
“陳大哥客氣。”
大胡子和高個兒也紛紛向沈肅表示感謝。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后我沈木這條命就是沈兄的！”
高個兒拍著胸口保證，他也姓沈，與沈肅是本家。
大胡子許久才從地上爬起來，暴雨也停了。
“沈兄，謝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弟弟的地方，盡管吩咐！”
山腳下，小院里。
梨桃焦急地在門口張望著。
小川和小瑜兩個孩子沒看出梨桃的焦急，赤著腳，在門口笑笑鬧鬧地踩水坑。
眼見天色漸暗，心中愈加焦急，也愈加失落自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