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狀元郎騙我沒有婚約,惹我下嫁。
借著相府力量平步青云時,糟糠妻卻帶著孩子上前認(rèn)親。
他不敢與之相認(rèn),矢口否認(rèn),害得糟糠妻和孩子一頭撞死在相府前。
他命人草草收尸,與妻兒劃清界限。
卻在私底下聯(lián)合大皇子叛亂。
奪得皇位后,他抄斬相府全族。
冰涼的匕首捅入我的心臟,他面目猙獰,“如果不是你容不得人,我妻兒怎么會死!”
一朝重生,我接來了他的妻兒。
在拜堂儀式上,沖出一小兒,喚他爹爹。
1
宋臨瞳孔瞬間放大,眼里閃過一絲驚慌,一把扯掉小兒的手,臉色難看,“哪里來的鄉(xiāng)野孩子,來人,拖下去!”
小孩的臉灰撲撲的,又撲向他抓住他的衣袍。
宋臨著急忙慌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掩飾不住的慌張和惱怒。
我在蓋頭下挑起眉尖,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宋臨疾言厲色的喊人把小孩拖出門外,一個穿著破爛的潑辣女子沖了出來,臉帶淚痕,一巴掌蓋在宋臨臉上。
“你個陳世美!當(dāng)初你騙我當(dāng)官后就接我進(jìn)京,如今居然要跟旁人成親!”
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顧旁人打量的眼光捂臉大聲哀嚎起來。
“我一個女人家殺豬供你進(jìn)京趕考,你有出息了,居然連親生兒子都不認(rèn)!”
“我今天就帶著你兒子一頭撞死在這里,讓大家看看,當(dāng)朝狀元郎是個怎么樣的負(fù)心漢!”
她大聲哭喊,眼神發(fā)狠,一把扯過孩子,竟是真的要往柱子上撞去。
我看向宋臨,他臉色陰沉,雙拳在寬大的袖袍下緊握,卻如前世一般沒有動作。
我早有準(zhǔn)備,侍從攔下了女人。
她雙腿一軟,不停捶打著地面,邊哭邊咒罵著宋臨是個負(fù)心漢。
懷中小兒也哭了起來,指著宋臨喊爹爹。
宋臨臉色一白,慌張的看著我,“清兒。”
他想要拉我的手,我向后退了兩步,唇畔勾起冷冽的弧度,聲音冰冷,“宋郎不是與我發(fā)誓絕無婚約在身?”
“騙親騙到我頭上,宋臨,你好本事???”
2
前世,他的糟糠妻帶著孩子上門認(rèn)親,我雖惱怒,可當(dāng)時木已成舟,我和宋臨早已成婚,也無回頭路可走。
我貴為相府嫡女,卻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剛想允她入府再細(xì)細(xì)找宋臨算帳時,宋臨居然神色冰冷的一口否認(rèn)。
女子帶著孩子一頭撞死在相府門口,血濺當(dāng)場。
宋臨面上不顯,心中卻把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聯(lián)合大皇子奪得皇位后,竟屠我相府全族,連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都沒放過!
血流成河,宋臨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深入骨髓的疼痛蔓延,我緊捏掌心,看著宋臨不住冷笑。
高臺上的圣上和爹爹臉色沉了下來。
作為相府唯一的嫡女,我自幼便受盡寵愛,和宋臨成親,也是圣上親自主持。
“怎么回事?!?p> 圣上的聲音壓抑著隱隱的怒氣。
宋臨臉色青白,還想解釋,可地上的女人哭嚎的更加大聲。
我輕瞥宋臨一眼,眼神涼薄,他面如土色,張了張嘴。
圣上眼神一冷,我爹更是充滿怒意死死盯著宋臨。
即便宋臨拔得頭籌,也就是個毫無身世根基的狀元。
與我而言,是下下之選。
圣上和爹爹苦口婆心輪流苦勸,奈何我犯軸死活相信真愛,這才不得已松口。
可宋臨居然敢欺君!
他頭冒冷汗,匍匐在地上顫抖,妻兒皆在,他無可抵賴。
圣上閉了閉眼睛,“清兒,你說如何處置?”
我轉(zhuǎn)向圣上,跪地俯身行禮,“清兒愚鈍,不知狀元郎早已有了妻兒,才鬧的如今這場笑話?!?p> 我冷眼看向宋臨,在他乞求哀盼的眼神中緩緩勾起嘴角,“狀元郎膽大包天,小懲大戒,打他三十大板便是。”
3
這大概能要了他半條命。
不過比起殺頭來說,我簡直算是慈悲心腸。
圣上皺了皺眉頭嫌我處置太輕,還是揮了揮手依我所言。
宋臨渾身癱軟,被拖了下去,很快,外面?zhèn)鱽戆遄幼踩獾捻懧?,還有宋臨凄厲的哀嚎。
鄉(xiāng)下女子坐在地上兩腿一蹬,啐了一口怒罵,“打得好!”,緊接著又惡狠狠地抹了一把淚。
王公貴胄都在,大家神色各異,沒想到會有這番好戲。
今日過后,我蘇清兒,怕是要淪為京城笑柄。
我爹神色鐵青,心疼的看著我,咬著牙招呼眾人用飯,權(quán)當(dāng)是辦了個宮宴。
“且慢。”
我嬌聲打斷,朝著圣上盈盈行禮,“既是已經(jīng)辦宴,不如容清兒再挑良婿,辦完這場親事可好?”
圣上一愣,和我爹對視一眼,充滿狐疑之色,“清兒可是有什么想法?”
我環(huán)顧在場眾人,鎖定一霽白衣,歪頭嫣然一笑,“二皇子裴玄尚未娶妻,和清兒乃是絕配。”
我爹驚的一杯酒潑圣上頭上。
圣上亦被我嚇到,結(jié)結(jié)巴巴一時說不出話。
裴玄眼尾輕佻,轉(zhuǎn)著手中酒杯,露出吊兒郎當(dāng)?shù)男?,語帶調(diào)戲,“蘇小姐可知,裴某素有克妻之名?”
定了三家親,三家女兒暴斃,裴玄克妻之名遠(yuǎn)揚(yáng)。
我毫不在意,語調(diào)慵懶,“自然?!?p> 他玩味的看著我,“那蘇小姐還要嫁與裴某?”
我掀開蓋頭,揚(yáng)眉挑釁嬌笑,“嫁的就是你!”
4
圣上和我爹就在糊里糊涂間定下了我和裴玄的婚事。
宴席結(jié)束,宋臨的妻子被送回府中,他還如死狗般趴在正門,接受大家眼神的洗禮。
他憤恨的盯著我,我趁亂狠狠踹了他一腳。
裴玄和我一前一后的出了宮門。
“這便是蘇小姐昨日所說的,相府的誠意?”
他靠在石柱上,笑容輕佻。
我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手邊流蘇,眼神卻盯著他的眸底,輕挑眉尖,“二皇子可還滿意?”
裴玄眼眸一閃,沒有說話。
我抬頭看他,眼波流轉(zhuǎn),眉眼彎彎,“二皇子,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p> 裴玄嘴角笑容微收,帶上了幾分認(rèn)真,垂眼看我,眸底幽深。
昨日重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宋臨妻兒接入京中,第二件事便是沖進(jìn)煙柳之地,把左擁右抱的裴玄揪進(jìn)包房。
“二皇子可愿和我合作,去爭一爭那萬人之上的位置?”
我開門見山。
裴玄一愣,眉梢輕挑,笑的頑劣,“蘇小姐在說什么,我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哪敢肖想?”
我輕聲一笑,直視裴玄眼眸,“二皇子不必過謙,就憑郊外那千列人馬,二皇子也有一爭之力?!?p> 裴玄倒酒的手一頓,笑意僵在嘴角,看向我的眼神甚至染上點(diǎn)點(diǎn)殺意。
裴玄是圣上酒醉后和宮女所生。
圣上雖對子嗣一視同仁,可他到底沒有母家支撐,早早被擠出爭奪皇位之列。
裴玄也一副不學(xué)無術(shù)的模樣,各大青樓皆是???。
可誰能想到,這個日日喝花酒流連煙柳之地的紈绔皇子,竟能跟大皇子爭到最后。
前世宋臨勾結(jié)大皇子叛亂,最不起眼的裴玄竟從郊外調(diào)來千列人馬和叛軍廝殺,打了宋臨措手不及。
雖未成功,卻也使他們元?dú)獯髠?p> 重生后我萬般思索,唯有不讓皇位落入大皇子手中,才能永絕后患。
裴玄是我一眼挑定的盟友。
裴玄懶散的靠在桌案上,眼睛微瞇,不著調(diào)的笑了笑,“什么人馬,蘇小姐說笑了?!?p> 我亦不在意,輕抿酒杯承諾,“相府自會讓二皇子看到誠意?!?p> 把相府生死榮辱和裴玄綁在一條船上,便是我的誠意。
我靠近裴玄,伸手勾住他腰間束帶,兩人距離不過方寸,我附耳輕聲一笑,“裴玄,相府的誠意給足了,你也得讓我見見你的本事?!?p> 裴玄眼神暗了暗,亦不收斂的攬住我的腰,看向遠(yuǎn)處還如死狗一般的宋臨,垂眸目光曖昧,“先替夫人出口惡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