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帕子批發(fā)給我我?guī)阕龃笞鰪?qiáng)
夏歲安沒敢出聲。
裴硯權(quán)用指尖托著她的掌心,手指抹上白色膏藥再涂到她青紅的傷痕上。
膏藥冰涼,帶著淡雅菊香,讓夏歲安想起御花園的花萼樓,有次她遠(yuǎn)遠(yuǎn)眺望,看到樓上種著許多白菊,風(fēng)一吹清香撲面。
“這膏藥是臣找御醫(yī)特制的外傷膏,不出一天公主殿下手上的紅腫就能消下去。”
“哦,謝謝你,裴硯權(quán)?!?p> 裴硯權(quán)挑眉,等著她的下文。
“感謝高爾基體線粒體,感謝液泡溶酶體,還要感謝你!”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裴硯權(quán)對夏歲安的感謝詞并不意外。
他拿出干凈帕子在夏歲安手心上繞了一圈,而后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夏歲安邊嗦骨邊問:“為嘛…為什么你手帕那么多?”
擦自己的手一張,給她擦臉一張,給她包扎又一張。
“你是手帕批發(fā)商嗎?帶刺繡的兩塊錢批給我,我可以帶你做大做強(qiáng),沒有中間商。”
“……”
裴硯權(quán)曉得她說的不是好話,罵道:“小白眼狼!”
“眼球沒有眼白會變成陰陽眼的,你也不想我看見鬼吧?”
“……閉嘴。”
裴硯權(quán)有腿疾,不能騎馬,夏歲安陪著他吃了羊腿,散了會步——
她推他,被逼的。
“回去后收拾一下,準(zhǔn)備回京?!?p> 分別時,裴硯權(quán)意味不明地沖夏歲安道。
夏歲安沒明白,回營帳后,她就被告知老皇帝要起駕回宮。
起因是懷孕的廖美人感覺身體不適,沖老皇帝訴求,所以老皇帝提前結(jié)束狩獵。
夏歲安看過原書,知道這位廖美人是李府義的人。
他們之間有合作,廖美人負(fù)責(zé)穩(wěn)君心,李府義保她榮華富貴。
想必是李府義派人刺殺失敗,所以讓廖美人吹枕邊風(fēng),早些回宮。
……
春獵結(jié)束,夏歲安回國子監(jiān)繼續(xù)上學(xué)。
熟悉的長過道,她的馬車再次被堵住。
青蟬掀開簾子喊:“公主,是李丞相的馬車!”
“二公主殿下,丞相有請您下車一敘。”
夏歲安扶著青蟬的手下車,囑咐:“下次進(jìn)宮別走這條路,這簡直多發(fā)事故?!?p> 穿著官袍的李府義打量走下馬車的二公主,夏歲安。
近日有流言說二公主傻了,但他不信。
如果夏歲安真的變成傻子,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躲過他的刺殺呢?
想必夏歲安和裴首輔是一伙的,首輔教她裝傻,引得他放松警惕,才如此狼狽。
“臣見過二公主?!崩罡x不卑不亢,行了個平禮。
臣子對公主的禮節(jié)本不是這樣,但李府義覺得自己沒必要行大禮。
他站直身體:“二公主殿下果真聰慧不凡,在大殿上批評過陛下都還能完好無損,甚至能隨駕春獵?!?p> “真是無人能及。”
“嗯嗯,我聰慧不凡,你傻逼玩意?!?p> “……”
李府義胡子一蹬,“公主殿下貴為皇親,勞煩注意一下言辭!”
“啊,不好意思,我初生牛犢不怕虎,我是牛犢你是初生?!?p> 初生,同畜牲。
“二公主實在聰慧,竟能將臣?xì)饧?!?p> “還望二公主在幾日后的春筵詩會上,也能這般伶牙俐齒!”
夏歲安:“謝謝你的祝福,獎勵你一個喜之郎愛吃的爺爺奶奶?!?p> 夏歲安知道春筵詩會是個很關(guān)鍵的劇情點。
它名義上是詩會,實際上是京中名流的相親大會。
原書里,李府義一黨詭計頻出,讓許多人的命運直轉(zhuǎn)急下。
如果李府義要害她,她定會狠狠反擊回去。
“二公主,裝傻在臣面前是沒有用的!”
李府義甩袖憤哼,他心底不信夏歲安變傻,但她的言語實在讓人氣憤。
可他轉(zhuǎn)念一想,裝傻又如何?
春筵詩會很快就到了,京中貴胄名門都要參加,二公主也不例外,到那時她還能不露馬腳嗎?
“臣就等著瞧了!”
“那您就洗好屁股眼瞧好!”
李府義憤然上轎,重新出發(fā)。
他轎子尾后面跟著三輛香木制成的馬車,香車匆匆而過,車上綾羅帷幔飄動,劃過一抹幽香。
夏歲安看著遠(yuǎn)去的香車,不解問青蟬,“他要帶家眷去見皇帝嗎?”
那三輛香車?yán)锩嬷豢赡茏欤皇浅甲印?p> 青蟬羞紅臉,低頭小聲道:“那是李丞相進(jìn)獻(xiàn)給陛下的夫人?!?p> “?”
夏歲安瓦特的腦袋轉(zhuǎn)了轉(zhuǎn),想起老皇帝除了愛兒子外的另一個屬性——
愛人妻
“……李府義他自己的?”
“第一輛是李相側(cè)夫人,后兩輛是其他臣子的,聽說早上送進(jìn)來,晚上就要迎出去,不得在宮里留宿。”
“嘖,真畜牲?!?p> 李府義處理政務(wù)的能力不行,但要論把握老皇帝的喜好,他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比裴硯權(quán)更甚。
起碼裴硯權(quán)不會進(jìn)貢人妻。
青蟬:“公主殿下莫要背后議論陛下,這可是死罪!”
“士多碑梨聽說過嗎?”
“這是什么?”
“一個海外洋文,意思是死多幾次,死死就慣了?!毕臍q安聲音沉重。
*
馬車不停,來到國子監(jiān)。
夏歲安開始一天的劃水學(xué)習(xí),時間很快過去,但她總覺得今天上課的氣氛怪怪的。
雖然太傅還是像以往一樣對她瞧不上眼,但其他人的視線多有變化,很是復(fù)雜。
章鑫今天沒來上學(xué)。
夏姝響用一種忌憚又羨恨的眼神看她。
而夏玄燁擺著一副等她過去搭訕,既矜持,又冷淡的模樣。
夏歲安十分不解,所以下堂后提著自己的小書囊就走,繞過環(huán)廊找她家青蟬和馬車。
廊道盡頭拐角。
“站??!”
三名身形高大、紈绔打扮的男子攔在了夏歲安前面。
“我們被遣返退學(xué)后,二公主你好生快活!”黃衣男子滿臉憤懣,站在前頭。
夏歲安迷茫眨眼:“你們誰?。俊?p> 遣返退學(xué)?什么事?她壓根不知道。
“呵呵……二公主皇親國戚哪里記得我們這些小事。”灰袍男子一聲陰笑。
粉衫男子拍開兩人肩膀,腳步虛浮,晃到夏歲安眼前,
“小爺我只是調(diào)戲了你一下,你就讓太后把我們仨都遣返回家,害得小爺我在圈子里丟盡了臉面!”
夏歲安一邊聽他們陳述事實,一邊嘴角抽搐: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惡人對對碰嗎?要不要申請一個泡泡龍專利?
“夏歲安,你別以為你有太后撐腰就了不起,你不是成了傻子嗎,小爺我讓你傻上加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