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在最后一張圖像消失之后,諸葛恪關(guān)閉了投影儀的電源。
“真沒想到會看到這些?!敝荑つ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黑下來的屏幕。
“您覺得有參考價值?”
“的確如此。而且它是由您養(yǎng)父親手保留下來的珍貴資料,這一幕更增添了它的可信度。”
“我很榮幸??磥碓诖颂幍恼{(diào)查可以告一段落了?!?p> “接下來您有安排嗎?”
“我建議您去見一個人。這會對我們在搜索和調(diào)查兩方面都起到不小的幫助。”
“如此可靠啊……莫非是朝歌大劇院的蔡·文姬·琰女士?”
“為什么連這個您都知道?”這次諸葛恪真的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啊,這只是純粹的巧合罷了?!敝荑[擺手,“本來我們預(yù)定過兩天就去拜訪她的……順手就查了查她如今的背景。雖說不太好意思,但她是我的監(jiān)護對象曾經(jīng)同校的學(xué)姐。”
會見室的燈光有些昏暗,但當(dāng)墨藍長發(fā)的白裙女子步入室內(nèi)的時刻,年輕的奇士和接待員都不約而同地覺得眼前一亮。
“初次見面,周·公瑾·瑜先生?!?p> 蔡文姬嫻靜地微笑,一邊伸出手來,那對生動的翡翠色眸子不緊不慢地閃爍著。
“這次的叨擾確實在意料之外,不過我早就希望見您一面了?!敝荑ひ步K于再度露出了笑容。
“我大概聽說了本次的事件。星彩現(xiàn)在仍然還沒有消息?!?p> “我們知道的不比您多多少?!敝荑で逍愕拿碱^蹙了起來。
“那么不必浪費時間了。請讓貴部的黃月英小姐直接與我通話。”蔡文姬的聲音輕柔溫和,言語卻異常果斷。
“可是蔡文姬小姐,云蘿太太的樣本……”銀發(fā)少年在身后插話。
“沒關(guān)系的諸葛,你直接去找我的助理吧。”蔡文姬看上去和他很熟稔,淺淺微笑著將一張名片遞給他。
之后她轉(zhuǎn)身對著周瑜:“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在這里小憩片刻,用些點心和茶水。我希望接下來與黃月英小姐的交談可以保密?!?p> “也對我嗎?”
“只是部分而已,請放心?!彼倘灰恍Γ翱傆行┦掷m(xù)上的問題我們不希望為他人所知,這也是為了您著想?!?p> “我理解了。等您的好消息?!?p> “我保證,我不會撇下這個學(xué)妹不管的——畢竟我們可是在分離六年后好不容易又重新聯(lián)系上的同鄉(xiāng)。您安心等待吧?!?p> 隨著那句婉轉(zhuǎn)柔和的尾音,蔡文姬提起長裙消失在門口。
“你看過昨天全國播映的那場芭蕾舞會了嗎?”周瑜冷不防問身邊的少年。
“您想說的是?”
“那場雙人舞很迷人,不是嗎?”青年注視著那個背影,表情微妙:“雖說吸引目光的舞步幾乎都在女方一邊……”
“她是當(dāng)之無愧的社交名媛,也是朝歌大劇院所有權(quán)的繼承人,這沒什么奇怪的?!?p> “除了這些身份之外,還持有植物學(xué)研究的幾項專利,也身兼國防部的情報科人員一職,并且和大使本人有著深厚的友誼,以至于招來各種流言蜚語,這就不由得令人不驚奇了。”
“普通人是不會知道您所說的后兩樣的。您的調(diào)查之深入真是驚人。”少年語氣冷淡。
“我倒也不是故意的?!敝荑ばπΓ捌鋵?,當(dāng)初我只是想知道同一所學(xué)校教出來的女孩子為什么差別那么大而已……”
“…….哈?”
“沒事?!鼻嗄晔諗苛诵θ荩凹词共顒e再大,找不到她也都是我的責(zé)任。現(xiàn)在先去找那位助理,取得嗜魂草的進一步資料吧。”
07
洗手間的窗戶貼上了一層奇怪的膜。離它不到兩厘米的距離,就會觸到一股讓全身麻軟的電流。
紅發(fā)少女雙腳重新被鐵箍拴住,緊咬牙關(guān),惡狠狠地盯著陌生少年和夾克男子背對她搭肩交談。
少年的容貌充滿了古老東方的特征,柔順的黑發(fā)和閃亮的眼珠,清晰而干凈的面容。他微微翹起的唇角顯得年紀最多不過十五六歲——但正是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讓她的腳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
在她疾跑時,他鬼魅般地出現(xiàn)。
在她還未看清他動作的時候,她的腳底已經(jīng)沾上了烈性麻藥。
她無法理解,這樣一個年少的孩子為何能夠如此敏捷。
更讓她氣結(jié)的是——
“別再瞪我啦,逼你把胸衣里那根針取出來的人是那家伙又不是我?!鄙倌暌荒槦o辜,抓住白襯衣的下擺,兩條腿在沙發(fā)邊上搖擺。
“說什么呢,從監(jiān)視器里看到她拿針出來的人可是你哦,我什么也沒瞧見?!北{色的眼眸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有些得意,有些開懷。
“要不是你綁架了姑娘回來,我何必做這種猥瑣的事情?。看笫?,你以為我想看嗎?”
“……說實話,我覺得這不算綁架。而且年齡相差不過五歲,你喊誰大叔啊!小子?!?p> “你早說是綁架我才不過來,隨你怎樣。”
少年不理會問題,一邊摸著下巴打量被綁著的星彩,一邊茫然道:“順便問一句,綁架她連頭套都沒戴,這算什么???大叔?!?p> “是啊……如果要分析原因,我覺得這得簡稱為新手上路?!?p> “你真笨?!?p> “嗯,你下個月預(yù)定的聲控游戲還要嗎?我這就去龐士元那里取消。”
“對不起,請原諒,是我不對,下次再也不敢了?!?p> “乖孩子?!?p> 少年帶著一絲不甘的神色拿起杯水,放到嘴邊,突然停住:“我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我也沒戴頭套啊!現(xiàn)在臉都被看到了怎么辦?”
“唉呀。你這么一說確實……”夾克男人拍了拍手,假裝陷入沉思片刻,高興地拍了少年的背。
“所以我們一起應(yīng)對,孩子?!?p> “才不要。我拒絕。你撕票吧,快點?!?p> “你幾歲學(xué)會這么殘忍的?哥哥我都不記得有你這樣的弟弟了啊。”
“你說得對,其實我們只是偶然相遇,并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我要走了?!?p> “不夠坦率,其實再見面你是很高興的吧,淘氣鬼。”男人爽快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哪里,雖然短暫地感到欣慰,但接下來只想逃到千里之外,我說的是真心話?!鄙倌隉o奈地嘆息。
“那我只能感到遺憾了。”
兩人同時注意到少女漲紅得扭曲的臉。
“……別擔(dān)心,周泰他還是很純情的,我保證他不會把你的三圍數(shù)據(jù)泄露出去?!眾A克男人的表情變得正經(jīng)。
“至少我不會……”話未說完,名叫周泰的黑發(fā)少年突然閉上了嘴。
“發(fā)生什么了?”
男人從表情中感知到了不對勁之處。
“……不會吧?!?p> “恐怕是。昨天是那些畜生產(chǎn)卵的時候,體味相對淡了。我們沒考慮到這一點,讓姑娘跑得太遠了?!?p> “……我也聽到了,混蛋?!?p> 男人迅速起身,沖進臥室,不到五分鐘提了行李沖了出來,一手拿著兩樣?xùn)|西,隨手扔給周泰,星彩認出那是自己的激光槍。
接著,他對著木柜上的儀器開了一槍,火花四濺。
“走,現(xiàn)在就離開?!?p> “還帶上她嗎?”
男人冰藍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冷峻的光,如陽光灑在皚皚冰原上一般。
“……明白了?!鄙倌陣@了口氣,伸手猛地在星彩的腰間劃出一道口子。
鐵箍斷裂開來,切口平滑整齊。
“暫時還給你。如果不想死的話,乖乖跟我們走?!?p> 他的手指夾著那根特制的粒子針刃。
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紅發(fā)少女即使?jié)M腦子霧水,卻在那一刻深深地感受到了危機——
“他們來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夾克男子在門口大聲喊著。
面色一變,幾乎是瞬間反應(yīng),周泰猛地抓住星彩的腰帶,瞬間將她拽到窗邊。
“收好那根針!”
她的身體瞬間騰空。直朝著食人魚的池塘墜落下去?!鞍?!”
少女驚恐得連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巨大的水花四濺,整個身體眨眼就被淹沒。濕涼的水草纏繞著冰冷的肌膚。
那些色彩斑斕的陰影迅速向她包圍過來。
肢體開始僵硬,無法呼吸。
無路可逃,無處躲藏,無力抵抗——
恐懼如同巨浪吞沒了陸地。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