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棋盤內(nèi)外
李大嬸將要整出的幺蛾子,呂櫻自然無處可知。
她現(xiàn)在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拿下長樂賞。
本賽的第一場并不是趙遠之一直念叨的表弟洛白,而是乙組的頭名,一個中年男人。
衣衫齊整,鬢角也被梳的整整齊齊,看起來更像是飽讀詩書的儒士。
儒士的身份在楚國十分吃香,這樣的人想來地位不低。
楚國地處南方,一直被中原視為蠻夷之地文教不顯,所以各大學(xué)派的學(xué)子很少會到楚國來。
楚王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是好吃好喝的供養(yǎng)著這些僅有的“文化人”。
還沒正式開始,這人就和呂櫻閑聊起來。
看他嚴(yán)肅的外表,呂櫻還以為他是老學(xué)究呢!
“在下敖子文,昨日子心說姑娘的棋是他平生所見最強,比我還強上不少,所以今天特意來領(lǐng)教?!?p> 子文、子心,這兩人居然認(rèn)識,“昨天熊先生的棋確實讓人印象深刻?!?p> “但沒想到他會這么夸我!”
“我跟子心相識,本來他陪我來,還說想要看看這盤棋的輸贏,只是沒想到昨晚他喝多了?!?p> 昨晚的熊子心確實喝醉了,不是因為輸棋,而是感慨人生境遇,自己內(nèi)心的抱負(fù)難以實現(xiàn)。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領(lǐng)教一番了?!?p> 猜先,敖子文執(zhí)白先下。
黑白棋子交替落下,棋盤開始被黑白色分割,雙方的棋形慢慢顯現(xiàn)。
敖子文的棋就像他的外表那樣嚴(yán)肅,一板一眼。
但幸好,并不是昨天熊子心的照抄棋譜那種死板。
他的嚴(yán)肅在于棋風(fēng)穩(wěn)健,每一步都在防御,不管呂櫻怎樣挑釁、賣破綻,這家伙都無動于衷。
而且他的穩(wěn)健配得上他的棋力,雖然從頭到尾都在防御,但白子占據(jù)的范圍還在不斷擴大。
呂櫻感覺自己是狗咬烏龜無從下嘴,反而是因為中途幾次主動挑釁,盤面上黑子并不占優(yōu)。
說實話,這樣的棋呂櫻下得很難受,就像是被束縛住一樣,不能一展所長。
前面幾盤棋都是中盤搏殺,然后逼到對手投子認(rèn)輸,沒想到這一盤居然是以劣勢進入官子。
從這個盤面來看,呂櫻并不滿意,但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總不能出聲挑釁對手應(yīng)戰(zhàn)吧!
更何況,敖子文這樣的對手一看就是那種很能忍的老烏龜。
即使是真有絕佳的進攻時機,這家伙也不會選擇出手。
說到底,呂櫻還只是一個小姑娘,正是心思活躍的時候,枯坐下棋已是折磨,更何況是這種磨磨蹭蹭的便秘局。
今天的本賽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觀看,看到呂櫻開始抓耳撓腮的樣子不由得一樂。
本賽的四位選手里面,居然有一個是女子,看來此次的長樂賞選手實力不行??!
而之前見過呂櫻下棋的人也是嘿嘿一笑,之前她落子時瀟灑的樣子可是歷歷在目啊!
今天被教訓(xùn)了吧!
他們倒沒有惡意,只是想起昨天她贏棋時的痛快,再結(jié)合她今天吃癟的樣子,實在是有趣。
進入官子后,呂櫻的眉頭皺紋又深了幾分。
就連旁邊原本還在竊竊私語討論的觀眾也屏住呼吸計算著。
官子太費腦子,永遠都是錙銖必較的爭奪,對于腦力和體力都在崩潰邊緣的棋手來說,官子出錯失利更是家常便飯。
“開啟思維加速!”
眼前棋形交錯的棋盤在呂櫻眼中慢慢變得了清晰。
每一處優(yōu)勢和劣勢在她面前無處遁形,而她只需要做出合理的取舍,便能收獲最大的利益。
對面的敖子文也是這樣想的,自己的每一步都在防御,每一顆棋子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寸土必爭的官子自然是自己比較有優(yōu)勢。
經(jīng)過最后的爭奪,已經(jīng)到了雙后官子的最后階段,或者說棋局的勝負(fù)已經(jīng)明朗。
輸了還是贏了,不少人還沒有計算出來,正不斷向周圍的人詢問。
“贏了??!”
“問錯了,究竟誰贏了?”
“姑娘贏了!”
不少人大跌眼鏡,敖子文雖然不是長樂坊的本地人,但看樣子就應(yīng)該是那種高手的存在,沒想到輸給了一個小姑娘。
“那明天最后這場便是天才洛白與這位姑娘一戰(zhàn)唄!”
今天的另一盤棋早早便結(jié)束了,這邊一結(jié)束,明天對局的雙方就確定了。
“這姑娘是誰家的呀!”
“聽說那邊巷子呂家的,也算是我們長樂坊自己人了?!?p> “對?。÷灏资巧倌晏觳?,但畢竟人家家世顯赫,跟咱們長樂坊這些平頭百姓沒啥關(guān)系,但這姑娘可是咱自己人,明天的棋我支持長樂坊自家姑娘?!?p> ……
“承讓了,子文先生!”呂櫻輕吐一口濁氣,現(xiàn)在開啟思維加速,對她的消耗還是很大的。
然后就見她抓起棋盤旁一早準(zhǔn)備好的糕點。
“一場好棋,看來子心公子的眼光不錯!”
看著呂櫻一口一個糕點,甚至連水都不需要“不如等等我做東,請呂櫻姑娘賞臉,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姑娘!”
按照常理來說,男子直接邀請女子是一件很失禮的事,但呂櫻顯然不介意這個。
更何況現(xiàn)在的女子地位其實不低,各國都有女子做官或者帶兵打仗的先例,所以一起吃飯這種事并不會引人非議。
當(dāng)然,敖子文這么大年紀(jì)了出口邀請一個小姑娘還是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如果是同齡人,大家只會樂呵的說道:“少年慕艾嗎!大家理解!”
看著圍觀的人審視的眼神,敖子文老臉也有點掛不住。
不由得大聲解釋道“我主要是幫我家子心公子牽線,他特別想結(jié)識呂櫻姑娘?!?p> 眾人眼中的鄙夷才少了一點。
呂然溜過來擠進姐姐的懷里,“姐姐怎么會突然答應(yīng)這位先生的邀請?”
那當(dāng)然不是因為自己貪吃啦!
純粹是覺得熊子心、敖子文這兩人在好像想要招攬自己。
這是剛剛開啟思維加速的時候想到的,敖子文很明顯是儒生的打扮,但言語之間卻以熊子心為主。
再結(jié)合熊這個姓氏在楚國的地位,呂櫻大膽推測,熊子心必然是一個楚國貴族。
若能得到他的幫助,呂家這個商人身份就不在是她的阻礙了。
敖子文著急回去把熊子心拉來,就跟呂英約好地方,讓她自己先去。
呂櫻剛剛走到酒肆門口,便被一輛馬車攔住去路。
楚國地處南方,民間的馬匹極少,所以能夠乘坐馬車的無一不是楚國貴族。
“呂櫻姑娘,我家夫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