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灑在京都的街道上,為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街道兩旁的柳樹輕輕搖曳,與春日正相宜,微風輕撫,仿佛在訴說著離別的故事。
晏清嘉站在府邸的門前,身穿一襲淡雅的青衫,長發(fā)隨風飄動,頭飾寥寥,同平日的打扮完全不一樣,此刻的她清秀靈動,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車夫見晏清嘉出來,連忙上前行禮。
皇帝說此事重在心誠,連個侍衛(wèi)都沒給晏清嘉配。不過晏清嘉并沒有告訴柏潤洲,免得他擔心。
晏清嘉點了點頭,輕輕踏上馬車,坐在柔軟的墊子上。
馬車緩緩啟動,駛離了這座她熟悉而又陌生的京都。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兩旁的景色飛快地后退。晏清嘉靠在車窗旁,望著窗外的風景,心中思緒萬千。
她想起了昨日與柏潤洲的對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晏清嘉離開京都時,柏潤洲并沒有同行。他說他有必須要留下來的事情要做,但他很開心晏清嘉能主動向他敞開心扉。
昨夜兩人坐在花園的亭子里,月光如水灑在他們身上,他們談天說地,仿佛要把所有的心事都傾訴給對方。
馬車顛簸了一路,晏清嘉的眼皮漸漸沉重,她原以為是長途跋涉的疲憊,卻沒想到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隨著馬車的搖晃,她漸漸陷入了昏睡。
當她再次醒來時,四周已是一片昏暗。她試圖挪動身體,卻發(fā)現自己被結實的繩結牢牢捆綁,動彈不得。
她掙扎著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自己身處一個堆滿柴火的小屋。墻壁上掛著破舊的農具,角落里堆滿了雜物,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潮濕而發(fā)霉的味道。
晏清嘉心中一驚,她努力回憶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但只記得自己在馬車上昏睡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如何被帶到這里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處境究竟有多危險。
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穿著一身火紅的嫁衣,卻躺在一堆柴火上。
她掙扎著想要掙脫繩結,但那些繩結似乎被特意加固過,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她的手腕被磨得生疼,但她不敢停下,因為她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到逃脫的方法。
就在這時,小屋的門被緩緩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那人身穿一件灰色布衣,臉上帶著一抹陰險的笑容。他走到晏清嘉面前,蹲下身子,仔細打量著她。
“醒了?還真是個標致丫頭?!?p> 那人的聲音冰冷而刺耳,讓晏清嘉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她抬起頭,直視著那人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些線索。但那人的眼神中只有冷漠和嘲諷,仿佛在看一個即將落入他手中的獵物。
晏清嘉聽到那男子的笑聲,心中更加不安。她瞪著他,試圖從他那滿是滄桑和油膩的臉龐上找出一些線索。
“放心,本來就不是要讓你嫁給我?!蹦凶釉俅屋p笑出聲,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多虧了你呀,我女兒才不用嫁給那個河閻王。”
晏清嘉心中一驚,她回想起以前聽說的傳聞。永州多水災,每年沿岸的村民都要獻祭村里一個妙齡少女給大河,作為平息水患的祭品。
而那個被選中的少女,便會被稱為“河閻王的新娘”。
“你……你要把我當做祭品?”晏清嘉仍舊保持著她沉著的做派,到現在也沒有流露出恐懼。
男子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愈發(fā)詭異:“是啊,還挺聰明,長得這么美,一定能讓河閻王滿意的?!?p> 晏清嘉不再作聲,她靜靜地躺在柴堆上,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她開始盤算著如何逃出這個可怕的地方。
這時,一個與晏清嘉年紀相仿的少女推門而入,雖然不及晏清嘉的美貌,卻也長著一張典型的南方姑娘的秀氣面容。
少女蹲下身,細細打量著晏清嘉,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是挺漂亮的,可惜,賤命一條?!?p> 她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笑聲中透露著幾分癲狂。
晏清嘉偏過頭去,不想再看這個少女。她聽著少女那癲狂的笑聲,心中更加堅定了要逃出去的決心。
她從這對父女的對話中,已經大致拼湊出了自己被綁到這里的原因——她是被綁來替嫁的。
不久,那個父親就離開了,只剩晏清嘉和那個女子。
晏清嘉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更不是絕望的時候,她必須找到逃脫的機會。
她開始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試圖找出任何可能幫助她逃跑的線索。
那個少女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晏清嘉的異樣,她還在自顧自地笑著。過了一會兒,她似乎笑累了,停下了笑聲,坐到了晏清嘉的身邊。
“你知道嗎?”少女突然開口說道,“我本來應該是那個要嫁給河閻王的人。但是,碰巧讓我瞧見了你,我就知道啊,我命不該絕。所以,我求爹爹把你帶來了這里?!?p> 晏清嘉聽著少女的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她沒想到,這個看似秀氣的少女,竟然會有如此惡毒的心思。但她并沒有說話,因為她不想對牛彈琴。
少女似乎并不在意晏清嘉的神色變化,她繼續(xù)自顧自地說道:“我為什么要嫁給那個河閻王?我為什么要為了整個村子去犧牲自己?我不甘心!所以,我只能把你帶來這里,讓你去代替我?!?p> 夜色如濃墨般沉重,莊園的角落里,一名女子正慷慨激昂地發(fā)表著她的演講。
她的眼神堅定,言辭激昂,仿佛要將滿腔的熱血都傾注在這番話中。
“我趙銀琳,本就不該被束縛在這命運的枷鎖之下……”她的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迸發(fā)出來的火焰。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是晏清嘉,他動作迅捷,手法嫻熟,不等趙銀琳反應過來,已經輕巧地拆掉了她手腕上的繩結。
趙銀琳驚愕地回頭,只見晏清嘉的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
月色如紗,輕輕地籠罩在古城的每一個角落。夜色漸深,月兒卻似害羞的少女,漸漸隱入云層,只留下淡淡的銀輝灑落在青石板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破曉,村子里的街道上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一眾女嬌娘,有的手持紅綢,有的捧著喜果,歡聲笑語間,連拖帶拽地將新娘子送進了那頂裝飾華麗的大花轎里。
她試圖掙扎,卻無濟于事,只能任由那些女子將她推進花轎。
花轎被抬了起來,一路搖搖晃晃地行進在村子的街道上。
街道兩旁,人們紛紛駐足觀看,議論紛紛。然而,在這喜慶的氛圍中,卻沒有人注意到轎中新娘子的嗚咽聲。
那些歡聲笑語,此刻如同利刃一般,刺入她的心頭,讓她感到更加的無助和絕望。
花轎隊伍行至大河邊時,河邊早已聚集了眾多鄉(xiāng)親。
一個神婆手持法器,圍著花轎念念有詞,她的聲音低沉而詭異,仿佛在訴說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隨著神婆的咒語聲越來越急促,周圍的空氣也仿佛變得凝重起來。
就在此時,一眾壯漢走上前來,他們面無表情地抬起花轎,然后猛地一扔,將大紅花轎直直地扔進了洶涌的河水中。
花轎落入河中的那一刻,濺起一片巨大的水花,然后迅速被河水吞沒。
周圍的人群發(fā)出一片驚呼聲,但此時卻有一支箭矢如閃電般劃破長空,帶著凜冽的寒意,直直的插入神婆的心臟。
神婆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她身體搖晃了幾下,然后轟然倒地,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在神婆倒地的瞬間,人群中又出現了一道黑影。這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迅速逼近了趙銀琳的父親,一把冰涼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趙銀琳的父親臉色驟變,他剛想呼喊,卻感覺喉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扼住,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手起刀落,匕首劃破了空氣,發(fā)出尖銳的破風聲。頃刻倒地。
匕首隨之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周圍的人群終于看清了殺人兇手的真面目,然而卻出乎意料地,只是一個柔弱秀美的小丫頭片子。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讓眾人瞠目結舌,議論聲此起彼伏。
晏清嘉站在人群中,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的周圍,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已經團團圍住,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面對議論紛紛的人群,晏清嘉深吸一口氣,開始解釋。
“我,晏清嘉,是當今圣上的長女。我知道,永州水患連年不絕,百姓生活困苦,流離失所。
這些,我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彼穆曇羟逦鴪远ǎ恳粋€字都充滿了力量。
“但請你們相信,朝廷不會不管你們!”
周圍的人群繼續(xù)議論紛紛,盡管有些混亂,但晏清嘉的聲音堅定而清晰,她繼續(xù)說道:“今日,我殺了河閻王所謂的神婆,又送了他岳父上路。
然而這天仍舊晴空萬里,這河也依舊風平浪靜。諸位,難道你們還要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讓它們繼續(xù)害得大家家破人亡嗎?”
她的話語如同破冰的春風,逐漸平息了人們的議論。眾人開始思索她所說的話,那些曾經深信不疑的迷信觀念,在此刻似乎開始動搖。
晏清嘉見狀,繼續(xù)說道:“我知道,長久以來,大家都被這些所謂的神祇和迷信所束縛,認為它們能帶來好運,能保佑平安。但也請大家相信,事在人為,請諸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