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半路殺出個幫手
可惜在這樣大的場面,是輪不到她一個做下人的說話,只有聽的份。
她知道余慕煙是個不爭氣的,不被說哭就算厲害了,頂嘴反駁的事,還是交給小孩子。
該說不說,晚姐兒雖然是過繼來的,但是由余慕煙養(yǎng)育,沒養(yǎng)歪,能明是非分辨黑白,也聰明,關(guān)鍵時刻是能派上用場的。
這一番話下來,讓在場的陸家人愣住,面面相覷的,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能說得如此頭頭是道,無形中打了他們的臉。
晚姐兒繼續(xù)說:“還有,各位長輩讓娘殉節(jié),我們姐妹三個就成了沒父沒母的孤兒,各位長輩豈不是成了害我們姐妹的兇手?我們雖然是個女兒,可也是平榮伯府正經(jīng)的嫡女?!?p>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背上了一口害人性命的大鍋。
眾人再坐不住,躁動起來。
二房的丁氏急眼了,“晚姐兒,你胡說些什么,誰人要害你?”
晚姐兒一副無辜的樣子,“讓娘去殉節(jié)的人,就是要害我們孤兒寡母。娘沒了,我們就沒家了,到時候,還得讓二嬸來養(yǎng)我們幾個了還請二嬸不要苛待我們,我們保證不跟二姐姐搶東西?!?p> 丁氏梗住,悻悻的沒說話。
余慕煙聽著晚姐兒這樣說,心中一陣苦澀,別人都勸她要為了伯府為了娘家,可沒人勸她要為三個女兒想想。
伯府本就輕視她生的三個女兒,她真殉節(jié)了,女兒們哪還有立足之地?伯府和余家能善待她們嗎?
陸裕宣死后,她的心都是搖擺不定的,她傷心難受,想過一同去了也好,不用受那么多罪。
如今想想,是她太自私了,三個孩子還小,繁姐兒還沒找到。她真去了,誰來找繁姐兒?誰來養(yǎng)她們?
“母親,族長,夫妻一體,夫君去了,又有遺言,論理我是該同去的??赏斫銉核齻冞€小,我不能舍棄她們?!?p> 陸老夫人嘴角一抽,壓低聲音,語氣中透露著不滿,“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們會苛待晚姐兒她們?我這個做祖母,會對她們不管不顧?”
余慕煙帶著兩個女兒跪在地上,“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林未巧兩眼一黑,心想余慕煙的戰(zhàn)斗力怎么那么弱,還比不上晚姐兒自由發(fā)揮呢。人家輕飄飄一句,余慕煙人就弱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句:“祖母再親,也得有生母。我竟然不知道,平榮伯府的規(guī)矩,是勸兒媳去死,讓孫女沒娘的?!?p> 看到來者,林未巧松了口氣,還好來了。
這下子,她等著看戲就成了,順便學(xué)學(xué)人家這氣勢,以后好吵架。
因著惠陽縣君是皇室宗親,丈夫兒子都在朝中任要職,姻親顯貴,這通身地位,是勝過伯府的。
更別提如今伯府唯一有爵位唯一有官職的陸裕宣死了,那伯府就是個空架子。
余老太太一看到惠陽縣君來了,立馬起身,站著跟個鵪鶉似的,窩囊地喊了聲:“大嫂?!?p> 惠陽縣君懶得答應(yīng),她可沒這么蠢的妹妹,蠢到會勸自己女兒去死。
陸老太太也起身來,不動聲色地說道:“縣君怎么來了?今日是我們陸家……”
惠陽縣君懶得做戲了,直接說:“這是不歡迎我來?不歡迎是應(yīng)該的。我聽說,你們要逼煙姐兒去殉節(jié)?”
“不是我們逼迫,是宣哥兒留下的遺言,我們這是不想宣哥兒遺憾離去。這事,連朝廷也知道的,都等著看我們伯府怎么處理此事?!?p> “真是笑話,你的意思是,朝廷在逼著煙姐兒去死?”
“不是……”
“宣哥兒是為朝廷死的,煙姐兒是宣哥兒的遺孀,朝廷敬重還不及,怎么會要逼煙姐兒殉節(jié)?改天,我讓煙姐兒舅舅去問問才行,跟朝廷要個說法?!?p> 陸老夫人當(dāng)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把問題拋給余老太太,“親家母也是同意的?!?p> 余老太太向來怕這個娘家大嫂,無力地辯解道:“我,我這是為了煙姐兒好,也是為了我們余家好啊?!?p> 惠陽縣君那叫一個不耐煩,“讓煙姐兒去殉節(jié),就是為了煙姐兒好為了余家好?我還沒聽說過這樣的道理,你跟我講講。”
林未巧看得那叫一個爽快,穿過來大半天了,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
她也是想不明白,有惠陽縣君這么個果斷雷厲風(fēng)行的舅母教養(yǎng),怎么會教出余慕煙這么懦弱不敢反抗的性子來,讓人看著就著急。
不過有余老太太這么個親娘,能生出什么聰明的兒女來。
陸老夫人面露難色,眉頭緊蹙,她想不通,明明余慕煙自嫁人后,就極少和戚家有來往的,怎么如今惠陽縣君還親自上門來幫腔?
她本就是看在余家家世不如伯府,且余家無人向著余慕煙,這才敢肆無忌憚連同族人,給余慕煙施壓的。
巧了,余老太太也是這么想的。
誰曾想,半路會殺出個惠陽縣君來。
就是那陸族長也沒話說,在陸家他是輩分大,可惠陽縣君又不是陸家人,還是宗室,他識趣地沒有插嘴。
丁氏是坐不住的,好不容易謀劃一場,陸裕宣已死,大房沒有男嗣,就等著余慕煙這一殉節(jié),整個伯府的爵位家業(yè),通通落到二房手上。
余慕煙不死,哪還有二房什么事。
她心急地說著:“大嫂,你可不能只為自家想想,你也得為伯府想想。你不殉節(jié),外人還只當(dāng)你是貪生怕死的……”
不等她話說完,惠陽縣君就給了她一個凌厲的眼神,“這是什么話?我怎么聽不懂?誰人不怕死,我家煙姐兒又沒做錯什么。再說了,宣哥兒這遺言,生同衾死同穴,這其中意思你們懂嗎?”
“怎么不懂,不就是生前蓋同一條被子,死后同一個穴墓嗎?”
“那宣哥兒有說要煙姐兒殉節(jié)嗎?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希望煙姐兒百年之后,二人同葬墓穴之中嗎?宣哥兒與煙姐兒夫妻恩愛,宣哥兒怎么會舍得讓煙姐兒殉節(jié)?晚姐兒幾人年幼,宣哥兒怎么舍得讓自己的孩子沒娘?”
丁氏還要再反駁,卻被陸老夫人一個眼神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