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的不用

　　“當然是真的?！绷渭t梅笑起來，“這點兒事，我騙你也沒有什么用?！?p>　　說話間，又回到了山里。

　　地里的雜草昨天已經鋤完了，今天是來鋤地，也就是翻地。

　　但今個兒上午出了一點兒事，廖紅梅和禾婧負責的地還沒有動，其他人都差不多干完活了。

　　禾婧看到了，不由得犯愁起來，“大嫂，我們會不會落后太多了？”

　　“不會。”廖紅梅搖頭，邊彎腰撿起鋤頭，“中午輪到你二嫂做飯，我們可以稍微晚一點兒回去。”

　　“等會兒手腳麻利點，還是能趕得上的?！绷渭t梅如此說道。

　　禾婧轉眸去看其他人，大家的速度都很平均，沒有特別快，但也沒有特別慢的。

　　“這會兒都在準備插秧，活兒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村里就這么多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有工作。

　　廖紅梅彎腰開始鋤地了，禾婧也不好繼續(xù)站著，拿起鋤頭就跟在旁邊一起鋤地。

　　頭頂上的太陽很燦爛，彎腰勞作，后背很快就被曬得暖暖的，沒一會兒就開始出汗了。

　　禾婧稍微休息一下，抬眼就見廖紅梅沒停過，而且地也快翻完了，她也繼續(xù)。

　　廖紅梅瞧見了，沒說話，繼續(xù)干活兒。

　　不知不覺，下工的哨聲吹響了。

　　禾婧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挺直腰板都一陣陣酸痛，原本就酸軟的雙手，這一會兒更是麻了，好像都沒有知覺。

　　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都停下來了，但廖紅梅還在繼續(xù)。

　　在做她的那一份地。

　　禾婧抿緊了唇，握緊了鋤頭，“大嫂。”

　　“你休息一會兒，剩下我來就可以了?！绷渭t梅知道她堅持這么久已經足夠了，“等鋤完地，我們就回去?！?p>　　禾婧嗯了一聲，轉眸去看其他人，要走完了。

　　過了一會兒，山里沒有其他人，只剩下她們兩人，陽光很充足，很暖和，耳邊都是蟲鳴鳥叫，天空很湛藍，沒有幾縷白云。

　　禾婧收回了視線，再一次開口，“大嫂，你有想過做生意嗎？”

　　冷不丁聽到這句，廖紅梅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議地抬頭看過去，“婧婧，投機倒把被發(fā)現(xiàn)了，你大哥生產隊的隊長就做不了?！?p>　　廖紅梅在意的還是自家男人的職位，這要是沒了，以后還怎么在河口村過？

　　禾婧聽到她的回答就知道了，在禾家是不能提做生意的。

　　想要做生意，得自己想辦法，還不能讓家里人知道。

　　難度又提高了。

　　禾婧擰緊了眉心，沒有說話。

　　“婧婧，你該不會是想做生意吧？”廖紅梅心頭突突跳，忙不迭地勸阻她，“這事兒可真的做不來。”

　　“被發(fā)現(xiàn)了，可不是游街示眾那么簡單的?！?p>　　對全家都有影響的。

　　禾婧看她心慌，馬上搖頭否認，“沒有，我只是想一想而已?！?p>　　“在云羅城，他們就是做生意的?！?p>　　但是國營的工廠。

　　廖紅梅理解，村里的農活很累，禾婧從小在城里生活，沒做過，自然是想做點什么的。

　　“我想著，我們也可以做點什么?！焙替赫f。

　　廖紅梅看她神情天真，不由得笑起來，“那不行?！?p>　　“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的?！?p>　　“這事兒啊，你可不能在家里提起。”廖紅梅又提醒她。

　　禾婧知道了。

　　廖紅梅思索了一下，嗯了一聲，還是將家里的打算跟她說，“婧婧，家里是想給你問問，能不能讓你去村里當老師的?！?p>　　雖然她不贊成這件事兒，但總比禾婧老是想著做生意，那投機倒把的事兒比較好。

　　禾婧知道父母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下意識就張口，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也一直都知道，父母對她很好，很好。

　　可當小學老師的事兒，沒有那么簡單。

　　一般人家也不會輕易想到。

　　但他們想到了。

　　禾婧鼻子一酸，眼眶涌出了淚水，但她強行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但聲音已經變了。

　　“不用。”

　　聽到她哽咽的聲，廖紅梅被嚇到了，再去看她，眼紅了。

　　“我們也只是想一想，還不一定能成?！绷渭t梅看她這樣，忍不住心軟了，“你二哥也說你高中畢業(yè)，相比上工，更適合當老師?！?p>　　“而且家里還有四個孩子，有你在輔導，不說學得很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边@一點，是廖紅梅沒辦法否認的。

　　禾婧深呼吸后，整理好心情了，她搖頭拒絕了，“大嫂，我真不需要?！?p>　　“現(xiàn)在雖然有點兒辛苦，但我能做得來?！?p>　　廖紅梅認真地看著她，“婧婧，大嫂不是跟你客氣，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也不瞞著你，家里真的想辦法給你找來，但肯定不簡單?！?p>　　“說不準你大哥生產隊隊長的職位都沒了?！?p>　　“當然是真的?！焙替阂娝@么說，就知道是掏心掏底，沒隱瞞了。

　　“大嫂，你幫我跟大哥說一聲，真的不用這樣?！焙替褐兰依锶藢ψ约汉芎茫麄冇羞@一份就足夠了。

　　禾婧已經很滿足了。

　　她回來不是讓家里人為難的，是想讓他們過得更好。

　　廖紅梅盯著她的眼睛，確定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答應下來，“行，中午我跟你大哥說一聲。”

　　——

　　午餐是許招娣做的，家里的四個孩子回來，聞不到饞人的香味，一個比一個更失落。

　　“奶，今天為什么不是姑姑做飯?。俊?p>　　“姑姑做飯很好吃，為什么姑姑不能每天都做飯?。俊?p>　　“我想吃姑姑做的飯。”

　　“我也是?！?p>　　許招娣在旁邊聽見了，被這幾個孩子的真誠給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你們不喜歡就別吃?！?p>　　“我還不想給你們幾個做呢?！?p>　　“一個比一個挑剔，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什么?！痹S招娣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了，還戳了他們一人一下。

　　倒不是真的是這個意思。

　　石春蘭看見了，笑著搖頭，“你們姑姑做飯再好吃，那也得輪著來啊?！?p>　　“總不能因為做得好，就一直做這個事兒的?！?p>　　石春蘭一個個地摸他們的發(fā)心，“不管是誰做，你們都要好好吃飯，不準挑食，也不準嫌棄?！?p>　　“哦?！睅讉€孩子不情不愿地異口同聲回答。

　　石春蘭看著都笑了。

　　許招娣搖頭嘆氣，“過兩天就輪到了。”

　　“著急什么？”不說孩子們，許招娣也饞禾婧做的飯菜，想起來就流口水，就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

　　就說今天的紅薯葉，許招娣也是按照著她的說法來做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炒出來的紅薯葉沒有那么鮮艷，有的還焦了。

　　知道沒幾天，孩子們又歡呼起來了。

　　石春蘭搖搖頭，再去看許招娣，“老二家的，孩子們就隨便說說，你不用放在心上?！?p>　　許招娣當然是清楚的，“媽，我沒那么小心眼。”

　　“況且婧婧做飯的確是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