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小時內(nèi)重做報表
今晚喝了酒，不適合開車，喬昭月在停車場坐著等代駕來。
車里空氣沉悶，她開了車窗通風，不遠處蘇若言撒嬌賣萌的聲音跟著傳過來。
“阿修，我好羨慕昭月姐每天能看見你，不像我，現(xiàn)在忙著考研，實習都沒著落。”
“你和她不一樣，”傅聿修說出的話讓喬昭月如墜冰窖，“她一個本科生，這么多年除了當秘書伺候人還會做什么？你想實習隨時可以來萬盛給你安排職位?！?p> “那我能不能也給你做秘書？”
“不行?！?p> “為什么昭月姐可以？”蘇若言不依不饒。
傅聿修語氣帶著喬昭月熟悉的嘲諷：“她？她只適合做這些，你搶了她的活，讓她喝西北風去嗎？”
蘇若言笑的刺耳：“阿修，你說話好過分啊，昭月姐聽見了不高興怎么辦？”
“呵，她有資格不高興？畢業(yè)這么多年沒換過工作，離了萬盛，她能去哪？”
說話聲越來越遠，直到賓利刮起颶風駛離停車場，喬昭月回過神。
十月初的季節(jié)，還不到冷的時候，她卻開了空調(diào)。
原來這么多年，在傅聿修心中，她是這樣的形象。
細細長長的女士香煙夾在纖細指尖，黑色如海藻卷曲的長發(fā)，神情冷漠地緩緩吐出青白煙霧。
她沒有煙癮。
只在煩躁時，會抽一根。
連程輝都不知道，她其實會抽煙。
她上的大學雖然只是本科，畢業(yè)后沒有進修，可也是國內(nèi)知名top，績點常年維持在4.5，哪有傅聿修說的不堪。
他以為她很想做他的貼身秘書嗎？
喬昭月第一次感到迷茫。
在代駕來之前抽完煙，她打開窗戶散味，又噴好掩蓋的香水。
打開手機文檔，標題偌大的“辭職報告”醒目到刺眼。
這一年來，她刪刪減減，措辭改了又改，好幾次差點直接發(fā)送到傅聿修郵箱，臨了還是遲疑了。
連喬昭月都不知道她在猶豫什么。
想到傅聿修剛才說的話，她唇角泛出一抹冷笑。
但凡他用點心。
就會發(fā)現(xiàn)，萬盛三年來的合同報表都是她做的。
起初為了拿下那些合同讓傅聿修對她改觀，喬昭月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送進醫(yī)院，第二天爬起來照常上班。
不是沒想過邀功。
第一次試探地把成果拿到傅聿修面前，只換來毫無起伏的三個字：“知道了?！?p> 以及：“喬昭月，做好分內(nèi)之事?！?p> 可傅聿修知不知道。
上季度給他創(chuàng)收純利潤八個億的項目，是她一手談成的。
他口中離了萬盛不會有公司收留她的生活秘書。
郵箱里，塞滿了獵頭發(fā)過來的高薪聘請offer。
開價最高的，許諾她跳槽，除了每個月底薪三十萬，還有市中心一套全款寫她名的房。
那些公司或許沒有萬盛強勢的背景，給她提供不了多好的職位。
但能讓她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喬昭月拒絕了。
因為傅聿修。
現(xiàn)在看來，好像沒有堅持留下的必要。
指尖游移，按下發(fā)送鍵前一秒，傅聿修的消息跳出來。
“明天HT有酒局，上次他們合作送過來的領帶放在哪？”
喬昭月想了很久，才回：“衣帽間左數(shù)第三排的抽屜里?！?p> 他的事喬昭月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一次醉酒，她聽別人對傅聿修夸贊：“傅總有個好秘書?！?p> 傅聿修當時怎么說來著？他說：“只要工資開的高，謝總也能找個這么順心的秘書?！?p> 喬昭月當時沒說什么，心里卻在想。
傅聿修每個月給她開五萬。
五萬，找一個事事順心的保姆，她確實值這個價。
可傅聿修不知道，如果不是真愛，誰能連領帶放在哪這種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再一次退出文檔。
半年是她給自己定下的期限，她想試一試，試著以另一種身份留在傅聿修身邊。
如果他能愛上自己，那么結(jié)局皆大歡喜。
如果不能，喬昭月徹底死心，等還清欠喬家的，婚約結(jié)束后，她會選擇辭職，奔赴另一種人生和事業(yè)。
次日喬昭月到公司，給傅聿修送文件時在他身邊看見意料之外的人。
蘇若言一雙眼睛亮晶晶，紅著臉從傅聿修懷里起身，緊張道：“昭月姐，我今天沒什么事，來陪阿修上班?！?p> 喬昭月面帶微笑點頭：“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只是傅總的秘書，”又把文件放在桌前，“傅總，這份需要您簽字過目。”
她說話的語調(diào)沒有一點起伏，冰冷的像個機器人。
傅聿修視線落在她沒什么血色的小臉上，隨口問：“昨晚沒休息好？”
喬昭月低頭，因為他略顯關懷的口吻心臟緊縮：“沒有?！?p> 兩人看不見的地方，蘇若言臉上劃過嫉妒，撒嬌道：“阿修，你怎么不問我休息好沒有？”
傅聿修簽好字，手指刮過她鼻尖：“你有沒有休息好，難道我不清楚？”
“哎呀，你壞，昭月姐還在這呢?！碧K若言羞的說不出話。
喬昭月接過文件準備離開，又被叫住。
“沒休息好就請假，叫別人看了以為萬盛要倒閉?！?p> 喬昭月語氣平平：“知道了，傅總。”
出去后她借了化妝品去衛(wèi)生間。
她故意沒化妝讓傅聿修注意到她。
這半個月她幾乎沒好好吃飯，鏡子里的那個人單薄，消瘦，過分尖的下巴襯得她更為羸弱，風一吹要飄走，怪不得傅聿修說話那么難聽。
拿出口紅對著鏡子補妝，又用腮紅在臉上掃了掃，終于沒剛才嚇人了。
還了東西后正好聽見葉欣跟別人請教問題，喬昭月聽了一耳朵，三言兩語指出她的不足。
“哇，昭月姐，你好厲害，”葉欣眼睛亮閃閃的，不過腦子蹦了句，“比趙姐說的簡單得多，我一下就聽懂了。”
趙芳是帶葉欣的前輩，口水說干了葉欣還沒聽明白，見喬昭月不過點撥幾句她就醍醐灌頂，陰陽怪氣道：“人家說的簡單你去跟人家唄，好好學學怎么做秘書，比我們這些正經(jīng)為公司效力的拿工資多了。”
葉欣察覺失言，臉色尷尬的解釋：“趙姐，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