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沉香軟骨散?!?p> 李太醫(yī)如實回稟,“此毒與沉水香的氣味相差無幾,其中一味燒紅,是前些年宮里就禁了的名貴藥材,現(xiàn)如今京都城都不多見了?!?p> 他一開始還有些不敢相信,診了好幾次的脈,才敢確定。
謝宴辭指尖微捻,狹長的眼眸里,多了抹晦暗。
“勞煩李太醫(yī)了,輕塵,送送李太醫(yī)。”
話音落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拱手行禮應(yīng)了一聲,送李太醫(yī)朝外走去。
他們走后,星野從西邊的游廊走了過來,立在謝宴辭的身側(cè),拱手回稟道:“殿下,昨夜抓住的那個刺客,死了?!?p> 謝宴辭眸色微沉,“死了?”
星野頷首,“是,而且屬下還發(fā)現(xiàn)了木藏花的花粉,那個黑衣刺客,是用短刀刺中心脈死的?!?p> 木藏花的花粉,有致人眩暈的奇效,只是這木藏花,在京都城,不多見,常見于西南一帶。
謝宴辭勾了勾唇,眸子里,多了絲玩味,“既是死了,那便送到亂葬崗埋了吧!”
話音落下,他理了理袖袍,推門進了大殿,繞過屏風(fēng),徑直進了寢殿。
沈懷月這會兒還沒醒,臉色慘白的厲害,神色痛苦的趴在那兒,像極了一個受了傷,可憐兮兮等著死亡的小野獸。
謝宴辭站在床榻旁,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離開。
沈懷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最好是不要讓我失望。
出了門,謝宴辭沉聲吩咐道:“派人將落花閣收拾出來,給沈姑娘住,另外再安排幾個丫鬟護衛(wèi)伺候沈姑娘?!?p> 星野聞言,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如實應(yīng)下了。
“那落花閣里的東西……”
謝宴辭抬眼看他,“嗯?”
星野抿了抿唇,硬著頭皮問道:“落花閣里的東西,都是先前靈兒姑娘的,殿下您……”
當(dāng)初太師府的崔長史,借著王府的宴席,送來了一個美人兒,名為靈兒。
這個靈兒,人如其名,格外機靈,才進王府幾日,就哄得王妃心花怒放,將其派到了云成居伺候。
一開始謝宴辭并不在意她,只是將她隨那些各府送來的美姬一并安置在了云成居西南角的小院子里。
可這靈兒格外爭氣,替謝宴辭辦成了一件事,在謝宴辭面前露了臉。
此后,就得了個入住落花閣的機會。
自從四年前,靈兒因病逝世后,落花閣就一直空置著,謝宴辭也從未再讓人住進去過。
星野以為,謝宴辭的心里,是一直想著靈兒的。
謝宴辭眉梢攏起,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個棋子而已?!?p> “屬下失言,還請殿下責(zé)罰。”
“去辦事吧!吩咐去黔江府的人,盡快查清回話,另外吩咐暗衛(wèi)仔細盯著沈懷月,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盡快回稟?!?p> “是?!?p> 沈懷月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她剛一動,后背痛的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沈姑娘,您終于醒了?!?p> 沈懷月眉頭微緊,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人,“嗯!”
春蘭見狀,忙湊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起身,“沈姑娘,奴婢讓人將藥端上來,您……”
“我不喝,你不用伺候我,先出去吧!”
沈懷月自小就被送上了山,從未讓人伺候過,獨來獨往慣了,猛不丁的被人這樣前呼后擁的伺候著,當(dāng)真是有些不太適應(yīng)。
春蘭微怔,有些為難,“沈姑娘,世子殿下特意吩咐奴婢,要好好伺候您?!?p> 沈懷月深吸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沉聲道:“你放心,我自是不會在阿宴面前告你的狀的,我自小沒被人這么伺候過,有些不適應(yīng)。”
春蘭聞言,更加為難了起來。
先前就因為沒伺候好沈懷月,險些丟了性命,好不容易有了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她自是不能再如先前那般了。
“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奴婢,就讓奴婢好好照顧姑娘吧!”
春蘭“撲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像是要哭了一樣。
沈懷月眉心一緊,心里頓時有了計較。
這春蘭明面上是謝宴辭派來照顧她的人,實際上,是派來監(jiān)視她的。
看樣子,她得抓緊找到葉三娘所說的那個人,盡快了結(jié)這件事。
“起來吧,咳咳咳,扶我起來,出去透透氣吧!”
沈懷月?lián)嶂乜诳人粤藥茁?,剛想站起身,突然就感覺一股沉重的灼熱感,自心底涌了上來。
渾身的力氣,有一種慢慢抽離的感覺。
春蘭扶著她站起來的那一刻,她捂著胸口,突然咳出了血。
“啊……沈姑娘,您沒事吧?”
鮮紅刺目的一灘血,將春蘭嚇得驚呼,扶著沈懷月的手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沈懷月捏著袖子擦了擦紅唇,又坐了回去,神色虛弱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奴婢先扶您躺下,馬上就去請?zhí)t(yī)?!?p> 春蘭瞧著面前的人,“唰”的一下就慘白了的臉,擔(dān)心的要命。
沈懷月沒有拒絕,“那就勞煩你了?!?p> 春蘭走后,沈懷月深吸了口氣,強撐著起身,走到妝臺前,找了根針,扎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鉆心的痛,頓時讓她清醒了許多,周身的力氣也回攏了些。
那黑衣刺客下的毒,還真是不容小覷。
沈懷月垂眸看著指尖上的血,細長的眸子里,逐漸多了絲晦暗。
推門出去,偌大的院子,仍舊是空空蕩蕩的,一絲人氣兒也沒有。
遠處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湊巧有飛鳥劃過,沈懷月突然就體會到了詩里的意境。
深吸了口氣,她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如今大仇未報,她這身子也弄成了這副樣子,說出去,定會讓人笑掉大牙。
沈懷月站在廊下緩了幾口氣,捏了捏指尖,轉(zhuǎn)身朝謝宴辭的書房走去。
推門進去時,清冽的香氣頓時將她裹住,讓她狂躁的心,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昨日的事,總是要有個解釋的。
輕輕的關(guān)上了門,沈懷月察覺四處無人后,開始在書房里翻找密室。
可整個書房都翻遍了,甚至墻面她都挨個敲了,仍舊一無所獲。
她站在堂中定了定,眸光落在了靠窗處的書案上。
找不到密室,沒準能找到一些旁的有用的線索。
沈懷月坐定后,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片刻功夫后,謝宴辭推門走了進來,一張清雋的面容上,這會兒透著一股子陰沉。
“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