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這是吃醋啦?
沈懷月抬眼看著眼前人,眉峰攏起,沖他微微搖了搖頭。
男人見狀,自知自己失態(tài),邁步上前,頷首行禮道:“三小姐聽錯(cuò)了,本侯說的是龍躍,龍躍照空,惠風(fēng)微攏,自湖邊采蓮者……先前友人做的一首詩,本侯覺得,描繪此景甚好?!?p> 謝清顏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今日小侯爺?shù)故桥c往日不同,健談了些。”
男人極淺的勾了勾唇角,彬彬有禮道:“三小姐說笑了,這位姑娘不曾在府上見過,不知是……”
謝清顏見狀,看了一眼沈懷月,介紹道:“這位是在府上做客的沈姑娘,先前她受傷在街邊暈倒,是我和阿兄將她救了回來,念著她無依無靠,便將她留了下來,同我作伴。”
男人僅看了一眼,便撤回了眸光,只是臉上的笑里,卻摻雜了些苦澀。
“世子和姑娘都是心善之人。”
謝清顏還想再說些什么,一旁來了幾個(gè)小姐,非要拉著她到前面去賞花。
她本不想去,可奈何盛情邀請,不好推辭,只得帶著芙蓉,匆匆跟了過去。
本以為沈懷月會跟著她一道兒過去,可當(dāng)她回過頭時(shí),方才站在湖邊的兩人,都不見了。
一旁的假山后,沈懷月隨意找了個(gè)地方坐下,仰頭看著眼前跟過來的人,揚(yáng)唇一笑,“如今不得了了,都成小侯爺了?!?p> “容玥,我……”
“我隨母姓,我叫沈懷月。”
沈懷月眉頭一緊,壓低聲音提醒道。
男人深吸了口氣,靜靜地看著她,一雙眸子里這會兒泛著耀眼的光。
片刻過后,他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便知道,你不會輕易出事的?!?p> 沈懷月挑眉看他,“看樣子數(shù)月不見,你不僅當(dāng)了侯爺,還能掐會算的了。”
聽著一如既往說笑的語氣,男人唇邊笑意更大,“我只恨我會算的不是時(shí)候,容……當(dāng)初我……”
“好了,一切都是命數(shù),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如今我不是好好的?!?p> 沈懷月靜靜的望著眼前的人,細(xì)長瑰麗的眉眼里,突然多了一絲對過往生活的悵惘。
眼前這個(gè)男人,就是她生命中,除了父親兄長和師父以外,接觸最多的男人。
他們相識于幼時(shí),到如今,已經(jīng)十幾年了。
當(dāng)初,她還是才上山練了幾天武的小丫頭,他是靖安侯府不受寵被扔到寺里住著的私生子。
一轉(zhuǎn)眼,天差地別。
男人瞧著她這么坦然,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些。
他走到她身側(cè),找了塊矮一些的石頭坐下,壓低聲音說道:“自我回了京都,我一直都在搜尋你父親一案的證據(jù),只要……”
沈懷月抬手,示意他先別說話。
“辰煜,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等以后有機(jī)會,再說吧!”
這個(gè)地方雖說是稍微隱蔽些,但是難保不會有旁的人過來密會。
賞花宴說白了就是給一些未及婚嫁的男女,多一些相看的機(jī)會罷了。
她如今好不容易在王府站穩(wěn)了腳跟,不想功虧一簣。
“今日能遇見你,我很高興!”
沈懷月笑著看了他一眼,剛準(zhǔn)備起身離開,手腕被身后的人握住。
江辰煜喉嚨發(fā)緊,看著眼前失而復(fù)得的人,有滿腔的話想說。
從前他只當(dāng)崔容玥是自己漫長道路中開出的一朵花,風(fēng)一吹,他們就各奔天涯,可是后來,當(dāng)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銀兩,只為能見她一面卻見不到時(shí),他才后知后覺。
眼前的人,早就滲透進(jìn)了他的生命。
他不能沒有她。
所以他拼盡全力從山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這短短幾個(gè)月,侯府如同吃人的魔窟,他日日籌謀,終于得到了自己應(yīng)得的,他總想著只要給崔家翻了案,她便能回來。
“我差點(diǎn),就又要錯(cuò)過你了。”
他的聲音很輕,透著一股子無窮無盡的悲涼。
今日的賞花宴,他本就是不來的,是友人特地帶了帖子,拉他過來。
當(dāng)他在湖邊看到那個(gè)側(cè)影時(shí),僅一眼,他就認(rèn)出來了。
那是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
“如今我有能力護(hù)你,今日你便隨我走吧!”
沈懷月眉頭微緊,剛想簡單的解釋一聲時(shí),就聽身后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一道殺氣朝這邊襲來。
她立時(shí)給江辰煜遞了個(gè)眼色,整個(gè)人朝他這邊歪了過去。
殺氣頓時(shí)消弭,星野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沈姑娘,江小侯爺!”
凡是有星野在的地方,想必謝宴辭多半也會在。
沈懷月借著江辰煜身子的抵擋,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別亂說話。
片刻過后,她松了手,神色痛苦的回過身,借機(jī)扶著她方才坐過的石頭,仰頭看了看。
果不其然,謝宴辭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兩個(gè),漆黑的眸子里,滿是晦暗。
沈懷月勉強(qiáng)扯了扯唇角,解釋道:“方才我不小心崴了腳,幸虧小侯爺扶了我一把,不然我今日定是要破了相了?!?p> 她說這話的時(shí)候,心里直打鼓,她不知道謝宴辭和星野究竟在他們身后站了多久,又聽到了些什么。
長久的沉默之后,謝宴辭率先開了口:“前面宴席快開始了,星野,送小侯爺過去?!?p> “是?!?p> 星野應(yīng)了一聲,快步走到江辰煜面前,恭恭敬敬的做了個(gè)“請”的手勢。
江辰煜不愿走,可看到沈懷月背著的手,沖他擺了幾下后,只能跟著星野離開。
他們走后,謝宴辭看了一眼沈懷月,什么話也沒說,邁步就要走。
沈懷月眉頭微皺,有些辨不明白他的意思。
“阿宴,我腳崴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呀?”
謝宴辭沒有回頭,冷聲道:“我讓星野再把江小侯爺請回來,扶你回去!”
他說這話的時(shí)候,周身像是攏了一層煩躁。
沈懷月扯了扯唇角,試探的問道:“阿宴,你這是……吃醋啦?”
謝宴辭冷笑,“笑話!”
沈懷月意味深長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不是就不是吧!既然你忙,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說完,她扶著石頭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朝前走。
突然有些后悔,剛才真的崴了自己的腳。
剛走了沒幾步,經(jīng)過謝宴辭時(shí),沈懷月突然就被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