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長舌婦
在一般情況下，醫(yī)館請大夫坐診，酬金通常只有十兩銀子，但女掌柜深知陳汐這次售藥所得就有三十兩之多，若是只出十兩，恐怕難以打動他。
因此，她給出了雙倍的薪酬。
然而，女掌柜似乎忽略了“義診”二字的特殊含義，誤以為陳汐也是為了金錢才選擇行醫(yī)。
陳汐打量著醫(yī)館內(nèi)古色古香的陳設(sh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香氣，環(huán)境寧靜而舒心，正是她理想的行醫(yī)之處。
于是，她點頭應(yīng)允：“我可以每隔一日來這里坐診，只是坐診的具體時間可能無法固定。至于薪酬，你看著給就好，我不介意?！?p> 女掌柜聽罷，也未再過多追問，只是頜首微笑，目送陳汐背著裝過草藥的背簍離去。
她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期待著他明日的到來。
待陳汐的身影消失在街頭巷尾，醫(yī)館里的小藥童忍不住湊到女掌柜身邊，困惑地問道：“您還未見識過她的醫(yī)術(shù)，怎么就讓她來坐診了？萬一她只是個徒有其表的江湖騙子呢？”
女掌柜聞言，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她拍了拍小藥童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有時候，一個人的品行比醫(yī)術(shù)更重要。我相信，一個愿意無償行醫(yī)的人，心中必定懷有醫(yī)者仁心?！?p> 她輕輕撫過手中光滑的算盤珠：“待明日她坐診之時，一切謎團自然會揭曉，她的醫(yī)術(shù)與人品，自會有公論?！?p> ……
陳汐念及家中米缸已空，遂決定用剛剛賣出草藥所得的碎銀，前往集市采購些日常所需的吃食。
街巷兩側(cè)攤販林立，叫賣聲、討價聲此起彼伏。
正當她漫步于繁華的市場之中，目光無意間落在一處豬肉攤上。
攤位上，一塊肥瘦相間、紋理清晰的五花肉赫然入目，仿佛在向她招手。
她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手指輕輕一點，語氣果決：“老板，這塊五花肉怎么個價？我要了?！?p> 此言一出，攤主瞬間眼前一亮，。
忽地，陳汐被懸掛在攤邊的一串肥腸所吸引。
她目光灼熱，再次指向那串肥腸，向攤主詢問：“老板，這腸子怎么賣？”
攤主聞聲，側(cè)目瞥了一眼那串肥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但很快便被笑容所取代，他笑答道：“嗨，姑娘，這肥腸你要就送你得了。原本是胡員外買去喂他家狗的，今兒個他突然改了主意，說不要了。你看，這肥腸，在這些富人眼里就是下腳料。你要的話，我這里還有些沒多少肉的骨頭，一并給你裝上，省得放著占地方?！?p> 陳汐聽罷，心中暗喜，這肥腸、排骨雖被富人視為棄物，但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卻是難得的滋補佳品。
她連聲回應(yīng)：“要！要！要！這肥腸、骨頭都是好東西，拿回去燉湯，正好給孩子們補補身子，何其妙哉！”
攤主見狀，更是滿臉堆笑，滿心歡喜地目送女掌柜離去，還不忘熱情邀約：“姑娘，下次再來啊，我再送你點啥好東西！”
帶著滿載而歸的喜悅，陳汐徑直走向賣家禽的攤位，心中琢磨著買幾只雞鴨回去，既能豐富餐桌，也能讓孩子們有個寵物作伴。
她走到攤前，對忙碌的攤主說道：“老板，給我挑五只活潑健壯的小雞和五只小鴨?！?p> 隨后，她又在附近的蔬果攤上順手挑選了幾樣新鮮的青菜，準備結(jié)完賬后便搭乘牛車返回家中。
她瞥見背簍中的五花肉過于顯眼，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當機立斷，將其藏入空間中，待回到家后再取出。
一番采購下來，五花肉花費了四十文，家禽加在一起是三十文，再加上那些零星的蔬菜，她在心中默默地合計著今日的開支。
終于來到牛車前，陳汐一眼便瞧見了車上那幾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早上在醫(yī)館門前議論紛紛的長舌婦們。
真是晦氣，怎么又碰上了她們。
罷了，莫與她們計較，早點回家才是正事。
心中雖有不悅，但陳汐依然保持著從容淡定，登上牛車。
車廂內(nèi)，幾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眼神中交織著羨慕，甚至夾雜著一絲絲恨意，巴不得立刻沖上前去，將她手中的物品瓜分一空。
張桂芬那個平日里慣于挑撥離間的女人，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哎呀，我說陳汐啊，你這一身光鮮，難不成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才賺得盆滿缽滿，買得起這么多好東西？”
幸好，那塊五花肉被陳汐巧妙地藏了，若不然，以張桂芬等人刻薄的嘴臉，還不知會說出怎樣令人難堪的話語。
牛車徐徐駛?cè)氪遄?，陳汐對周圍那些或明或暗投來的異樣目光視若無睹。
與陳汐同乘一輛牛車回村的鄰里們，下車后無一例外地選擇了一條特殊的路線——特意繞道經(jīng)過陳家門口。
周雪梅此時正坐在自家門口，擇著手中的青菜。
她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們似乎在陳家門口徘徊不定，探頭探腦。
周雪梅不禁眉頭緊鎖，冷聲道：“你們這是約好了？特意從村頭繞到村尾，還在我家門口晃悠，肯定憋著壞水呢?！?p> 其中一人急不可耐地壓低聲音，“雪梅，你有所不知，那陳汐小妮子今日去鎮(zhèn)上大肆采購，雞鴨魚肉，一樣不少，出手闊綽得不像話。我記得當初陳家跟他斷絕關(guān)系時可沒給他分文，你說他這錢是從哪里變出來的？”
周雪梅的臉色瞬間如烏云蔽日，陰沉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與此同時，陳家老太太在屋內(nèi)聽到外面的對話。
她緩緩走出門來，面無表情，心中卻已翻江倒海。
“不行，我非得查個明白，陳汐那小妮子手里的錢究竟是打哪兒來的，哪怕查不明白，也得讓他拿出些東西來孝敬我。想當年要不是我，她早就餓死街頭了，哪有如今的風(fēng)光日子過?！?p> 陳老太仿佛忘記了自己曾與陳汐斷絕關(guān)系的事實，此刻卻擺出一副恩人的姿態(tài)。
這一切，都被周圍的鄉(xiāng)親們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