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老板想給許鳶放個假,但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會場?
不過讓他后背發(fā)冷的原因是——那個女孩正挽著身邊的男人。
阿空悄悄看著身邊低氣壓的老板,最后試探開口:“路總,需要我叫許小姐過來嗎?”
路湛西似乎聽到什么極可笑的笑話,挑起眉毛,語氣是不容置疑:“她不是通過路氏的邀請函進來的,我為什么叫她?”
阿空惶恐低頭,卻沒想長桌對面的兩人會出現(xiàn)在面前。
“路先生,聽說老夫人要大壽了,我現(xiàn)在這里預(yù)祝老太太康健易安?!?p> 孟賀看著路湛西微微發(fā)黑的臉,努力忍著笑意。
側(cè)身看著這次陪他一同前來的許鳶。
手中的淡金色香檳高腳杯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大廳內(nèi)水晶吊燈照耀的燈光在方寸中閃爍。
路湛西覺得有些刺眼。
見對方?jīng)]有應(yīng)答,孟賀主動拍了拍身旁許鳶luo露的肩膀:“小鳶,快來給路先生敬個酒,年底路老太太的八十大壽才有可能邀請你去呀。”
路湛西面色瞬時黑了下去,看著孟賀笑嘻嘻的模樣,低氣壓的重復(fù):“小鳶?”
許鳶上前一步,舉起手中酒杯。
官方的祝詞,但聲音中依舊好聽婉轉(zhuǎn):“路先生,小許在這里祝老太太福泰安康、天倫永享?!?p> 路湛西只是淡淡掃她一眼,眼皮微微動了動。
好像是氣極,一下笑出了聲。
盯著孟賀的眼神幾乎要射出冰:“許鳶是我路氏的人,孟總這是什么意思?”說罷就想去拉許鳶的手腕。
“湛西哥!”唐萱蝶向他們走來。
許鳶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手指點了點孟賀的手腕。
他立刻會意。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小鳶,我們走?!泵腺R再次舉杯,然后拍了拍許鳶挽上自己的手。
路湛西神情死死盯在兩人交觸的那處。
離開那兩人的視線許鳶右手松開孟賀,“謝謝。”
看她道歉這么正式,孟賀因為打賭而幫她的心思都覺得有些上不得臺面,擺擺手:“沒什么好謝的?!?p> 畢竟他的原因也不單純。
“我先去玩了,哦對了,等會愛心拍賣你不用露面,”他聳聳肩:“畢竟這次如常也算我偷偷帶你進來的,我在我家沒什么話語權(quán)?!?p> 許鳶點點頭,再次感謝他的相助。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于鋪滿紅黃紋樣地毯的盡頭,滿鉆隨身小包里手機震動傳至手腕。
拿起手機時一滑,右手的香檳灑落些在手腕,她連忙到洗手間清洗,擦凈后才看清屏幕備注。
秀眉微蹙,不緊不慢走到角落處露臺接起。
杜鍇愜意靠在落地窗前沙發(fā),手指卷著女人波浪發(fā)尾,沒有等來聽筒里冰冷的機械女聲驚訝挑眉,又看向屏幕確認,才語調(diào)玩味開口:“喲,終于舍得接電話了?”
最近降溫,晚風(fēng)吹在許鳶肩膀,激得她一抖,沒什么好氣回應(yīng):“怎么了?”
“我想找我太太聊會天,不行?”
“覅來惡心我?!痹S鳶無語,“沒什么事就掛了。”
“下個月底你爸生日,我怕你忘了,他停了你的卡。”
許鳶沒好氣:“你以為他現(xiàn)在能給我錢?”
許文進對她摳得很,就算偶爾需要以許家大小姐身份出席的活動,也是他找人買完送到她手里,錢是一分不會出現(xiàn)在她手里。
每次出席和許錦悅滿身珠寶和當(dāng)季高定比起,她這個大小姐顯得拿不上臺面。
不過也是,像路湛西提到的,她已經(jīng)找到“姘頭”了,倒是未出嫁的妹妹得找機會好好抬一抬身價。
但此刻雖然嘴上不服輸,她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事情太多,她真的忘了許文進的生日。
畢竟十八年沒見,再見也只是為了利用自己的“父親”,也沒那么重要。
杜鍇的手游走在面前女人細膩皮膚,但聲音卻未顯露分毫波動:“和他睡了?”
許鳶不耐煩,他總是講完事還要說些沒用的屁話,看著遠處城市的燈火點點,皺眉留下一句:“關(guān)你屁事?!睊斓袅穗娫挕?p> 想了想,又發(fā)送了條短信:“別忘了我們的合約,明年年初就去離婚?!?p> 對面沒再回,她也不在意,信息刪掉后將手機收起。
打了個噴嚏,她摸了摸早已被夜色吹的發(fā)涼的皮膚。
轉(zhuǎn)身想回去,卻被一個英挺峻拔的身影籠罩。
“路先生。”
她一驚,心中不斷慶幸剛才沒有繼續(xù)搭理杜鍇這個十三點。
路湛西盯著她手背被趙清淮觸碰的那處。
“洗手了沒?”
許鳶不明所以,點了點頭如是答:“洗過了?!?p> 似乎是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他嘴角有一絲笑意。
又似乎是對她的獎勵,他的西裝被脫下罩在她的肩膀。
帶著男人余溫的黑色西裝寬大得擋住她的腿根,身上的冰涼也被溫?zé)岚?p> “和孟賀關(guān)系很好?”路湛西站在原地。
聽他這話,許鳶雖然聲音依舊恭敬,但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覺帶著惱火:“路總也不想搭理我,我要給自己找個出路啊?!?p> “我不是你的出路?”路湛西挑眉,微挑的眼尾藏著不滿。
然后像是解釋般:“最近忙著招標(biāo)?!?p> 許鳶不懂他第二句話的意味。
是和自己解釋嗎?
少女的亮亮眸子帶著疑惑看向自己。
像小貓似的。
似乎是心情很好,他伸手理了理許鳶被風(fēng)吹起的長發(fā):“別怪我沒提醒你,孟家還在上升期,地基不穩(wěn)。”
“什么意思?”許鳶不懂。
“意思就是。”
“我才是你唯一的出路?!?p> 大概因為小時候生活在大陸,他講普通話時絲毫沒有港區(qū)大多數(shù)人的調(diào)調(diào),反而顯得低沉聲線更加好聽。
配上這種類似于把她心事剖開又藏起話語,許鳶心臟“咚”的重重一跳。
前五年間,在一次次的翻滾嘔吐后,他的酒量練的極好。
但他今天卻好像醉了。
他知道,他還放不下她。
許鳶莞爾一笑,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二維碼:“那,路先生,我們加個好友先?”
加入路氏一周,她的工作都是通過阿空轉(zhuǎn)述,還沒這個大老板的好友呢。
要是有了私人聯(lián)系方式,倒是方便以后聯(lián)系增加感情。
路湛西被路老夫人身邊人叫走后,許鳶看著頁面顯示的好友信息。
與五年前被自己軟磨硬泡換上的綠粉色情侶頭像不同。
他的頭像中間是一個弧形分割的深藍和淺藍色,昵稱早已變成了簡潔的英文名“Leonard West”。
許鳶又點回自己的信息頁面。
是她這兩年很喜歡的插畫師作品。
一片紫藍中用白色勾勒出一個少女的側(cè)顏。
最后似自嘲的笑著低下頭。
是啊,自己也變了。
又怎么能要求他還是五年前的那個阿湛呢。
有了西裝外套的包裹,許鳶不再覺得冷,大廳內(nèi)的杯酬交錯她不感興趣,所以再次看向前方一片墨綠下,露出的點點霓虹車流。
就算那天訂婚宴上他的確失控了,可第二天不久對自己說了那樣的話嗎?
就算他剛才又對自己說了那些話,可也只是他不接受自己的東西再落到另一處罷了。
她閉眼深吸一口微涼的清新空氣。
至少目前是按照自己的打算進行的,是該開心才對。
攥緊的拳頭不斷縮緊,指甲深深壓在手心,強迫自己冷靜。
閉上眼心中不斷重復(fù):許鳶,你只是借他的手來報仇,他有沒有愛上別人、有沒有恨你,無論是不是無聊時拿自己逗趣,都沒關(guān)系。
你只是借他的手來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