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冷宮請罪
“栽贓嫁禍則更簡單,你不是會偷嗎,去偷件御品,藏到小太監(jiān)房中,引導(dǎo)別人去舉報,你作壁上觀?!?p> “這些個法子,不比你那吐…唾沫,要立竿見影?”
赫連玉小眉頭一皺,警惕瞅著赫連肅:“陛下當(dāng)年為什么沒殺你,他不怕你背地里起兵造反嗎?”
她最多是損,但他是真毒。
嗚嗚,兔子怕怕。
赫連肅氣的磨牙,“孺子不可教也!”
“你說我?”赫連玉指著自己。
“是!”
赫連肅氣得眼冒火星子,他是真龍?zhí)熳?,怎么生下這么灘爛泥?想扶她上墻都扶不動!
“我讓你教我了嗎!”赫連玉委屈,“我一個小孩子,栽贓陷害殺人放火合適嗎!”
赫連肅心虛摸鼻頭,瞧著因為營養(yǎng)不良,跟自己大腿一般高,臉上黑黢黢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小丫頭,輕咳兩聲。
“行了,我瞅你也不像是有本事的,今個兒本王做回主,替你杖責(zé)那群不長眼的小太監(jiān)報仇,如何?”
赫連玉沖赫連肅蹦跶,笑得咧開一口白牙,“多謝王爺!王爺你真是個好人!”
可憐兮兮賣個慘,傻王爺就替她出了頭,套路真好用。
赫連玉感慨:話本子,??闯P?,看到老,學(xué)到老。
赫連肅被赫連玉的笑容感染,劍眉漾起真切的笑意,但還是故作嫌棄。
“笑不露齒,這點規(guī)矩都不懂,真是……”
后話隱下,意思不言而喻。
“我是小宮女,又不是大家閨秀。”赫連玉滿臉神氣。
反正她現(xiàn)在是個皇宮黑戶,懂不懂規(guī)矩有什么區(qū)別?
“你真當(dāng)我傻?”赫連肅抬手去戳赫連玉的腮幫子。
沒一點肉,硌得慌。
他收回手,帶回來一指頭泥,黑黢黢的。
赫連肅額頭青筋一跳,深呼一口氣,“你娘是朕……皇兄七年前臨幸過婢女,你算是本王的侄女,也是這大夏名正言順的公主。難道你就不想恢復(fù)身份?”
赫連玉看赫連肅眼神危險,捏著手指,盤算一拳把他打失憶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不想做亡國公主吶!
“怎么,瞧你這樣子,是不想做公主?公主不比你如今饑寒交迫要舒坦?”
赫連肅見她警惕,又一副想咬死他滅口的小表情,輕笑出聲。
笑著笑著,便越發(fā)酣暢痛快。
赫連玉沖他翻了個白眼,“不想做公主又怎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咳咳……沒上過學(xué),就別亂說話?!?p> 赫連肅被嗆得直咳嗽,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抬手去揪赫連玉的小臉,又瞧她一臉灰,訕訕收回手。
“但凡你上過兩天學(xué),也不至于如此口無遮攔。”
皇宮之中,這小丫頭嘴也沒個把門!
“王爺,時辰不早了,你走吧。”赫連玉想趕緊打發(fā)了他,“就當(dāng)我們從來沒有見過?!?p> 赫連肅嗤笑,長生不老藥的希望在她身上,他怎能輕易放她離開?
“小丫頭,皇宮中的一舉一動皆在皇帝掌握中,若他發(fā)現(xiàn)冷宮中還有一個女兒。那幫你隱瞞的我,也就是本王,能有好果子吃?”赫連肅佯裝威脅。
赫連玉小臉一繃,湊近赫連肅:附在他耳邊。
赫連肅以為能聽到什么聰慧計謀,或者大逆不道的話,結(jié)果……
“膽小鬼!”
赫連肅:“……”
他為人四十一載,頭一次對一個人如此無力。
赫連玉罵完就跑,小腿捯飭的飛快。
赫連肅沒攔著,眼瞅著赫連玉沒了人影,收回了臉上的笑容,抬了抬手。
常海從角落走了出來,恭敬躬身:“陛下,奴才在?!?p> “把欺負小玉兒的狗奴才杖責(zé)三十,帶到冷宮門口請罪?!?p> 常海垂眸應(yīng)下,心中將赫連玉的身份拔高幾個臺階,思索著提點自己那干兒子幾句,明里暗里去照顧點這位即將涅槃的鳳凰。
……
……
赫連玉在御膳房偷喝完雞湯,在宮里四處晃悠,和侍衛(wèi)太監(jiān)們躲貓貓,趁機觀察了一下神武門。
門外是御道,時不時有華麗的馬車和官員出入,宮中采買者也出入這道門。
出入門皆需要腰牌。
赫連玉暫時放下偷溜出宮的想法,又回了冷宮。
正值冬季,天晚的早。
她回冷宮時,冷宮門口跪著一圈太監(jiān)侍衛(wèi)宮女,各個后背血淋淋,臉蒼白。
看來七王爺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他們了。
赫連玉站到冷宮門口,瞅著跪在最前面的太監(jiān)馮公公,枯樹皮似的臉,渾濁的眼。
幾天前,他就是用這么一副惡心的皮囊,帶著他的走狗,對她和嫣兒非打即罵。
昨天,她不在,馮公公縱容侍衛(wèi)強迫嫣兒致死,妄圖用一只燒雞將罪責(zé)洗成賞賜。
今日,他又一副惡心的模樣,虛偽告罪。
馮公公見到赫連玉,收起眼中的陰鷙,沖赫連玉嘭嘭磕了幾個響頭,邊磕邊痛哭流涕: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擾了姑娘清凈!姑娘饒命!”
馮公公動作一出,身后呼啦啦一群人,跟著他磕頭,跟著他喊。
赫連玉找了兩塊磚,墊屁股底下,坐在了地上。
中氣十足:“喊整齊!大聲點!”
約莫一刻鐘,一群人磕得喊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卻絲毫不敢懈怠。
赫連玉大發(fā)慈悲,“都停下吧!聽你們磕頭,我好心疼。快別磕了?!?p> 眾宮人沉默,大氣不敢喘。
“馮公公,嫣兒姐姐還躺在屋里,等著下葬。”赫連玉走到馮公公面前,把荷包塞到馮公公手里,“麻煩您操辦,讓嫣兒姐姐走得體面些?!?p> “您折煞奴才了!這宮中婢女發(fā)喪,哪里需要您出錢!嫣兒姑娘與您親近,能為嫣兒姑娘發(fā)喪是奴才的幸事!奴才欣喜還來不及!”
魏公公不敢接荷包,赫連玉抽回了荷包。
“馮公公欣喜?”
馮公公趕緊自打嘴巴,低頭認(rèn)錯:“是奴才失言,奴才為嫣兒姑娘痛心!”
馮公公識時務(wù),但赫連玉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不過,傷害嫣兒的,又何止馮公公一人。
赫連玉指向調(diào)戲過嫣兒的侍衛(wèi),一臉天真,“馮公公,他們是不是下面沒閹干凈?臉上還有胡渣呢?!?p> 馮公公心一寒,打一頓還不夠,小主子這是要閹了那幾人?。?p> 按道理來說,他就是個掌管冷宮這片地方的小管事公公,閹侍衛(wèi),他做不了主,但……
給這位小主子撐腰的,是常海常公公,雖說是替七王爺傳話,可后宮的事還輪不到七王爺做主,只能說,這背后……是陛下??!
莫非……陛下肯認(rèn)回這位小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