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夏大人厲害
流言不出三日,朝堂上開始有人上奏,夏平淵教女不嚴(yán),更有人指出以前他經(jīng)手的案子,諸多問題。
宣明帝坐在龍椅上,語氣不善:“夏愛卿,你怎么說?”
“老臣冤枉,還請陛下嚴(yán)查還臣清白。”夏平淵身體顫抖,滿臉淚混跪下,“臣的女兒清清白白,只因遇人不淑和離回家,就被有心人造謠,臣無能,求陛下替老臣做主啊?!?p> 安靜的大殿內(nèi),夏平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委屈至極,那還有往日鐵齒銅牙的囂張。
有些人看不明白,就幾句流言,夏平淵不至于吧。
也有人幸災(zāi)樂禍,夏平淵,你也有落難的時候,這次踩不死你。
站在最前面的幾位大人,相互對視一眼,默默收回目光。
“陛下,流言或許有偏差,可夏家大小姐夏夢煙與平安侯和呂榮方不清不楚,證據(jù)確鑿,此等水性楊花的女子,就應(yīng)該趕出京城?!?p> “京城乃國之中心,豈容此等女子玷污,陛下,依微顫看,趕出京城算輕的,就應(yīng)該將她送入寺廟,永不得出?!?p> 大殿上朝臣們你一言我一語,把夏平淵批的什么都不是。
有朝臣拿出證據(jù),說兩年前有人告夏平淵苛待學(xué)子,后來不了了之,是因為對方畏懼夏平淵的官威,最后跳河自盡。
夏平淵跪在大殿,聽著同僚對他的詆毀,閉口不言,只一味的哭。
宣明帝聽的心煩,好好的朝會變成夏平淵的批斗會:“好了?!?p> 朝臣們忙閉嘴,皆低下頭。
“夏愛卿,你隨朕去御書房,退朝?!?p> 朝臣們跪下恭送宣明帝。
御書房。
宣明帝坐在榻上,大總管遞上參茶,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夏平淵。
上次小沐子被人算計,多虧夏家大小姐夏夢煙救回來。后來他暗中調(diào)查,知道是夏夢煙得罪平妃娘娘,如今夏家被萬人唾棄,背后怕是有人推波助瀾。
“夏愛卿,起來吧?!?p> “臣不起?!毕钠綔Y老淚縱橫,朝地上磕頭,仿佛鬧脾氣的孩子,“臣在陛下身邊多年,臣什么性子,陛下應(yīng)該知曉。那些人就是欺負臣沒有依靠,肆意污蔑臣和臣的女兒,若陛下不替臣做主,那臣就只有死路一條。”
宣明帝輕哼一聲,放下手中的茶盞:“朕早就提醒過你,留口德,不要與朝臣們鬧僵,你偏不聽。”
夏平淵抹了把眼淚,腰背挺直,語氣里帶著篤定:“臣沒錯,臣寒窗苦讀多年,為的就是替百姓,替陛下辦事。
若因為怕得罪人,好不如滾回家種地。
臣不悔,臣的妻女也支持臣,只是苦了她們,受我所累,被人誣陷,臣,臣對不起她們?!?p> 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大總管觀察宣明帝,臉色雖不好,卻沒真的生氣。
所以,這是沒事?
大總管忍不住看向夏平淵,片刻反應(yīng)過來,厲害啊。
夏平淵在京城無依無靠,做到現(xiàn)在的位置全是靠自己。平日對陛下言聽計從,上次的二十萬兩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種沒有退路的孤臣,被朝臣們攻擊。
換做是他,夏平淵委屈。
果然,宣明帝嘆了口氣,起身扶起夏平淵:“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讓大理寺查,若你真沒做,朕還你清白?!?p> 夏平淵不敢讓宣明帝攙扶,在對方的手靠近忙自己站起來:“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問心無愧,就是,就是怕有心人背后搞鬼,想借此事讓臣死。
臣死沒什么,可臣舍不得陛下,舍不得妻女啊?!?p> 話落,剛起來的膝蓋又跪下。
大總管覺得自己狗腿,現(xiàn)在和夏平淵比起來,自己還是臉皮薄。
瞧瞧人家,抱著宣明帝的腿,哭的像沒奶吃的孩子,誰見了都覺得可憐。
宣明帝又不是鐵做的,肯定心軟。
哎,朝堂上那群人,都是蠢貨,加起來都沒夏平淵心眼多。
“他們敢,朕派心腹過去,你放心,絕不會讓他們得逞?!毙鞯勖媛杜荩蒙夏侨豪蠔|西,暗中結(jié)黨營私,早就看不慣夏平淵,好好好,他們想要夏平淵死,朕就偏不讓他們?nèi)缭浮?p> 夏平淵低泣,眼角閃過精光。
上朝前,他和女兒商量過,只要扮演好孤臣,宣明帝就不會下死手。
至于后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
若能借此事高升,自然是好。
若不能,也不能失去圣心。
“臣受些委屈不算什么,他們明知道臣常伴陛下左右居然還敢誣陷,可見沒把陛下放在眼里。是臣人微言輕,無法與他們抗衡,讓陛下受制于人,臣有愧。”
“你有什么錯,他們就見不得朕好。你等著,待事情查清楚,朕定要他們好看。”
大總管低頭,開始替朝堂那些人祈禱。
他算是看明白,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夏平淵。
腦子轉(zhuǎn)的快,有能力還豁得出臉面,這樣的人,遲早入內(nèi)閣。
日后他要小心侍奉。
“這幾日先委屈你在府中待著,外面亂糟糟省的看到心煩。還有你那女兒?!毙鞯勰﹃粗干系陌庵福D了頓,“待孩子出生后,不如送回平安侯府,安心找個人嫁了?!?p> 夏平淵一驚,沒想到宣明帝也打女兒婚事的主意,他腦子飛快旋轉(zhuǎn):“老臣也是這么想的,只是小女被平安侯傷的不輕,已經(jīng)下定決心,日后陪孩子不再嫁人。
賤內(nèi)與小女商量,再過幾個月離開京城,幾年內(nèi)不會回京?!?p> “哦?”宣明帝轉(zhuǎn)身,眼睛看著夏平淵,“當(dāng)真?”
“臣不敢欺君,小女眼里容不得沙子,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她知道,此事不可謂,故而收心,只想陪著孩子安安靜靜過日子。”夏平淵垂首,語氣不卑不亢。
上次女兒成婚,便是宣明帝賜婚,結(jié)果和離都難。
這次,說什么都要阻止陛下。
宣明帝嘆了口氣:“算了,只要夏愛卿在朕身邊就好?!?p> “陛下在哪兒,臣就在哪兒?!?p> “你這張嘴,可比他會哄人?!毙鞯坌Τ雎暋?p> 夏府。
夏夢煙心不在焉撥弄蓮子,算算時間父親應(yīng)該下朝,這幾日流言滿天飛,不知道父親在朝堂有沒有被人為難。
“夏夢煙,你出來。”倏然門外傳來,叫喊聲。
夏夢煙看向宋嬤嬤,對方會意,轉(zhuǎn)身出去查看。片刻折回來:“大小姐,是平安侯,嚷著要見你?!?p> “打出去?!毕膲魺煱岩活w蓮子捏碎,這個時候藺夜闌鬧事,找死。
宋嬤嬤領(lǐng)命,帶著人出去攆人。
結(jié)果外面的吵鬧聲突然消失。
夏夢煙揉著額頭,不悅道:“人走了?”
“孽障,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傳來。
夏夢煙的手微頓,并未抬頭,便猜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