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碾壓
這大房主母歷來跟王氏不對付,自然一逮著機會,就往她傷口上撒鹽,專往她最疼的地方捅。
王氏心里憤恨,大房明知道容音嫁的是個庶子,上頭有嫡長子,管家自然是交給嫡子的夫人,怎會輪到她女兒。
哪壺不開提哪壺,偏生這時候提出這尷尬的事情來,就純粹給自己找不痛快。
謝容音聽到大伯母這么問,非但沒生氣,反而不疾不徐道:
“夫君怕我剛成親累著,提議管家的事情還是交給大嫂?!?p> “不過婆母說了,也讓我先跟大嫂學,夫君的長兄身子不好,等我學會了,就讓大嫂把掌家的事情交給我,也能讓她專心照顧病重的大哥?!?p> 大房心想,謝容音當真是個蠢貨!
這擺明了就是孫家老太婆給她下的套,家管好了都是大兒媳婦的功勞,管不好出現(xiàn)任何差池,還不都推在她這小兒媳婦身上,估計還等著她用自己的嫁妝去貼補呢!
這些說辭可騙不了她這個深諳后宅事的當家主母,也就謝容音這被鬼迷了眼的會相信。
敢情,以前那聰明伶俐勁都用在算計自己人身上了,如今嫁了人,在婆家就跟個鵪鶉一樣,蔫巴了?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人精,也瞬間懂了。
王氏的臉色,更是在聽到這番話后,立馬冷了下來變了,這個被自己寵到大的女兒,到底是沒有經(jīng)歷過風浪,尚不懂人心莫測。
謝婉盈垂眸,這個事情她最有發(fā)言權(quán)了。
前一世,孫家老夫人也是如此同自己說的。
剛開始她以為那孫老夫人是個慈善的,可是后來才漸漸明白,她們就是拿自己出來當靶子,有需要削減開支,整治弊端的得罪人的事情全讓她出面。
明明,自己沒有在管家時得到一絲一毫的權(quán)力,反倒是整日勞心勞力,還落得全府下人一通埋怨,認為她刻薄蠻恨,反而孫老太太處處當好人,在府里博了慈善的好名聲。
要不是后來謝婉盈憑借自己的能力助孫尚南謀上高位,那些人才不敢動。
在場的眾人只有謝容音一人還被蒙在鼓里,還裝作關(guān)心謝婉盈道:“妹妹,妹夫怎么沒一起回來?你姐夫可是一早就陪我過來了,此時正在父親的書房說話呢!”
謝容音的言語中,百分之百確定,謝婉盈是自己一人回來的。
她再怎么裝得在侯府受寵得勢的樣子也沒用,沈文淵是不可能陪她回門的。
看到謝婉盈的臉上還掛著淡定的淺笑,非要認為她是強顏歡笑。
正在謝容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外面的嬤嬤通傳:“夫人,大姑爺,二姑爺過來了。”
話音落下,謝容音滿眼的不可置信。
屋內(nèi)眾人再一次向門口看去。
兩人并肩而行。
只不過,一個身形挺拔俊朗,穿著天青色的云錦長袍。另一個在身旁人的映襯下,中等個頭,容貌普通,身上穿的也是昂貴的絲綢長衫。
先不論長相容貌的差別,就光是身上的穿著,沈文淵已經(jīng)是碾壓孫尚南。
沈文淵身上的云錦,本來產(chǎn)量就少,由金陵織造進貢到皇宮,只有極少數(shù)能流出宮外,也是極為勛貴之家才能得到幾匹,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而且并不是誰都有資格穿上身的。
再加上云錦上天青色的漸變之色,那也不是普通的印染技術(shù)。
這種特殊的顏色,均是采用極其名貴的天然稀有植物,再加上手藝人的反復提取所制成的染料,并且會根據(jù)不同的衣料選擇不同種類的植物,費時費工不說,成百上千匹中,真正能做出的成品也就那么百里挑一。
像孫尚南這樣的商人之子,就算是有錢也沒處買,就算能買到也是穿不得的,否則就是僭越。
雖然本朝對于商戶并不是壓制得厲害,但很多比如說吃穿用度等很多方面限制也頗多,像孫家這樣的地方巨賈,雖然不差銀錢,但跟真正世家貴族還是無法比肩的。
來人正是沈文淵和孫尚南。
這時,謝婉盈才幽幽地回答謝容音的問話:“長姐說笑了,瞧,侯爺不就跟姐夫一起來了嗎,他不回來,我怎好一人回來惹母親煩憂!”
他,竟然陪著謝婉盈回門了。
原來謝容音還認為自己這輩子嫁的孫尚南無論是樣貌還是人品都要比沈文淵好過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如今兩人對比眼前,光是這樣貌差了就不止一星半點。
沒有沈文淵的對比,孫尚南還能看看,可在這尊貴的安陽侯面前,她的夫君簡直黯然失色。
再說家世,那就更沒得比了,一個是侯門獨子,一個是商門庶子,碾壓。
原來認為的沈文淵苛待謝婉盈也沒有發(fā)生,反而還陪她回門,并且謝婉盈如此得那沈老夫人喜歡,還給了她實實在在的掌家權(quán)。
又被碾壓。
怎么會這樣,難道她選錯了?
可是明明上一世不是這樣的,為什么換成謝婉盈就不一樣了,到底是怎么了?
今日種種,都沒有按照原先的軌跡走,第一次,連謝容音都對自己的選擇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不過這個想法立馬就被她否定了,不可只看表面,孫尚南將來肯定是會飛黃騰達的,只是暫時其余人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優(yōu)勢罷了,也只有她這樣聰慧的人才會掌握天機。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王氏,這孫尚南哪哪看著都不如沈文淵,怎么自家那丫頭就那么篤定將來會出人頭地,可是她硬是就找不出他身上有任何一點閃光的地方。
不要說王氏了,整個屋內(nèi),除了謝容音以為,就沒有一個人認為孫尚南有絲毫可以拿來跟沈文淵比較的,完全的碾壓!
不過,當謝容音發(fā)現(xiàn)沈文淵進入屋內(nèi),眼睛卻不看向謝婉盈,而是直向后面像找尋什么人似的。
她知道了。
哈哈,謝婉盈的生活,也并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這般如意,一切還是原來的軌跡。
謝容音想要碾壓自己,庶女而已,能有什么作為?
沈文淵想要碾壓夫君,做夢吧,還是改不了那多情浪子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