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之血染紅天際,萬物沉寂暮色里,鴻雁歸向天邊一去不返?;实垤o默,觀賞這眼前的盛景,幾分憂思被霸氣遮掩。
與之相反的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幾輛馬車,數(shù)匹駿馬直奔咸陽!
手下的來報終于打斷他的思量:“啟稟陛下,丞相等人已將趙高帶到!”似乎一切盡在嬴政意料之中,他并未露出什么神色,只是點了點頭,頭也不回,擺手示意手下退下。
未幾,趙高被李斯等人帶到,行至嬴政跟前,頭也不敢抬,忙跪下磕著頭:“陛下,卑職自知罪該萬死!”就這樣等待嬴政反應(yīng),心遠沒有外表平靜,不料嬴政冷冷一笑,并未轉(zhuǎn)過身,聲音平靜得嚇人:“朕早已下令捉拿墨家亂賊,多年無果,而今你如此一舉,莫非認為朕下令還不及你裝神弄鬼?”“回陛下!不,不敢……”趙高忙狠狠磕下個響頭:“就是給卑職一千一萬個膽卑職也不敢!”
趙高斗膽抬頭,不料正撞上嬴政猛然轉(zhuǎn)頭寒氣逼人的雙眼,那冷笑,那半瞇的眼令趙高愈發(fā)猜不透。只見嬴政又轉(zhuǎn)過去,擺了擺手,動作幅度不大,平靜的聲音里卻不減殺氣:“帶下去,照朕之前吩咐的處理?!壁w高一震,還未反應(yīng)過來身后邊出現(xiàn)倆人將他拖下去。
嬴政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身影在他視線中遠去,這次,讓他愈發(fā)看清,這是個很危險的人物,名不虛傳。只是,這次他是否還有機會扳倒這令他厭惡的人物之一,他內(nèi)心絲毫沒譜。但他知道皇帝在恨什么,在恨他犧牲無辜百姓作為抓捕墨家的籌碼。好皇帝?誰知,誰信?他不禁在心底冷笑。
葉兒趴少司命懷里盡情吮吸奶水,絲毫不受周遭壞境影響,少司命直直盯著盜跖,臉上不免幾絲驚訝,盜跖倒是嬉皮笑臉又故作無辜地看向少司命。
端木蓉把完脈也一臉難以置信,不過更多是欣喜:“真的沒事了,放心也不會有后遺癥,雖不知什么原因,但這種怪癥似乎根除了。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戰(zhàn)勝病魔扛過去了,人在危難之際最易爆發(fā)超常潛力,不久前盜跖在生死關(guān)頭的拼命垂死掙扎讓原本枯萎的生命因那股潛力有了復生的轉(zhuǎn)機,不想死的執(zhí)念,竟真的爭取來奇跡。”
“真……真的?”少司命因太過激動反而愣住,淚水將出,盜跖猛然上前一笑,少司命也隨之露出微微的笑,不料盜跖的臉在她眼前猛然放大,她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盜跖已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突然一擊令她難掩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心里一陣甜蜜。盜跖一直覺得她笑起來便是世上最美的景,那笑顏一張不落地印在他心底,他真希望,看它看到老。
“怪不得之前你會激動地笑,原來早有預感?!鄙偎久K于開口說話,打破這尷尬的氣氛,畢竟端木蓉還在。盜跖笑笑:“想到還能和娘子和葉兒一起,當然激動?!庇置D(zhuǎn)身道謝:“多謝蓉姑娘。”端木蓉淡淡一笑,未多言。氣氛怎樣都不關(guān)葉兒的事,這一向淡定若無其事的小子依舊趴在少司命懷里使盡全身力氣吮吸奶水,似乎忍著餓了許久。
晚風漸起,胡亥帶幾名宮人行過一處蕭條古道,沿路哭喪聲不止,聽得他一陣頭暈?!肮樱逼渲幸粚m人還是忍不住站出委婉勸道:“近來這片較為混亂,天色已晚,公子在外不安全,陛下也會擔心的,奴以為公子還是早日回宮的好?!焙タ聪虿贿h處孤苦伶仃的小孩子,輕嘆口氣,摸了摸衣袖,一陣沉默。王公貴族,長期安居宮中,怎可能裝錢?全然不理天下苦,才看輕事態(tài),睜只眼閉只眼自以為是地釀成此后果,他輕輕搖了搖頭,一陣慚愧與自嘲。那宮人看出胡亥的心思,忙上前去從袖間取出一包錢悄悄塞入那孩子手中,胡亥點了點頭,帶一行人轉(zhuǎn)身回宮。
“趙高此行本末倒置無底線可言。”宣室殿,胡亥如實道出自己的想法,嬴政饒有興趣地聽罷,語氣依舊平靜:“他,交由你處理吧?!焙バ卸Y,不料嬴政又開口:“切記,對此人的大忌便是心軟?!焙サ恍Γ呅卸Y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