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赫儒依家剛吃完早飯,董老四就帶著八個壯實的漢子過來了,還帶著自家的犁,說要先幫著把土豆起了。
張氏母女也十分感動,畢竟是赫重瑞生前的朋友,現在還能主動想著幫他們干活。
加上張則寶一共是十個壯勞力,菜園子里一畝多的土豆不到一個時辰就起完了,還都給送到了倉房中陰干外皮。
土豆起完之后,張則寶給大家分成了兩隊,四個人到荒山上割草,兩個個人負責在西屋里挖地窖,兩個人負責把挖出來的土運到門口,張則寶則是兩面跑,監(jiān)督大家干活,并在忙的時候搭把手。
這邊張氏喂完雞之后就負責忙活中午的飯菜,而赫儒依和小二就去菜園子里種蘿卜、白菜。
地都被犁完了,赫儒依只要踩坑、放種,小二就負責埋坑,兩個人也在中午吃飯之前種好了。
剛吃過飯,赫儒依又去開始做第二缸的蒼蠅餌料。
等到第二天地窖已經挖的夠深之后,張則寶把山上的人調了回來,變成六個人挖地窖,四個人運土。
第三天的時候,地窖已經挖的初具規(guī)模了,按照赫儒依之前和張氏商定好的一樣,地窖挖到五尺深的時候才開始橫向、向山那面挖,一共挖了將近一百平,比地上的房子還要大。
第四天又開始給地窖里鑲磚、挖壁燈、安運輸滑輪等細活兒,直到第五天中午,地窖終于挖好了。
張氏給大家結了五天的工錢,讓大伙兒回家把自家的土豆都先起出來,再把菜地種上。
因為干了四天半的活兒,張氏卻結了五天的工錢,弄得九個大老爺們兒都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張氏說以后還要經常麻煩大家云云,大家才收了。
這邊,張氏和張則寶也說,出來五天了,也應該回家看看,和家里說下,讓家里放心。見張則寶應了,張氏又說讓他回去幫著聯系看看有沒有誰家要賣果樹苗的,不拘是蘋果還是梨,能弄到三四百棵是最好的,荒山開出來之后,是要栽上這些果樹的。
吃過午飯,張則寶就趕著車回鎮(zhèn)里了。
且說這張則寶算是張家的一朵奇葩,作為秀才的兒子最討厭讀書,又因為是老來子,所以家里所有人都慣著,最后成了街頭上的大混子。張則寶的混名在整個回山鎮(zhèn)都是很有名的,他長的也算比較斯文的,就是脾氣很硬,說一不二,不服就打,再加上張秀才一家也是頗有臉面,一般人都比較害怕他。
張則寶來到張氏家里幫忙,一是少了許多閑言碎語,二是有張則寶在,不管怎樣,這九個爺們兒都不敢有一點偷奸?;?,甚至比在員外家干活還賣力,這也是張氏堅持多給工錢的原因。
而這幾天,赫儒依也沒閑著,不僅每天要制作養(yǎng)蛆的糞水,閑暇時間還要看那天從鎮(zhèn)上買回來的書,歷史、地理、菜譜和藥材。
小二的字也習的很好了,他偶爾也會抓些關于藥材的書看,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
第六天早上,董老四又帶著八個人來上工了,張氏就讓董老四帶著他們去山上割草。畢竟十三畝地也不少,又是荒山,所以要先把草割完再一點一點開。
剛入卯時,張則寶就回來了,換了個驢車,拉著十斤豬肉和一些大餅,說是徐氏天不亮就起來準備的。
這些天張氏給大家做的午飯都是糙米做的干飯,這在他們這里已經是很少見的了。因為身處北方,玉米是主食,小麥種的都少,大米是根本沒有的。白面、糙米的價格是玉米的三倍,而大米則是玉米的十倍。今兒徐氏給帶來的餅都是純白面做的,又是天不亮就開始做,可見是花了不少心思和銀錢的。張氏少不得又是一陣感動。
開地這活兒張則寶是不會的,所以他也就能幫著往家里扛一扛青草漚肥。但只要有他在,整個工程的進度還是很快的。
九個壯勞力用了十九天的時間,終于把荒山開完了。這期間還下了兩場大雨,張則寶就趁著魚到早就聯系好的果農家,把樹苗買了回來,一共買了三百多棵蘋果樹和一百多棵梨樹,還有五十幾棵桃樹、三十幾顆李子,指揮著大家在陰天的時候栽了,這樣,荒山終于變成了果園。
而在此期間,赫儒依的養(yǎng)蛆事業(yè)也獲得了成功,已經出了兩茬的蛆了,現在只要每天早上給雞喂一遍糠秕之外,其他的時候一缸的蛆都夠這五十只雞吃。養(yǎng)了將近一個月,除了原本的雞之外,后買回來的雞也都開始下蛋了,每天一個,個兒頭比鴨蛋還要大些。
張氏說不知道雞蛋放在地窖里能保存到什么時候,赫儒依這才想起來去把家里的衣柜都空了出來,因為這老式的衣柜都是上開門的,取東西十分不便,所以赫儒依把家里的衣柜全都淘汰了下來,又去木匠那里定做了一批新的對開門的衣柜。
赫儒依把六個舊衣柜放到了西屋的炕上,在柜下四角墊了半尺高的方磚,又在柜底鋪上了曬干的谷糠,把雞蛋一個個放在上面,鋪滿一層后再倒谷糠,一個箱子能裝幾百顆雞蛋。這樣存儲后的雞蛋放到冬天再賣是完全可以的。
而每天剩下來的糞水,赫儒依都用小桶拎著去澆山上的果樹,一方面是給果樹追肥,一方面也算是肥田,為來年種藥材做準備。
轉眼秋來,赫儒依家的雞蛋已經裝滿了三個大箱子。而在張則寶的幫助下,赫家把原來的雞舍、材房和豬圈都改成了一個大的材房,并起了一處新的雞舍。
新的雞舍有近百平,是黃土泥坯房,房子四面立著火墻,這樣只要保持住室內的溫度,冬天也可以一邊養(yǎng)蛆、一邊養(yǎng)雞了。
這幾天,村里已經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收地了,赫家只有兩畝玉米,收起來也不費什么勁,雇了董老四,半天就收完了。正好張則寶帶著張景天過來,赫儒依就央著張氏,讓小舅舅帶著他們幾個小孩去山上采藥。張氏見張則寶跟著,也就同意了。
在家拘著快兩個月了,赫儒依一出來就覺得自己像是脫韁的馬兒一樣,只想盡情地奔跑。景天和小二同歲,都是貪玩的年紀,兩個人這回有了伴兒,更是瘋鬧的不像話,沒一會兒就滾一起去了。
邊玩邊走,也沒覺得多一會兒就到了山上??吹胶枚嗖菟幎冀Y了飽滿的籽,赫儒依感覺就像無數的銅錢在召喚她一樣,趕快拿起張氏事先縫好的布袋去采起藥種來。
別看這沙參、桔梗、五味子等藥材很多,可是要把籽都采下來也不是件輕松的事。赫儒依和小二、景天就負責采種子,而張則寶就負責挖藥材。半天下來,藥材挖了兩麻袋,可種子一樣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張則寶下山去送藥材,幾個小孩則繼續(xù)采種子。等到張則寶回來,終于把這片兒的種子都采完了。
這時候大家終于來到了那顆枸杞樹下。幾個人手指翻飛,摘了近兩個時辰才把滿樹的枸杞摘完,足足有一背簍。摘完之后,張則寶又把樹挖了出來,按照赫儒依的意思,移植到果園里。
趁著天色還早,幾個人又在附近找了一通,除卻這顆枸杞樹旁有幾棵小苗外,始終再沒找到別的枸杞樹。好在赫儒依夏天的時候割的那十幾個枸杞樹枝都成活了,加上這些小苗,也有近三十棵小枸杞了,只要精心蒔弄,用不了兩年也會開花結果了。
雖然略有遺憾,但這天的成果不可謂不豐。足足兩麻袋的沙參和桔梗,近三百斤!赫儒依只每樣拿出了二十斤洗凈、曬干,其他的在陰干表層泥土之后,就都放進了地窖里存放。而這幾種種子恰好都是秋天也可以播種的,赫儒依就直接把它們都種到了地里。
又過了幾天,地里的蘿卜、白菜也到了收獲的時候。張則寶幫著把園子里的東西都收完了才回到鎮(zhèn)里。
而這時,又一個計劃在赫儒依的頭腦中形成了。這次她直接付諸行動,把白菜、蘿卜用開水燙過之后,一顆一顆放在缸里,放一層菜,鋪一層鹽,直到把一個瓦缸填滿之后,用一塊洗凈的大石頭放在上面壓著,第二天又往缸里倒了沒過白菜的清水。二十幾天后,當赫儒依把燉了豬肉的酸菜和炒好的酸蘿卜條端上桌時,張氏和小二都多吃了一碗飯。
這時赫儒依才和張氏說,想要收購一些大白菜和蘿卜做酸菜,到時候讓金元吾聯系賣到酒樓也是好的。張氏聽完欣然同意。
于是,張氏以一文錢三斤的價格在村里買了一千二百斤的白菜和蘿卜,娘兒倆又開始了做酸菜的全新日程。
在此期間,赫儒依又商量張氏買了幾十斤的蘋果和梨,動手做了三百斤的辣白菜,一切準備就緒,只待下雪以后把這些東西推銷到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