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正青?!?p> 軒正青清醒過來,周圍有無數(shù)道虛弱的呼吸聲。
來不及驚慌竹筒已經(jīng)遞到了嘴邊,里面兔子肉的香味格外饞人。
軒正青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jīng)到了城下。
是可以換水路的陽通城。
而此時城下有不少的災(zāi)民聚集等著城門開啟的時間。
鳳珂不見軒正青有反應(yīng)就問:“不喝?”
軒正青喝了。
旁邊是災(zāi)民們一起升起的火堆,鳳珂將兔子分出去用火煮了肉湯。
軒正青留了一半,鳳珂這一次沒有推辭喝了個干凈。
“你……背了我一路?”
鳳珂喝完肉湯一扔竹筒躺在草地上,吹噓了一聲,“還好那群人沒追過來?!?p> 軒正青不知深意。
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鳳珂看著快要天空說:“也就是幾日的路程,這邊倒是天熱的快些?!?p> 軒正青看仰躺著的鳳珂。
渾身上下臟兮兮的,臉上更是灰土覆蓋著。
背上的包裹倒是完好無損,看著一路上比護他還要精細一些。
這樣一察覺軒正青頓覺渾身在發(fā)疼。
身上有傷口,沾了水怕是炎癥了。
不過,他命還在。
“水郡比尋常幾州熱得快些,城池之間溫度不會相差太大?!?p> 鳳珂好奇,“水郡?”
軒正青愣了一下,解釋起來,“郡是獵國劃分地區(qū)的字,獵國有五郡,從北向南一路下來為防郡、寧郡、宜郡、水郡、豐郡,每一郡大概有五十城到一百城左右。
水郡在其中,為七十三城,我們這些時日經(jīng)過的這些城都屬于水郡?!?p> 鳳珂問的仔細,“我們小石村也屬于嗎?”
“對,小石村歸屬于山青城。”
“京城在哪里?”
“京城在寧郡,位于水郡的北方?!?p> 鳳珂好奇,“水郡中除了你和三世子之外還有其他幾人起義,那其他幾郡也是這樣嗎?”
軒正青撐著自己坐起身,為什么都不明白的鳳珂細細解釋,“新帝登基之后昏庸,太子懦弱,百吏中飽私囊,短短時間山匪橫行,百姓顛沛流離、苦不堪言。新帝的三位皇兄在先帝逝去六個月前后回京,至此新帝手中權(quán)勢被分散?!?p> “京城中命令先發(fā)后改,圣旨連同各王的旨意各不相同,各郡中被各王收買的官員比比皆是,即便圣旨傳到,也處于爭論混亂中?!?p> “先帝逝去八個月后,正六品上翊軍將軍之子嚴(yán)三舉太子三子三世子葉晟睿的旗號帶兵在水郡造反,倆個月時間向著寧郡連破數(shù)城,京城中三位王派出親軍阻攔?!?p> “此時開始各郡各自為政,上行下效,百吏不為、難為,土匪強盜猖狂,其他幾國耽耽虎視?!?p> “先帝逝去十二個月,百姓啼饑號寒半死半生,民間起義大規(guī)模攻擊官府糧倉放糧。”
鳳珂眼神一亮,“這我知道,我爹說民間起義中有一位縣令最為雷霆,他聚集了十七位縣令組織了幾萬百姓起義,最后得到的糧食盡數(shù)分發(fā)給百姓。”
軒正青點頭,“對?!?p> “一個月后,嚴(yán)三不敵三位王的精兵敗落,后退回水郡整軍,并根據(jù)宮中所記到深山中尋找護了獵國幾十年的鳳利大將軍的后代?!?p> “此后三個月,嚴(yán)三身邊多了倆位大將,來剿滅嚴(yán)三的三位王的精兵都敗逃。只是嚴(yán)三兵力早已經(jīng)受損,所以這些時日也只是在水郡以及宜郡中征收兵馬?!?p> 水郡的半邊和宜郡的半邊,是造反中規(guī)模最大的一人了。
“宜郡中除卻嚴(yán)三的兵力還有倆人,一人叫做丁會,為三品武將,年過半百,只是這人曾經(jīng)為鳳利大將軍的兵馬,所以最后也極有可能會歸順嚴(yán)三?!?p> “寧郡三位王鎮(zhèn)守目前無人能抵抗存活下來,防郡是幾郡中最苦的。北方天氣嚴(yán)寒,整個冬日凍死了半數(shù)百姓,逃往寧郡的百姓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只是新皇怕有起義軍在其中,下令斬殺不準(zhǔn)放行?!?p> “防郡中起義之人無數(shù),但做事多為砍殺官員,以報仇痛快一時為要?!?p> 鳳珂沉默良久。
軒正青以為鳳珂不會再問了,他看著緩緩升起太陽的東方。
這一夜。
終于過去了。
“我們那里的人說的都是三世子做事,為什么你講述的時候是用嚴(yán)三將軍之名來代替三世子?”
鳳珂沒有看軒正青,“造反之人是嚴(yán)三還是三世子?”
軒正青沉默了一瞬,“三世子葉晟睿從小不得太子喜愛,從側(cè)妃生母離世之后便被嚴(yán)家?guī)Щ?,所以葉晟睿從小是跟在嚴(yán)三這位舅舅身邊的?!?p> 軒正青并沒有說造反之人到底是誰,但其實他在之前已經(jīng)說了。
鳳珂以為是無意,不想自己的問話反而確鑿了。
“你知道花花姐夫君的叔叔和他的朋友以及那個陌生人最后逃出來了嗎?”
鳳珂看著徐徐上升的太陽轉(zhuǎn)了話題。
“逃出來了吧?!避幷嗾f:“不然這故事怎么會傳出來。”
鳳珂笑了起來,“是,他們和陌生人都活了下來?!?p> “我初聽到這里時我覺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花花姐的夫君卻給故事加了最后一句話?!?p> 軒正青看向鳳珂,聽她說,“他們上了岸,叔叔和朋友繼續(xù)逃跑,陌生人和他們分別?!?p> 鳳珂坐起身,“你看,雖然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生死,可他們依然不會信任彼此?!?p> “從最開始,陌生人想要同叔叔倆人走的便是這一段水路,也是最開始,叔叔倆人沒有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他。”
“你是在提醒我不要隱瞞你什么?”軒正青看已經(jīng)起身的鳳珂。
“不是,是告訴你別覺得這一路和我熟悉了就能省下銀子,該給我的銀錢一文都不能少?!?p> 軒正青失笑。
自證,“我說給你的銀子一文都不會少的。”
太陽升起,清晨到來。
無數(shù)的災(zāi)民都早已經(jīng)站起身,他們的目光希冀的望著城門。
太陽一點一點移動,夜晚的涼意消退了個干凈。
鳳珂起身背上包裹,“剛才的話提醒早了?!?p> 軒正青看著無一絲動靜的城門點頭,“距離分別,還有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