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翹回頭,笑容依然沒有減退,她招手:“來,糖糖,小哲說請我們去參加這一次的迎新晚宴呢,還有舞會哦?!鳖櫿茉谝慌赃B連點頭:“阿翹姐姐說得對啊,而且像你們這樣的漂亮女生,去舞會一定會驚艷全場的?!?p> 阮糖糖嘟著嘴走過來:“什么舞會嘛?!比缓笱劬γ腿槐牬螅靶≌??阿翹姐姐?哎喲,喊得倒是挺親切熟絡啊,你們,你們這是……”她手指著前面兩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聽到阮糖糖陰陽怪氣的疑問句加感嘆句加省略句,林翹好笑地搖了搖頭:“小哲是今年才入學的新生,比我們小三歲呢,才剛滿十八,自然應該喊我姐姐啰?!比钐翘屈c點頭,突然就開心了:“哈,原來是大一的小學弟啊,我說呢,看上去跟小毛孩似的。”整張臉充滿了得意。
“可我倒覺得你看上去更幼稚呢,一點也不像姐姐。”顧哲似乎很喜歡聳肩。
一句話讓阮糖糖氣歪了臉,然后顧哲和林翹默默地看著阮糖糖氣的眼睛發(fā)紅,再由紅轉紫,再由紫變青,最后又變紅時才爆發(fā)出來:“不許說我幼稚!”這可一直是阮糖糖的心病,從小就長了張娃娃臉,眼看都要大學畢業(yè)走入社會了,還是一張青澀的小圓臉,看上去頂多也就十來歲,別人說可愛還好,可一提到她幼稚,她一定會發(fā)瘋。
想到這里,林翹捅了捅顧哲,顧哲也很機靈地哦了一聲,很溫柔地笑著說:“不管怎么說,姐姐就是姐姐,是不是啊糖糖姐姐?”
顧哲把笑臉湊到阮糖糖面前,阮糖糖眼看著這張放大的俊顏,帶著笑的眼睛像充滿了魔力,她瞬間就沒了脾氣,還傻傻地點了點頭:“嗯。”略略帶了一點羞澀。
一旁的林翹倒是很興奮,暗自拍手,孺子可教嘛,這么快就發(fā)現阮糖糖的軟肋——花癡病,這招美男計用得真是妙啊!一聲“糖糖姐姐”估計是甜到阮糖糖心里去了。
于是阮糖糖再也沒有怒吼,也沒有燃燒,乖乖地絞著手指低著頭坐在林翹身邊。
“那迎新舞會什么時候開始呢?”林翹轉過頭望著顧哲。
“開學第三天晚上,你們可要好好打扮,讓大家見識一下東方女性的魅力?!?p> 聽到這里阮糖糖又嘟起了嘴:“怎么打扮嘛,我和阿翹都不怎么會化妝,而且連禮裙都沒有?!?p> “嗯——”顧哲歪著頭想了想,“沒事兒,交給我好了,我會帶你們化妝和買禮裙。”
“真的嗎,謝謝啊?!?p> “嗯,那到時候我來接你們。”顧哲起身,“我該走了,出來太久了。”
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著阮糖糖一笑:“開學見哦。”這一笑把阮糖糖迷了個半暈,張開小口半天沒合攏,直到顧哲都走出去好久才呵呵一笑,傻傻地來了句:“開學見?!?p> 砰——
林翹一掌拍向阮糖糖的腦袋:“該醒了!你這白癡。”然后回頭開始整理東西,“快回你房間收拾收拾吧,好好地打掃一下。”
阮糖糖委屈地坐在那里,嘟著嘴看著林翹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來忙去,也沒有半點想要理她的樣子,才慢慢拖著東西去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順利,入學報道、辦理銀行賬戶、辦手機卡......阮糖糖更是興奮地加了多個社團,每天拿著什么“網球社”“動漫社”的申請單奮筆填寫,這還算正常。居然還有什么“迷糊俱樂部”,“扔雞蛋狂歡”!“遮面舞社”!都是些什么玩意......直到阮糖糖拿著一個名叫“玫瑰與豬妖”的社團單子填寫的時候,林翹終于忍無可忍:“有病啊你!你要干嘛?進去當玫瑰還是豬妖?這英國人的浪漫文學與通俗文化結合得很完美嘛?!?p> 這是阮糖糖才抬頭說:“你不懂,不是扮演玫瑰和豬妖,這個俱樂部是要給成員愛的關懷?!?p> 林翹噴血:“愛的關懷?那是要送給你玫瑰還是豬妖?。俊?p> “都說了你不懂了,他們可以在我得意的時候獻出玫瑰鼓勵我,也可以在我失意的時候演一場童話,讓我......”
“那和豬妖什么關系?”
“誒,你怎么只知道豬妖啊?我想,這個豬妖應該是童話里的角色吧。”阮糖糖點點頭,低下頭繼續(xù)填寫。
林翹七竅冒煙:“敢情你還沒問清楚這俱樂部是干啥的?。 彼齺砘刈邉?,看著專心致志的阮糖糖,有一種掐死她的沖動,最后,她還是忍住了,努力平下氣息說:“糖糖,你就在學校,我出去轉轉,晚飯的時候我會回來做?!?p> 倫敦不愧是世界級的金融經濟貿易大都市,城市該有的喧鬧與繁華一樣不少,行人車輛按部就班,高樓林立卻不讓人感到壓迫,道道玻璃門反射出陽光的斑斕,更特別的是還有一種許多大城市都沒有的閑情逸致和英國人特有的注重享樂到幾近輕浮的人生態(tài)度。因為街道布局都很緊密,所以很適合步行,不一會兒林翹已經走了很遠。
林翹的步子走得很慢,手中的檸檬冰淇淋早已吃了一大半,她摸摸口袋,拿出兩塊硬幣:嗯,還剩兩鎊,給糖糖買根棒棒糖回去好了。然后她一只手拿著冰淇淋繼續(xù)吃,另一只手握著硬幣玩,兩塊硬幣在她手中被捏得不斷變換左右。
轉過一個巨型的街邊噴泉,一滴水突然濺到她的脖子上,她手一抖,兩塊硬幣就齊齊地滑了出去。林翹咬著冰淇淋:“別跑!”往前幾步撿起了一塊,“咦?還有一塊呢?”往下找時,那塊硬幣還繼續(xù)在往前滾,她忙追了過去。
直到硬幣撞到一個臺階才晃了兩下停下來,林翹忙開心地跑過去,蹲在臺階下?lián)炱鹆擞矌牛旁谧爝叴盗舜担骸肮?,抓到你了?!?p> “你是誰?在這兒干什么?”頭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渾厚標準的倫敦式英文,低沉得帶著幾乎能夠催眠人的磁性。
林翹一愣,慢慢地抬起頭,這才發(fā)現她正蹲在一幢高聳的跨國公司大樓前,她回過臉望向發(fā)出聲音的那個男人,東方人面孔,五官雕刻般俊美,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能吞噬一切,氣場強大,陽光在他身后,他身上發(fā)出猶如神祇般的光芒,刺得別人幾乎不敢靠近他半步,讓林翹忘了站起身。
她覺得,她好像瞬間明白了阮糖糖花癡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