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定位后,黃翅搖再次下達了命令,要張論跟她一起去那里。
當然了,她并不是這么不自量力膽敢一人一保鏢就直接去救人,在出發(fā)之際,她就已經(jīng)將定位發(fā)給了昨天那個刑警。
她只是想親眼確認羅妥曼性命無虞。
不過奇怪的是,明明她和羅妥曼被綁架去了華景鄰市的郊外,可是根據(jù)定位,羅妥曼似乎被擄回了華景,只是在市郊。
黃翅搖驅(qū)車飛速往目的地前進,副駕駛的張論則在她的強行要求之下閉目養(yǎng)神。雖說為了多點心安而帶上了張論,但她也知道這個人一夜沒睡了,再叫他隨時候命就有些壓榨了,至少得讓他在這半小時的車程內(nèi)回一回血。
不過一貫守規(guī)則的黃翅搖今天卻是超速和闖紅燈都犯了,以至于最后不到半個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到達之時,連警察都還沒有到。
眼前的地方正如地圖上所顯示,是一家開在了居民樓底下的一家餐館。周圍的環(huán)境陰暗無光,餐館也沒有開門,四處靜悄悄的,大概是因為正值午后,來往的人并不多。
黃翅搖開始有些懷疑,那個人分享過來的定位難道是假的?怎么可能會在這種地方關(guān)了一個人而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p> 正想叫醒張論讓他再問一次時,黃翅搖不禁回想起了視頻里羅妥曼當時身處的環(huán)境。她還記得,羅妥曼的背后看著是些不銹鋼質(zhì)地的家具,地板是豬肝紅色的,又濕又暗,說起來,這種環(huán)境不就是和傳統(tǒng)的餐廳后廚很相像嗎?
想到這里,看著那緊閉的正門,她趕快回到了車上,將張論推醒,“張論!快點醒醒,跟我下去?!?p> 張論在黃翅搖開口的一瞬間就睜開了雙眼,緊接著下了車跟上了她。
她眉頭輕蹙。雖然在這種時候想到其他事有些不合時宜,但她看著張論言聽計從的表現(xiàn)時,還是不由得對“心心蘸料”這個超能力既敬又畏。
這已經(jīng)是從操縱人心變成了直接操縱人了。
兩人從餐館的正門繞到了餐館后面的小巷,在餐館后門附近,發(fā)現(xiàn)了個形狀怪異并沒有運作的排氣扇。
“張論,托我上去?!?p> 張論二話不說就半蹲了下來,頭直接穿過了黃翅搖雙腿間,鎖住了她的小腿后,就這樣站了起來將她頂了上去。
黃翅搖差一點就被嚇得尖叫出聲。還好及時穩(wěn)住了重心才不至于猝不及防之際被整個拋下來。
看來執(zhí)行能力過于強還是有缺點的。
她邊定著驚邊伸過頭去透過排氣扇的空隙往里看,卻發(fā)現(xiàn)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照理說,排氣扇后面就應該是后廚了,但這個排氣扇后面好像連著一條管道一樣。
黃翅搖想了想,抓了一小把門上的細沙,往排氣扇里丟了進去。
只聽見那細沙在管道中撞擊跌落的聲音延綿了許久。雖不明顯,這個跌落的時間長度卻足以讓黃翅搖懷疑,餐館里很有可能有一個地下室。
正在這時,她聽到了前方似乎傳來了好幾輛車開過來的聲音,想著應該是警察趕過來了。她連忙拍了拍張論的頭頂,輕聲喊道:“張論,慢慢地把我放下來。”
多虧了這個副詞,黃翅搖才沒有像剛才被猛的一下頂上去那樣被丟下來。本想著走出去跟警察碰面,卻在落地看到張論的臉時,立即頓住了腳步。
不行?,F(xiàn)在走出去的話,她必定會被追問到這個定位的來歷,那么,溫故知……
如果溫故知真的跟這件事有關(guān),雖然很艱難,但黃翅搖還是相信自己有可能做得出大義滅親的事。
可是不能是現(xiàn)在。
她得在確認了羅妥曼的安全后,先聽一下溫故知的解釋。
她瞥了張論一眼,“不許出聲!”便揪著張論的衣領(lǐng)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小巷,躡手躡腳地躲到了餐館對面的樓道中,從高處往下偷看。
只見警察在一番勘查后,破門而入,沖進了餐館,在大約十幾分鐘之后,一個人被架了出來。
是她?
真的是她!
在窺見那個人被抬上了救護車的一瞬間,黃翅搖的心臟霎時緊縮了起來,抽痛得像是被剮走了一塊肉一樣。
明明確認了這個人性命無虞,可她心里并沒有想象當中的如釋重負,反而變得更加難受了。
她緊咬住自己的下唇,同時一只手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另一只手,仿佛這樣做能夠讓心臟的痛感轉(zhuǎn)移一樣,可惜最后發(fā)現(xiàn),于事無補。
“呵。”
“張論,下去把車開到大路上等我,動靜別弄得那么大?!秉S翅搖直接將車鑰匙拋給了張論,待他收斂著步伐離開后,她才掏出了備用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搖搖?”不到三秒,電話便接通了,還沒等黃翅搖開口,對方就著急地說了下去,“我剛想打給你呢。你出去了為什么沒有跟我說?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險?”
黃翅搖苦澀一笑,淡淡地回應道:“沒事,我?guī)Я藦堈??!?p> “那也不……”
“故知。”她打斷了對方的話,“我現(xiàn)在就回來,你在家等我,好嗎?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p> 只聽見溫故知先是一頓,隨后輕聲一笑:“好,你快點回家。我也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嗯?!睉艘宦暫?,黃翅搖便心神恍惚地掛掉了電話,緩緩地離開了這壓抑的地方,前往更為壓抑沉重的深淵。
直至到了家門口,黃翅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就回來了,身邊還跟著個不知疲勞隨時候命的張論。
她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張論,你回去休息吧?!?p> 她不需要任何保護。接下來的路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護得了她。
在佇立在門前許久后,黃翅搖才終于集夠了勇氣打開門。然而,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一抬眸便看見了溫故知正單膝跪在她面前,捧著一個小小的絲絨盒,盒里嵌著的,正是一枚璀璨耀眼的戒指。
“搖搖,”溫故知凝視著她,一臉深情,眼含淚光,“我們一起前往下一個旅程吧!讓我繼續(xù)守護著你,好嗎?”
黃翅搖先是瞥了眼滿地的花瓣,認出了那正是溫故知最喜歡的各種海棠花,也包括他最常用來形容她的麗格海棠。
她唇角輕翹,雙眼被水汽模糊得像大雨傾盆一樣,完全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也認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溫故知。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