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走在長長的甬道上,原來一切不過鏡花水月,就像以前的無數(shù)次,每次感覺幸福觸手可及的時候,命運就毫不留情的將它撕碎在自己面前,是自己傻,一次次地燃起希望,給了命運傷害自己的機會,娘親說的對,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傷害自己的不是容澤,是命,他是帝王,他對她的寵愛是恩賜,是戚成義那樣的人,后宮的女人們翹首期盼的,可她對他的愛是什么?一文不值嗎?那她還剩下什么?是個支離破碎的心,還是面目全非的自己?
春雨說來就來,天空里飄起細細的雨,她卻渾然不知什么時候走回聽竹軒的。秋菊見了忙打了傘迎上來,“姑娘怎么下雨了也不找個地方躲一躲,這都濕透了?!?p> 戚東雨面色慘白,一言不發(fā),秋菊急了,“姑娘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戚東雨覺得心里一陣絞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嚨,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隱約聽見秋菊冬梅尖銳的叫聲,還有自己虛弱的囑咐,“不要去找容澤?!?p> 初春微寒,朝陽殿里還燃著火盆,戚沛涵心里緊張,額頭滲出汗珠,容澤起身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榻上,她臉上羞紅了一片,容澤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輕喃,“阿拙。。。阿拙。。。”
戚沛涵心里一涼,恨意涌上心頭,一不做二不休,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朱唇,“陛下,妾什么都是你的?!闭f完褪去衣襟,露出紅艷的褻衣。
容澤覺得頭一陣巨疼,神色清明了許多,眼前的紅艷太刺目,再看那伸進自己衣襟里的纖纖玉手,不對,阿拙不會這樣,他暗暗運功調整內息,神色又清明了幾分,眼前的女子不是阿拙,他伸手一把掐著戚沛涵的脖子,語氣陰森,“戚沛涵,你好大的膽子?!?p> 戚沛涵被這突乎其然的變故嚇到了,怎么可能,母親說著曼陀羅可以讓人產生幻覺,分量下的也是實打實的,怎么容澤輕易就能掙脫它的控制。容澤一身肅殺之氣,手上的力道也大了,空氣在一點點的剝離自己的身體,巨大的恐懼涌上她的心頭,這次她真的怕了。
“你對朕做了什么?別忘了,你越陽侯府一百多條命對我來說只是一眨眼的事?!?p> 戚沛涵已經面色發(fā)紫,“是。。。是。。。曼陀羅。。?!?p> 容澤一把將她扔在地上,脖子上的禁錮消失,空氣終于回到身體里,她貪婪地大口大口吸氣,剛緩過來就連忙趴在容澤腳底下,“臣。。。臣妾。。。一時鬼迷心竅,陛下恕罪?!?p> 容澤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毫無溫度,“看來朕平時對你們太寬宥了,居然讓你們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人啊?!?p> 張全從殿外壓著那小太監(jiān)匆匆趕了進來,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去了內務府一趟,不想守在殿前的是個沒用了,竟貪圖昭儀娘娘的好處?!?p> 容澤怒極了,指著戚沛涵,“我身邊的人你也敢收買。來人將他拖下去杖斃?!蹦切√O(jiān)已經被嚇得暈死了過去,被人駕著去了慎刑司。容澤再指著地上的戚沛涵說,“戚昭儀德行有虧,貶為采女,收押慎刑司,把李默叫來,給我好好查清楚,還有誰攪和在這里面,前朝后宮,一個都別給朕放過!”
戚沛涵早嚇得花容失色,她眾星捧月的長大,現(xiàn)在才明白這次是闖了大禍了,天子之怒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起的,一路哭喊著,李默厲聲道,“你若不想陛下現(xiàn)在就殺了你,你最好閉嘴!”
容澤頭疼得厲害,藥勁還沒有過去,他按了按太陽穴,看來后宮是要整頓整頓,抬眼看張全還跪在殿中,沒有起來,他厲聲道,“張全,你自己去領十個板子,給我把朝陽殿里里外外安排清楚了,再發(fā)生這種事情,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p> 張全趴著磕了頭,但卻沒敢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陛下,剛。。。剛才嘉和郡主來過,似乎。。。似乎看到了您和戚。。。戚采女。。。”
啪!上好的白玉硯臺被容澤摔了個稀巴爛。殿外傳來秋菊焦急的聲音,“陛下,聽竹軒秋菊冒死求見?!?p> “進來!”
秋菊不敢多看殿內狼藉,跪下拜了拜,“奴婢知道陛下還在生姑娘的氣,只是姑娘現(xiàn)在不好,奴婢沒了主意才來打擾陛下。”
他站了起來,“阿拙怎么了?”
秋菊說,“姑娘不知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回來的時候渾身濕透了,什么也沒說,就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冬梅去請?zhí)t(yī)了。姑娘暈倒之前交代不要來打擾陛下,只是。。。只是。。。當年老夫人去世姑娘也沒有如此,奴婢實在是沒了主意。”
容澤二話不說,走到張全身邊踹了他一腳,“跟上,板子之后再去領?!?p> 時間像是回到了幼時的那個夜晚,聽竹軒像當年的坤寧宮一樣燈火通明,太醫(yī)們不時交頭接耳,嘆氣搖頭。容澤在殿里來來回回,坐立不安,桌上的晚膳已經放涼了三次。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前來回話,“陛下,郡主是憂思過度,心緒凝結,才氣血上涌,這是心病啊,臣開了安神靜心地藥方,郡主不日就會醒過來,只是這心病難醫(yī),要是不去了癥結,怕是難以痊愈?!?p> 容澤點了點頭,吩咐人下去抓藥。自己坐在床榻邊,看著戚東雨蒼白的臉,自責道,“這次是我沒有護好你,阿拙,我不想等了,你醒過來,我證明給你看,你沒有所托非人!江山如何,社稷如何,我如果護不了我的妻,如何護得了天下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