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小孩子能有什么壞心思
清晨,踩著書院鐘聲來到幼稚班,門口站著昨日推倒她的小女孩,左右環(huán)顧沒見到身邊下人,看來是故意等在這。
見小宋夫子過來,蘇靈姝拿出藏背后的木盒,怯生生的上前,“小宋夫子對不起,我昨日不是有意的,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送給您?!?p> 期盼的看著小宋夫子,只希望她原諒自己的無心之失。
宋言錦釋懷一笑,本以為知府家如那下人一般都是狗仗人勢的,沒想到小丫頭知錯會道歉,親昵的揉揉她小腦袋,“沒事,小宋夫子頭鐵著呢?!?p> 小宋夫子原諒她了?蘇靈姝開心的打開木盒,“小宋夫子你看,蠶寶寶吃葉子吃得可香了?!?p> 雪白軟弱無骨的兩條蠶張著大嘴啃食新鮮的嫩葉,嚇宋言錦一時腿軟退坐在地上楞半天,前世她最害怕這種軟骨動物!
“你還好吧?”
聲音清泠如山間清泉,宋言錦抬頭,男子一身黑衣錦袍,長身玉立,容顏如畫,眸光冷傲,說不出的俊逸矜貴。
丟人~還在帥哥面前,宋言錦慌不擇亂的扶著白珠大腿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沒事?!?p> 蘇靈姝皺眉,不解的手戳戳木盒里的蠶寶寶,小聲嘀咕,“多可愛的蠶寶寶,小宋夫子怎么會害怕?”
宋言錦強裝鎮(zhèn)定,哄著小姑娘進院子,“好啦好啦~小宋夫子已經(jīng)原諒你啦,快上課了,蠶寶寶好好養(yǎng)著?!?p> 白珠抱著木板,憋笑跟著進去。
葉時安:“......”
關(guān)心是多余的!
冷峻的眼眸多了絲笑意,這位女夫子倒是有趣,明明害怕卻面不改色假裝淡定。手上摩挲著書冊大步跨進隔壁院子,這個冒失鬼弟弟功課落家里,大清早的讓他跑一趟,下學(xué)歸家來定要讓他長個教訓(xùn)。
白珠懷里的方形木板吸引了底下追逐打鬧,嘻嘻哈哈玩樂的小豆包們,跑上前好奇打量,“白珠姐姐木板用來干什么呀?”
前排規(guī)矩坐好,懂事的小女孩甜甜的問候,“小宋夫子頭好些了嗎?”
宋言錦笑笑,“謝謝小玉寶貝的關(guān)心,不痛了?!?p> 手上兩朵小紅花放到講堂,戒尺拍桌啪啪作響,“回去坐好,準備上課?!?p> 氣勢一下上來,圍著白珠的孩子們乖乖的回到自個位置上端正盤坐好。
安靜下來,宋言錦滿意的放下戒尺,在白珠端著的木板上用碳筆寫下一個‘鵝’字。
換上灰大狼誘哄小紅帽般和藹可親的笑容,手比劃成鵝嘴放到頭頂學(xué)鵝走路,“小朋友們,湖上游水的大鵝叫什么?”
“鵝~鵝鵝鵝~”
小豆包們:“......”
一秒兩秒過去,活潑好動的張嘉才忍不住舉手,“我知道大鵝,醉仙樓里的鐵鍋燉大鵝最好吃?!?p> “啊~小胖你家怎么如此殘忍,那么好看的天鵝都要吃?!?p> 頑皮的小男孩們站起來學(xué)著夫子手撅在頭上,另一只放在屁股上,學(xué)著大鵝的樣子,“嘎嘎~”
“哈哈哈~這是鴨子。”
有一個人帶頭,底下全亂了套,全部站起來有模學(xué)樣比劃,滿學(xué)堂都是雞鴨鵝叫聲!
宋言錦無奈扶額,只覺得頭大。
啪啪啪戒尺再次響起,小屁孩們又回到位置上坐好。
宋言錦手中戒尺指著木板,“跟著我一起讀,舌頭抵住下牙‘鵝’—”
“張大嘴巴鵝......鵝......鵝......”
小宋夫子好好笑,小朋友們笑著笑著跟著一起念,甚至跟同桌較起了勁,喊的一個比一個大聲。
滿意的多念了幾遍,不是孩子們頑皮,而是沒遇到他們感興趣的,講的生動有趣些,自然而然就會順著你,被溜著鼻子走。
傳統(tǒng)夫子照著書念,枯燥又乏味,孩子們自然坐不住,只想著搞破壞。
鐺鐺鐺—
休息時間到。
白珠放下木板,揉揉酸痛的手,“我去給小姐泡茶潤潤嗓?!?p> 宋言錦疲憊的點頭,隨后癱坐在草墊子上,前世當考公講師是通過直播的方式,坐著給未來局長們講PPT,現(xiàn)如今是面對活潑好動的孩子們,站在講臺上上課,區(qū)別不是一般大。
孩子們看到小宋夫子在上面休息,上了一趟有趣的課,感覺是在陪他們玩樂,自然而然把小宋夫子當好朋友,嘰嘰喳喳一窩蜂跑上來。
膽大的小女孩圈住小宋夫子脖子,小心翼翼摸摸她頭上的白布,“小宋夫子你疼不疼?”
“小宋夫子以后我們不搗亂了。”
“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上課,我們可擔心你了?!?p> 左一句,右一句都是關(guān)心,天真無邪的一張張小臉湊過來,宋言錦心中一暖,五歲六歲的孩子能有什么壞心思?
最多就是鬧騰了些。
白珠端著茶盤回來,看到講堂上被孩子簇擁的小姐,人都傻了。
遇到煩人的小屁孩,她是有多遠避多遠,小姐還玩到了一起去!
“白珠姐姐回來了,”孩子們過去扯她裙擺,個頭高點的孩子已經(jīng)倒上了茶水送到小宋夫子唇邊。
宋言錦給面子的低頭輕酌小口,含笑道謝。
高個孩子因小宋夫子喝了他親手倒的茶水,開心的露出大白牙嘎嘎傻樂。
下一堂課帶著小蘿卜頭們到外面院子里玩老鷹抓小雞,白珠童心未泯跟著玩得不亦樂乎。
孩子們換著來當老鷹和母雞,老母雞個個護犢子,神龍擺尾齊心應(yīng)對對面的老鷹。
院中笑聲一片,個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隔壁院子,準備年下秋闈的學(xué)子們被吵得心煩意燥,后排暴脾氣的董曉輝手中毛筆一扔,起身朝夫子抱拳,“勞煩夫子過去隔壁幼稚班說教說教,實在太吵了,學(xué)生無法靜心寫文章?!?p> “就是就是,煩死了!”
“書院怎么會開設(shè)幼稚班?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屁大點的孩子能學(xué)懂什么。”
“還有旁邊女學(xué)班也是,整天彈琴說唱,又不是紅樓,學(xué)那些個勾欄式玩意兒有什么用?!?p> 各抒己見,學(xué)子躁動不安。
講堂上,舉著竹卷軸看得認真的老夫子放下手,敘眼看向下邊,“就這點定力,你們還想金榜題名?”
學(xué)子們識趣的閉嘴,沉著個頭。
“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們是石頭里蹦出來就這么大的?幼稚班從小就有好的教育,識字懂理,難怪你們一個個蠢得跟豬似的,小小文章寫一早上?!?p> 罵完書一扔,老夫子起身抖抖儒衫,大步跨出了學(xué)堂。
底下學(xué)子敢怒不敢言,寫不出文章,他們確實有些遷怒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