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辭別肖拂
朋遠客棧外,紅姑娘等一行人將客棧里里外外探查了一番都沒發(fā)現(xiàn)立夏的影子,只得吩咐護衛(wèi)拓展搜索圈。一千兩銀子倒是小事,這樣的絕色女子能給賞玉樓創(chuàng)造的價值才是大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人帶回去。
房間內(nèi),肖拂與立夏正在討論“報答”之事,下午的男子又在外面敲門,此人是肖拂的小跟班葉舟。
“六公子,您可睡下了?老爺請您過去一趟?!?p> “未曾睡下,即刻就來。”
肖拂示意立夏自己去去就回,便走了。
肖老爺?shù)姆块g與肖拂相鄰,轉(zhuǎn)角就到。
“這么晚父親還沒歇息嗎?”肖拂行禮道。
肖老爺瞧著五十出頭,身姿挺拔,五官周正,一縷胡須美然飄胸。見肖拂來了,眼中的擔憂之色更甚。
“方才收到曹將軍的飛鴿傳書,肖美人她快不行了,催促我們盡快到汴京。明早便棄車騎馬而行吧。”肖老爺遞上一張錦帛小簽。
肖美人是肖老爺?shù)耐妹?,十幾歲被選入后宮,封為美人,數(shù)年不見。半月前收到肖美人病重的消息,想要最后見見親人,曹皇后賢德通知在梓州做官的肖老爺盡快入京。肖老爺也不敢含糊,立即收拾行囊?guī)闲し鞒霭l(fā)。
聞言,肖拂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他該傷心的,可是……這個素未謀面的肖美人,似乎又并不能讓他痛哭一場。
肖拂深呼出一口氣道:“騎馬而行,父親身體可受得???”
“無妨?!毙だ蠣敂[手道,“無論如何,總要讓你們今生見上一面?!?p> “是,小六明白。”肖拂在家中排行第六,是最小的兒子,故而家人都叫他“小六”。
肖老爺捏了捏肖拂的肩膀,以示安慰。此刻父子二人心中皆是五味雜陳。
待肖拂回到客房,屋內(nèi)一片寂靜,早沒了立夏的身影。他還以為立夏走了,加之心情沉重,也沒過多追究。當他正要就寢時,卻聽見衣柜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起身過去打開柜門一看,里面正是酣睡中的立夏。肖拂不禁一笑。心想:不知道她先前都經(jīng)歷了什么,小小年紀如此謹慎。
肖拂一面喃喃自語:“鬼機靈!”
一面從衣柜里抱出熟睡中的陳立夏。當他觸碰到立夏時手不禁一顫,好軟!原來女子的身體是如此柔軟。
肖拂將立夏安置到床上,自己在榻上湊合了一宿。
天朦朦亮時,肖拂叫醒立夏:“陳姑娘,醒醒!”
立夏正夢見自己在昏天暗地的加班寫代碼,突然被肖拂叫醒,才意識到魂在宋朝。
“幾點了?”她頓了頓又改口道:“什么時辰了?”
“卯時一刻?!毙し鬟f過來一個錢袋道:“肖某有急事需騎馬入京,無法再與姑娘同行,這些盤纏請姑娘收好,一路珍重?!?p> 什么?好不容易找到的路搭子要單飛了,立夏心中咯噔一下。
肖拂見對方還沒緩過神又道:“我即刻便要出發(fā),姑娘收拾妥當盡快上路。本可將馬車贈與姑娘的,但是從昨夜情勢來看,賞玉樓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馬車,姑娘可拿上銀錢另尋雇車,再加以易容,想來也就無礙了?!?p> 沒想到對方為自己想的如此周全,立夏心中升起一股溫度。她穿越過來十多天,就水深火熱的過了十多天,陡然被人關心,眼淚竟不爭氣的流下。
“謝謝你……銀子我一定會還你的……嗚嗚……”說著說著,立夏已經(jīng)繃不住了,晶瑩的淚水在光潔如凝脂的臉頰上簌簌落下,如同顆顆珍珠劃過白玉盤。
美人落淚,肖拂本想安慰,但時辰不允許,屋外又傳來葉舟的催促:“公子,一切已打點好,可以動身?!?p> “好?!毙し鲬?。
肖拂鄭重的對立夏道:“陳姑娘,好好活著,在下還等著你‘報答’呢?!?p> 一句“好好活著”在立夏心里比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重要,她也無比鄭重的點頭應道:“我一定好好活著,等我來汴京請你吃火鍋?!?p> 肖拂點頭,隨即拿上行禮告辭而去。
立夏知道肖拂一走,小二很快會來打掃客房,也不再含糊緊隨其后出門。她出門后在客棧后院順了一套小二的衣裳,男子寬大的衣裳能夠遮住她傲人的身姿,又將頭發(fā)弄得凌亂披散,遮住部分面容。最后索性在泥坑里抓了一把稀泥抹在臉、脖子和手上。儼然一個乞丐模樣。
拿著肖拂給的銀子立夏買了干糧,雇了馬車,一路往鳳翔府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她就要途經(jīng)鳳翔府去汴京。
馬車一路往東跑了一日,突然打滑馬車橫甩了出去,撞上一棵大樹,立夏在車內(nèi)重重的一撞骨頭都要散架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立夏問道。
車夫抱歉道:“客官不好意思,車轱轆壞了,恐怕一時沒法繼續(xù)走了?!?p> 立夏眼看天就要黑了,車又壞了,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車夫道:“客官,前頭有個小村落,姑娘可以暫住一晚,明日再在村里找輛車繼續(xù)前行,老漢我的車怕是沒法繼續(xù)馱姑娘了。”
立夏看車被撞得不輕,車夫掛了彩,確實明日無法繼續(xù)趕路了,也不為難,掏出一些銀子付給老漢:“多謝了?!?p> “要不了這么多……給多了……”車夫不好意思的接過銀子。
立夏對宋朝的銀錢還沒什么概念,只道:“剩下你去看看大夫吧,勞你跑一趟。”
車夫連聲道謝。
立夏背起行李往車夫指的方向走去,不多時果然看見點點燈火的光。她行至一戶草屋前,窗內(nèi)透出昏黃的燈光,看著暖洋洋的。屋外的石磨旁有一個柵欄里幾只鴨子嘎嘎叫著。
“有人嗎?”立夏問道。
吱嘎一聲門開了,一位老奶奶手中掌著一盞油燈,問道:“是誰?”
“我是路過的,天黑了,車也壞了,想借住一晚。”說著立夏掏出一些銅板。
老奶奶接過銅板,打量立夏一番,瞧著像個逃難的乞兒,便打開了門:“孩子,進來吧?!?p> 立夏進屋后,見屋內(nèi)陳設十分簡單,靠墻有一間炕,炕上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正縫補衣服。女孩見有人來,羞澀起身看向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