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彈弓

　　唐芷墨愣了一下，低下頭不知在想什么，好一會才開口道：“父親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理由，墨兒沒有資格評判對錯。”

　　唐父聽出對方語氣中的怨氣，想解釋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對了，今日在池邊朝我腿上射石子的人抓到了嗎？”唐芷墨見兩人無話可說，索性轉(zhuǎn)換了話題。

　　“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嗎？”唐父一臉不解問道。

　　“女兒清楚記得自己是遭人陷害導(dǎo)致落水的?！碧栖颇珜滋煸诔靥吝叞l(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只不過自動忽略了兩人對視的事情，以免唐父有不必要的猜想。

　　“豈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唐府里加害我的女兒，簡直是不把我唐天洪放在眼里！”唐父猛的一拍身旁的桌子，桌上的東西都被震得叮當(dāng)作響，嚇得門外所有仆人直接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父親息怒，當(dāng)心身體。只是雖然女兒這次落水大難不死，下次若是再有恐怕就……”講到這里，唐芷墨抽出腰間的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一副美人垂淚讓人好不心疼。

　　“傻墨兒，不會再有下次的，為父向你保證，這件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碧聘干锨吧斐龃笫衷谔栖颇澈筝p撫道，想起唐芷墨的生母剛過身那兩年總哭也是這般安慰她的。

　　感受到背后寬厚的力量，唐芷墨忍不住真的紅了眼眶。

　　第二日唐府上下都被召集到前廳，眾來人到了之后才發(fā)覺唐父早已嚴(yán)肅端正地坐在主座太師椅上，這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連忙按序落座。

　　唐芷墨被煙霞攙扶著坐到了右上第一個座位，落座后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大房、二房、三房，唐晴湘，唐玉蘭，該來的人都到齊了。

　　見大家都到齊，又沒人說話，坐在左邊第三位三房的陳氏終于忍不住出聲道：“老爺，人都到齊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那么興師動眾？”

　　正喝著茶的唐父斜了一眼對方，放下茶杯才回答道：“若我說，我發(fā)現(xiàn)府中有人圖謀不軌想害我的子嗣呢？”

　　在座所有人聽完都神色各異，唐父不動聲色地盡收眼底。

　　唐父最后的視線停留在陳氏身上，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轉(zhuǎn)而尷尬地堆笑說道：“老爺在開什么玩笑，您的意思是這人就在我們之中嗎？”

　　唐父冷哼一聲道：“你們這些年都做過什么自己清楚，以前發(fā)生過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唯獨(dú)不能容忍自相殘殺的事情出現(xiàn)！”

　　三房陳氏欲開口為自己開脫，卻被唐父舉手制止道：“都不必再說了，我只想問一個問題，昨日墨兒落水的時候你們都在哪里？”

　　一直隔岸觀火的柳氏這才知道唐父這次勞師動眾地居然都是為了那個小賤人討回公道，心中的怒火燒得她心口隱隱作痛，剛想開口質(zhì)疑事情的真實(shí)性就被唐玉蘭搶了話頭。

　　“原來爹爹叫齊全府人就為了給墨姐姐討一個公道，可是據(jù)蘭兒所知她可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腳滑落水的，這怎么又變成有人陷害她了？”唐玉蘭臉上寫著明晃晃的不滿和質(zhì)疑道。

　　“咳咳?！碧栖颇人粤藘陕?，示意背后的人出來。

　　煙霞從她身后走出，捧著一個托盤，盤中有一把彈弓和一顆不規(guī)則的黑石子，然后煙霞捧著托盤走過每個人面前，讓大家都看清楚盤中之物。

　　然而走完一圈，大家臉上都還是一片茫然。

　　唐晴湘不解地朝右邊的唐芷墨問道：“什么意思？這不就是彈弓和一顆普通的石子嗎？”

　　唐芷墨勾勾嘴角解釋道：“這便是昨日害我落水的人所使之物。”

　　唐晴湘挑眉，神色自若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戲，但昨天接待完徐太傅之后我就和母親一起回了我的院子，直到下人通傳你落水了，我們才趕過去你的院子探望?！?p>　　唐芷墨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投向唐玉蘭。

　　對方低著頭一直在擺弄她的手絹，絲毫沒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

　　“蘭兒，昨日墨姐姐落水的時候你身在何處？”唐父見唐玉蘭沒有反應(yīng)，提高聲音問道。

　　“啊？我，我跟著大家接待完徐太傅就跟著三姨娘回了她的院子，也是下人通報才得知墨姐姐落水的。”唐玉蘭聽到唐父的聲音嚇得直接站起來回答道。

　　“對對對，昨日接待完我和蘭兒就回了我的院子再也外出過?！比筷愂辖酉绿朴裉m的話，還暗中給了二房黎氏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

　　黎氏收到眼神后，只是舉起手摸了摸耳垂。

　　現(xiàn)在廳中只剩黎氏還沒有說自己的行蹤，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

　　黎氏卻不慌不忙地擺弄下茶葉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說道：“昨日接待后，妾身一直獨(dú)自一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p>　　大廳里寂靜了一瞬，唐芷墨失去最后的耐心，起身拍拍手，外面走進(jìn)來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兒。

　　衣著樸素的男孩兒害怕又好奇地看著周圍的物和人，最后視線定在站著的人臉上。

　　唐芷墨走近男孩兒，露出笑容溫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兒防備地小聲說道：“我叫吳東東。”

　　唐芷墨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從后面盤子里拿出彈弓問對方道：“東東，你看看這是你的東西嗎？”

　　吳東東看到彈弓眼中閃過亮光，伸手向拿，對方卻縮手了。

　　“東東，你只要告訴姐姐昨日下午你跟誰在一起就可以把彈弓還給你?！碧栖颇崧暭?xì)語地引導(dǎo)著小孩兒。

　　吳東東看著她手中自己最中意的彈弓，又側(cè)頭看了看身旁位置上的人，一副犯難的樣子。

　　而所有人也隨著小孩兒的視線看去，唐玉蘭一副驚恐的表情道：“不，不是我！臭小子你亂看什么？！”

　　吳東東見唐玉蘭翻臉不認(rèn)人，心中非常難受，竟直接癟嘴哭了起來。

　　“嗚嗚嗚…就是你！是你非要讓我拿彈弓射這個漂亮姐姐害得她落水！”吳東東直挺挺的手指著唐玉蘭，一臉委屈道。

　　小孩兒從唐芷墨手中接過彈弓就拔腿離去，剩下一堂人在震驚之中。

　　“豈有此理！唐玉蘭還有什么話要說？你為何要謀害自己的姐姐？！”唐父捂著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地質(zh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