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謎團(tuán)
“事發(fā)之時,臣妾對此深感痛心與羞愧,自己身邊竟出了這樣的宵小之徒,于是當(dāng)即決定,罰他前往慎刑司接受應(yīng)有之懲罰。可萬萬沒想到,他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將矛頭轉(zhuǎn)向了楚王妃,真是令人唏噓?!?p> 蘇硯昭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卻硬生生地將即將溢出的笑聲壓制了回去。
這一切的辯白,在她看來,竟是如此的漏洞百出,而又煞費苦心。
當(dāng)此情境,她心中的疑惑并未完全消散,卻也無再多質(zhì)詢的必要。
而一直靜默旁聽的蕭陌然,此時忽然開了口:“父皇,此事似乎還存有未解之謎團(tuán)?!?p> 皇上聞言,輕輕頷首,眉宇間透露出些許反思:“嗯,朕之前確是有些過于急躁了。僅為了這樣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物件,便布置出如此復(fù)雜的情節(jié),實則違背常理,難以令人信服?!?p> 蘇硯昭見狀,雙手輕輕作揖,話語清晰有力:“兒臣斗膽請求,望父皇能夠暫時收押陳安,直至查明背后真正的主謀為止?!?p> “他自己都已經(jīng)坦白并無他人指使,留下他這樣一個卑微之人的性命,又有何意義?”
陸貴妃言語之間,怒氣隱現(xiàn),只是礙于皇上在場,強自按捺未發(fā)。
“難道,蘇氏仍舊固執(zhí)地認(rèn)為,那幕后黑手會是本宮?!”她的聲音略帶尖銳,質(zhì)疑中夾雜著不甘。
蘇硯昭輕輕抬起眼簾,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難以捉摸的微笑,語氣卻是不卑不亢:“兒臣怎敢妄加揣測,一切但憑父皇圣裁。只是此人如影隨形之患,不解則心難安?!?p> 話音剛落,陸貴妃正欲張口反駁,卻被皇上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斷。
皇上的目光嚴(yán)厲:“就按照楚王妃的建議處理吧,朕不允許這后宮之中存在爾虞我詐的勾心斗角!”
隨即,他轉(zhuǎn)向陸貴妃,繼續(xù)說道,“至于貴妃,陳安畢竟是你宮中的仆從……”
陸貴妃聞訊,急忙跪伏于地,神色中滿是驚恐與惶然:“這都是臣妾管教不嚴(yán)之過,皇上若要責(zé)罰,臣妾甘心領(lǐng)受。”
“貴妃教導(dǎo)不嚴(yán),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以儆效尤。”皇上的命令落下,不容反駁。
“臣妾遵旨,感激皇上寬宏大量?!标戀F妃嘴上雖如此應(yīng)答,但眼神深處卻仿佛藏著深深的怨懟與不甘。
蘇硯昭心中一陣寒意掠過,深知陳安作為陸貴妃的心腹,其地位僅次于那位行動不便的老嬤嬤,如今,老嬤嬤已無用武之地,陳安更成了犧牲品。
皇上不怒自威,一聲令下,陳安即刻被帶離。
隨后,皇上與陸貴妃并肩離去,背影漸漸消失在深宮長廊的盡頭。
“今日之事,多虧了太子殿下的援手?!碧K硯昭心懷感激,微屈膝向蕭陌然行禮,心中明白與太子結(jié)盟,對她而言益處頗多。
蕭陌然眼神依舊淡漠,輕輕一點頭,算是回應(yīng):“陳安能否成為揭露真相的關(guān)鍵,還得看你的手腕如何運用了?!?p> 面對他屢次相助,蘇硯昭心中自是感激,卻也深知不宜再頻繁勞煩。
只是,心底那份隱隱的不安與疑惑,卻在告訴她,事情遠(yuǎn)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蘇硯昭的目光緩緩穿過大殿的幽深,最終停留于那位氣質(zhì)沉靜的春霞姑姑身上。
她心中暗自揣測,這位看似平凡無奇的婦人定是昔日陪伴在先皇后身邊的心腹,不然怎能擁有如此銳利的洞察力,能夠即刻察覺并迅速通知蕭陌然呢?
她的眼眸忽閃忽閃,滿是純真的渴求。
“殿下,您也知道,我的甘露園內(nèi)實在是太過空曠寂寥了,平日里除了蘭瀅與玉蘭兩位小丫頭的陪伴,便再無他人。這樣的景況,豈不是太過冷清了嗎?”
她的語調(diào)輕柔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那雙大眼睛似乎能說話一般,滿含期待地繼續(xù)說道,“殿下,您是否能恩準(zhǔn),讓這位春霞姑姑成為我園中的一員,也好為我那寂寞的時光添些溫暖?”
蕭陌然的心中頓時明了,他側(cè)首望向春霞,目光中帶著一絲試探與詢問:“春霞姑姑,您的意愿如何呢?”
春霞的身體微微下沉,以示敬意,她的回答既恭敬又直接:“王妃殿下之前確實有派人前來洗衣房詢問過我,但我在洗衣房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份安寧,心中早已決定在這里安靜度過余生?!?p> 蘇硯昭聽罷,輕輕吐出一口氣,心底不免泛起一陣漣漪,隱隱有些失落。
春霞姑姑是宮中最為了解先皇后的人之一,若是能得其相助,實為幸事,卻終究是有緣無分。
不過,娜扎那傾國傾城之貌,或許自有其辦法。
想到此,蘇硯昭的心稍稍寬慰。
數(shù)日之后,蘇硯昭特地前往洗衣房尋覓春霞的身影。
還未至門前,便聽得一陣激烈的爭執(zhí)之聲從屋內(nèi)溢出。
“你們洗衣房是何等的疏忽大意,竟將娘娘珍貴的華服洗出如此大的裂口,你們的腦袋還想要嗎?”張嬤嬤尖銳的嗓音穿透一切,清晰可聞。
蘇硯昭一聽便知是張嬤嬤,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及至近前,所見果然不虛,張嬤嬤手持一件云錦織成的長衫,上有一道刺眼的大破洞,神色嚴(yán)厲。
洗衣房的眾人皆僵立一旁,面上盡是惶恐與無奈,唯有春霞挺直了脊背:“貴妃娘娘的衣物送來時已破損,此事與我們無關(guān)?!?p> 張嬤嬤仗著背后有陸貴妃為靠山,對洗衣房眾人態(tài)度強硬,毫不留情地質(zhì)問道:“你們膽敢如此狡辯!莫非是我們送衣物的人故意剪破再交給你們的不成?”
恰逢此時,蘇硯昭推門而入,春霞見狀,連忙俯身施禮:“王妃安康?!?p> “起來吧,無需多禮?!碧K硯昭溫柔以對。
張嬤嬤一見蘇硯昭到來,立即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王妃親臨,有何貴干?”
“不過是途經(jīng)此處,聞聲而來,想看看發(fā)生了何事?!碧K硯昭的眉頭微蹙,示意想要查看那件衣服。
不料,張嬤嬤卻將衣物緊緊藏于身后,面色戒備:“王妃此舉何意?”
“瞧您緊張的?!碧K硯昭輕笑出聲,兩頰淺淺的酒窩更添了幾分稚氣與俏皮,“這么多人在場,我豈會做出撕毀衣物之事?不過是想了解情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