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眼中釘，肉中刺
玉蘭淚如泉涌，泣不成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出：“王妃，奴婢實屬無奈?。 ?p> “家中幼弟嗜賭成性，累積欠下了三百兩的巨額賭債。債主頻繁上門，家中雞飛狗跳，父母也因此憂心忡忡，病倒床榻?！?p> “賭場之人更是放出狠話，若是一個月內(nèi)不能還清債務(wù)，便要取我弟弟的性命！他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丁，若有不測，父母恐怕也難以承受打擊，恐將隨他而去?！?p> “正是金昭儀身邊的貼身侍女梅杏找到了我，許諾只要在王妃的膳食中下此藥，便能助我還清所有債務(wù)。”
玉蘭淚眼婆娑，滿是祈求，然而蘇硯昭的臉上卻未見絲毫同情之色。
“奴婢實在是太過擔(dān)憂家中安危，才會一時糊涂，險些鑄成大錯，害了王妃！懇請王妃念及奴婢多年侍奉之忠心，饒奴婢一命！”
蘇硯昭聽罷，心中唯有諷刺蔓延。
這哪里是乞求寬恕，分明是狡辯！
對自己起了殺心，還期待得到原諒？
蘭瀅在一旁聽得怒火中燒：“你那無能的弟弟，即便失去又如何？你每月不過三兩銀子的俸祿，又能救他幾回？”
“再者，王妃平日待你不薄，怎可因一己私欲，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玉蘭的哭聲愈發(fā)凄厲，撕心裂肺。
蘇硯昭面沉如水，修長的指甲輕輕敲擊桌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可曾想過，若我真的因你而遭難，你的下場會是如何？”
“或許你的家人得以暫時安寧，但你，卻難逃一劫，等待你的只有死亡的深淵！”
“多么偉大的犧牲，用自己的生命為弟弟的錯誤買單，企圖用你的死喚醒他的悔悟……哼，可笑至極！”
玉蘭的面容在恐懼與絕望中不斷變換。
良久，她才勉強(qiáng)擠出一句微弱的話語：“梅杏說，那藥只會令王妃您陷入沉睡，并不會造成其他傷害……”
“呵呵?！碧K硯昭發(fā)出一聲冷嘲熱諷的笑聲，“她的話你也信？區(qū)區(qū)三百兩銀子，只為讓我沉睡一場？你自己細(xì)想，這邏輯何其荒謬！”
那藥，有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名字——博落回，傳說中只需少許，便足以令人理智盡失，陷入無盡的瘋狂之中，即便是沉睡之時，也能悄無聲息地奪走人的性命。
玉蘭聞言，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聲音顫抖著哀求：“王妃饒命??！奴婢真的只是誤信人言，以為……”
“夠了！我不想再聽任何借口！”王妃的聲音冷若寒冰，打斷了玉蘭的辯解，“蘭瀅，先把她關(guān)押起來，待我慢慢審問！”
蘇硯昭手里緊握著那包致命的藥粉和幾錠沉甸甸的銀兩，對玉蘭的哭喊充耳不聞，決絕地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中。
而蘭瀅仔細(xì)鎖好了玉蘭的房門，隨后跟上了王妃的步伐，步入內(nèi)室，輕聲問道：“王妃，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您與金昭儀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她為何突然間要對您下此毒手呢？”
室內(nèi)燭火搖曳，昏黃的光芒在蘇硯昭精致的面龐上跳躍，更添了幾分溫婉。
她與金蕓晨的交集屈指可數(shù)，對話更是寥寥無幾。
難道……金蕓晨已經(jīng)洞察到了真相，知曉那日在皇帝壽宴上，于昆玨池假山之后窺視之人正是自己？
因此，她急于拔除這根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這里，蘇硯昭不禁感到一陣寒意直沖脊背，同時，那條錯綜復(fù)雜的秘道也再次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之中。
“蘭瀅，你還記得父皇壽宴那天的情形嗎？你被派往麒龍殿服侍貴賓，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里？”
蘇硯昭忽然提及三個月前的舊事，讓蘭瀅有些意外，但她還是恭敬地點了點頭：“是的，奴婢一直都在，直到宴席結(jié)束才離開?！?p> “那么，在我中途離席之后，你還記得有誰也離開了宴會嗎？”蘇硯昭的語氣急切。
宮宴冗長，持續(xù)數(shù)個時辰，期間確有幾位賓客因體力不支或有其他要事而提前離場。
蘭瀅仔細(xì)回憶，列舉了幾個人名：“梁侯爺、秦大人，以及金昭儀和四殿下，他們都曾短暫離開過?！?p> 蘇硯昭顧不上維持平日的端莊，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雙眼半闔，心中卻如翻江倒海。
梁侯爺年逾五旬，聲音蒼老，顯然不可能是那晚的神秘人。
而蕭霆軒，身份已明。
至于那位秦大人……
“你對這位新科狀元秦大人的底細(xì)了解多少？”蘇硯昭追問。
蘭瀅沉思片刻：“秦大人乃今年科舉的魁首，被封為翰林院修撰，據(jù)說皇上正考慮將他作為三公主的駙馬人選，不過三公主要等到明年及笄之年才能議婚?！?p> 三公主，安妃的長女，早已在宮外擁有了自己的公主府邸，蘇硯昭與她僅有過一面之緣。
這樣一來，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她只記得金蕓晨當(dāng)時親昵地稱呼那人“潤郎”。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線索？”蘇硯昭的追問讓蘭瀅略感詫異，不明白為何王妃對這位狀元郎如此感興趣。
于是，蘭瀅又補(bǔ)充了一些關(guān)于秦大人的家庭背景、兄弟排行等信息。
正當(dāng)蘇硯昭聽得有些不耐煩時，蘭瀅話鋒一轉(zhuǎn)：“秦大人本名秦耀興，聽說……”
“秦耀興？”蘇硯昭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凌厲。
“是的。”蘭瀅顯得有些困惑，“王妃，秦大人身處宮外，怎么會與金昭儀有所牽扯呢？”
蘇硯昭的眼神變得幽深而寒冷：“世事難料，你明日便去探聽探聽，查清楚這位秦耀興平日的品行如何，退朝后又常去哪些地方。”
這番吩咐讓蘭瀅心中充滿了疑惑，但面對王妃的命令，她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決定遵照執(zhí)行。
兩天后，陽光透過輕紗窗簾，灑在蘇硯昭精心挑選的便裝上。
她獨自一人，帶著蘭瀅精心打探來的消息，悄悄離開了皇宮。
據(jù)聞，那位即將成為駙馬的秦耀興，平日里對古董書畫情有獨鐘，而今日，京城最為知名的古董店竟迎來了一幅顏真卿大師的罕見真跡，蘭瀅斷言，這樣的場合秦耀興定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