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冉抿緊了嘴唇,誠實以對:“我們剛進入房間不久,他就接到了緊急電話,不得不離開了?!?p> 薛硯辭沉默著,但那緊鎖在虞冉身上的視線透露出他內心的不滿與質疑。
虞冉嘗試打破這份壓抑:“如果您有所懷疑,可以查看監(jiān)控錄像作為證據?!?p> 話音剛落,薛硯辭松開了她的下巴,改為用雙手環(huán)繞住她的頭顱。
指縫穿過她的發(fā)絲,那動作既親密又充滿了控制欲,迫使虞冉不得不低下頭,溫熱的臉頰貼上了他冷硬的腹部。
“解開它?!?p> 薛硯辭的聲音冷酷而堅決,命令如同冬日的寒風,穿透虞冉的心房。
這一幕,這道命令,對與薛硯辭有著復雜過往的虞冉來說再熟悉不過。
但此刻,薛硯辭那近乎失控的狀態(tài)讓她心生恐懼,任何微小的反抗似乎都將引火燒身。
虞冉的手指猶豫地觸碰到了他的皮帶扣,喉頭一陣哽咽。
她近乎哀求地說道:“薛先生,能不能……溫柔一些?”
試圖用平和的態(tài)度與他交涉:“翊凡說過他很快就會回來,唔——”
她的懇求被突如其來的疼痛打斷,薛硯辭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頭皮上傳來的痛楚讓虞冉的眼眶泛起了淚光,內心深處則涌動著對薛硯辭的憤恨與詛咒。
“那就讓他看個清楚?!?p> 薛硯辭的話殘忍而冷酷,不留半點情面,“五秒鐘,你的機會所剩無幾。”
虞冉意識到今日恐難全身而退,她緊閉雙眼,準備迎接無法避免的風暴。
而就在這時,薛硯辭的目光掠過虞冉那決絕的表情,記憶中的某個片段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一種復雜的情感,促使他另一只手輕輕覆蓋在她的頭頂上。
仿佛在尋找一絲往日的溫柔……
……
衛(wèi)生間內,冷白色的燈光下,虞冉蜷縮在角落。
瘦弱的身軀伴隨著劇烈的嘔吐起伏不定,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隨著她的動作旋轉顛倒。
她的眼眸,如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紗,血絲密布,透露出幾分難以言喻的疲憊與痛苦。
洗漱臺前,水流潺潺,鏡子中倒映出的身影異常憔悴。
面色蒼白,眼窩深陷,頭發(fā)凌亂,仿佛夜半時分游蕩的孤魂。
連她自己都感到一陣驚愕,不敢相信這憔悴的面容屬于自己。
這幅景象,若薛硯辭還能心生興致,那其內心之扭曲已異于常人。
簡直是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口腔中那揮之不去的苦澀與惡心感,猶如惡魔般纏繞。
再度刺激著她的喉嚨,引發(fā)一陣又一陣的干嘔,直至腹中空空,只剩下身體無力地顫抖。
嘴角那因連續(xù)干嘔而撕裂形成的細薄痂皮,隱隱作痛,無聲宣告著接下來的日子里,這道傷痕將成為她無法回避的陪伴。
如何面對沈翊凡,如何解釋這一切,如同巨石壓在心頭。
成了她亟須解決卻又難以啟齒的難題。
虞冉煩躁地低咒,眼神銳利地劃過衛(wèi)生間門外的縫隙,對薛家人的憤慨與不屑溢于言表。
在這個家庭中,似乎每個人都背負著道德淪喪的標簽,行走在人性邊緣。
如果不是生活的重壓,將她逼至絕境,她何至于此,自尊掃地,尊嚴盡失。
……
當虞冉終于勉強穩(wěn)住身形,踉蹌步出衛(wèi)生間時。
只見薛硯辭已穿戴得體,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西裝筆挺,褲鏈一絲不茍地拉合。
衣物下隱藏的是不容侵犯的克制與隱忍,仿佛是刻意塑造出的禁欲形象。
虞冉望著這幅畫面,心中卻泛起陣陣諷刺,這便是世人眼中所謂的“衣冠禽獸”。
突然,一陣急促的震動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是手機來電的提示。
虞冉猛地回過神來,發(fā)現是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機在震動。
屏幕恰好對著薛硯辭那一側,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她迅速沖過去,幾乎是搶奪般地抓起了手機。
瞥見屏幕上“736”這個備注,一股復雜的情感涌上心頭,她下意識地轉身,朝向落地窗走去。
即使深知薛硯辭對她的私事無絲毫興趣,她仍舊不愿在這位“家人”面前袒露任何個人情感的蛛絲馬跡。
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暖而又熟悉的稱呼:“小瑜?!?p> 那聲音慈愛且溫和,但在虞冉聽來,卻如同尖銳的諷刺,直刺心房。
她強壓住內心的波瀾,嗓音低沉而細微,幾乎難以察覺地回應:“爺爺。”
“是不是不方便講話?你現在哪里?”
電話那頭的老人關切地詢問。虞冉略顯敷衍地答道:“在醫(yī)院,姐姐在休息,我不敢打擾她。”沒有多余的寒暄,她直接問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老人的聲音中帶著笑意,說道:“你哥哥和嫂子回來了,他想要進入公司,而我也到了該退休的時候,希望在那之前,能為你的未來做個妥善的安排。找個時間回家一趟吧,我們好好談談你的事情?!?p> 然而,虞冉的耳朵在此刻似乎失了效,除了“哥哥嫂子回來了”這幾個字,其余話語皆化為了背景噪音,縈繞在她的腦海,久久不散。
掛斷電話后,這幾個字依然如魔音貫耳,讓她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手緊握著手機,關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呈現出一片死寂般的蒼白。
仿佛她正通過這種方式,試圖抓住些什么。
他,那個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痕跡的人,真的回來了。
門外,空蕩蕩的走廊延展著,昏黃的燈光將薛硯辭孤獨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冷硬的地面上。
周圍一片靜謐,唯有遠處女子那幾乎失控的哭聲。
穿透空氣,縈繞在他的耳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凄楚。
他的雙手靜靜地插在口袋深處,身體保持著一種不為所動的姿態(tài)。
臉龐平靜無波,仿佛一切情緒都與他無關。
然而,當室內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他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閃過一抹復雜的光影。
隨后緩緩地從口袋中抽出手機,拇指輕輕滑過屏幕,撥打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