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哥請愿回京
齊慕回神。
赫連俟朝齊慕伸出手，“過來?！?p> 他什么都沒問，但齊慕已然曉得，雖然她剛回皇宮，但宮外發(fā)生的一切怕是早就已經(jīng)落在赫連俟耳朵里了。
“想知道誰拿了和陽縣主的東西，問我比問赫連辰管用?！?p> 齊慕眼瞳微動，“陛下莫不是與辰王一般，時時注意著和陽縣主的動靜？”
“陛下這般在意和陽縣主，究竟是為了辰王，還是為了自己？”
赫連俟眸光微怔，就在這瞬息之間，他的眼眸里似乎閃過了千萬種思緒，十分復雜，
他問道，“吃醋了？”
齊慕嘴角扯了扯，片刻的冷凝之后，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不該吃醋嗎？民女如今是得了陛下的庇佑方才能安穩(wěn)在宮內(nèi)生活，若是陛下和辰王一樣，心里想著的、念著的都是那位和陽縣主，等和陽縣主回來后，民女豈不是被舍棄的命?！?p> “莫要胡說。”赫連俟驟然沉聲。
他大抵是聽出了齊慕口中的試探之意，沒有挑明，只是話中的深意著實讓人難以捉摸，
“阿榮在我心中的地位，獨一無二。”
阿榮是齊慕的小名，她呱呱墜地之后，父親心疼母親，家中便沒再添新丁。
因此齊府一脈，到了她這一輩，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榮”之一字，正如她其人，欣欣向榮，亦擔負了全府的榮譽。
“阿榮”二字出自赫連俟口中，既有恍然隔世的感覺，又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熟稔感。
“發(fā)什么呆？”
赫連俟赫然問道。
齊慕醒神，沒有再繼續(xù)追問，略過了這個話題，“陛下知道是誰動了和陽縣主的東西，可以告訴我嗎？亦或是需要我做什么？”
赫連俟發(fā)笑，“哪里有你這般大剌剌問的，況且，我先前已經(jīng)說過了。”
赫連俟不久之前才說過的話在齊慕耳邊慢慢響起，
是要哄哄他？
齊慕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了過來。
哄？如何哄？
齊慕在北疆的時候，做事向來瀟灑任性，為人又大大咧咧的，從來都是別人哄著她的，哪里有她哄著別人的時候。
她上回哄人，已經(jīng)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齊慕赫然驚醒，
她從前哄的人正是帝王少年時任人欺負的，
如今依舊是他！
只是任人欺凌的帝王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
“我想吃桂花糕了，可以為我做嗎？”
齊慕的思緒飄飛時，帝王清脆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舊日里少年稚嫩的，還未完全變聲的嗓音似也回蕩在耳畔，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人，相隔著四五年的光景，在齊慕耳邊重合。
齊慕不經(jīng)意地起了試探之心，一顆心吊了起來，“御膳房的點心做的無人能夠匹敵，我這微末伎倆怕是上不得臺面的?！?p> “無妨?！甭牪怀稣Z氣的二字響起。
齊慕腦袋暈乎乎地應(yīng)了聲，后頭不知道與赫連俟又說了些什么，方才出了御書房。
齊慕不善廚藝，桂花糕是她唯一會做的東西，但也僅限于會做而已，遠遠達不到好吃的程度。
就連她的父親都曾捏著鼻子嫌棄過她的廚藝。
這個世界上喜歡她做的桂花糕的人，怕也只有赫連俟一個了。
她不慎清醒地按照記憶里的步驟一步一步地進行著。
直等到天色漸沉，她才將做好的桂花糕拎到了御書房里。
赫連俟仍舊在批改著折子。
帝王在政務(wù)上的天賦離不開他的勤勉。
聽見動靜，方才起身。
齊慕早已收拾好了心情，語態(tài)輕松，將手里的食盒遞到了赫連俟跟前，語態(tài)輕松，甚至帶著輕侃，“陛下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赫連俟卻只是將手邊的折子遞給了齊慕，示意齊慕瞧。
“不知是誰傳出去的動靜，現(xiàn)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朕要將遠在北疆的和陽縣主召回來，朕是要將北疆的人召回來，但并非和陽縣主。”
折子翻開，齊慕越看越驚訝，折子后天赫然寫著“齊秉文”三字。
這是要將大哥召回來！
齊慕轉(zhuǎn)頭看向赫連俟，那人眉眼溫和，語態(tài)平和，儼然是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了。
當年父親和母親生下她、決心不再要孩子后，為妨外人嚼舌根，就從宗祠里過繼了一個孩子，
大哥雖非父親母親親子，但在鎮(zhèn)國公府、在整個北疆的地位，與親子毫無差別。
父親甚至已經(jīng)為他請封了鎮(zhèn)國公世子的爵位。
齊慕想不通這個時候赫連俟召大哥回來的意圖。
父親手里雖然的確握了不少兵權(quán)，但是為了鎮(zhèn)守著北境，防止邊陲小國蠢蠢欲動，
朝野上下忌憚?wù)弑姸?，每年讓赫連俟剝奪鎮(zhèn)國公府兵權(quán)的折子數(shù)不勝數(shù)。
若皇帝不是赫連俟，齊慕甚至懷疑是將大哥召進宮作為質(zhì)子，
但赫連俟絕不會做這種事。
他若是想，當年就有機會，而不是將她放走。
“和陽縣主丟的東西，你若是好奇，也可以親自要過來?！?p> 齊慕驀然抬頭，“你是說……”
“當年鎮(zhèn)國公世子借著接和陽縣主去北疆的由頭在京城待過一段日子，但是和陽縣主離開京城后一段時日，鎮(zhèn)國公世子又折返了回來?！?p> 赫連俟話說一半，但幾乎已經(jīng)將事情挑明了。
齊慕完全想不到這個答案，她千想萬想，也不會將猜測引到大哥身上去。
她在北疆待了四年，從未聽大哥提過這些事，大哥待她也一向很好，根本沒有理由去拿她平日里隨手記下的物件。
齊慕問道，“陛下如何想著要召鎮(zhèn)國公世子回京城?！?p> “整個朝野上下都十分惦記著遠在北疆的鎮(zhèn)國公府，既然這么惦記，就將人召回來一同熱鬧熱鬧……”赫連俟的語氣甚至有幾分惡劣，
他倒要看看，那些個動不動就鬧著要削兵權(quán)的大臣們，敢不敢當著鎮(zhèn)國公府的人面前鬧！
他又說道，“況且，鎮(zhèn)國公世子并非是我要召回來的，而是他主動請命入京為質(zhì)。”
齊慕手掌猛地攥緊，“和陽縣主呢？會一同回京嗎？”
赫連俟將手邊的另一封信件推了過來，
齊慕拆開，里面寫著的赫然是“和陽縣主”的近況。